風不休在夾層通道裏蜷縮著身體，右手指尖抵住裂隙邊緣，維持銀光不散。通道狹窄，四周的壓力不斷擠壓空間壁，他能感覺到雙縫在輕微震顫。體內的金流幾乎耗盡，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肋骨處的鈍痛，但他不能停下。
    忽然，胸口傳來一陣溫熱。
    他低頭，懷裏的油紙包正在發燙。不是烤肉殘留的溫度，而是一種有節奏的波動，像是在回應某種信號。他皺眉，把注意力從維持裂隙轉移到感知上，將殘存的金流緩緩導入雙縫空間。
    刹那間，一股熟悉的香味順著銀光脈絡逆向傳來。
    是趙大寶常用的香料味，混合著炭火烤焦的油脂氣息。這味道本不該出現在妖域深處，但它確實穿透了空間壁障，順著雙縫的鏡像通道傳遞過來。
    係統沒有彈窗，界麵一片沉寂，隻有角落閃過一行小字：【檢測到宿主綁定物品信號……來源：東南方三裏，高度偏差±五十丈】。
    他閉眼，確認方向無誤。趙大寶還活著，而且離得不遠。更重要的是，那油紙包一直貼身存放，說明對方沒有被搜走隨身物品，大概率未受重創。
    他睜開眼，右手五指張開，對著前方一劃。
    一道狹長的空間裂隙撕開，銀光閃現。與此同時，另一道完全對稱的裂隙在東南三裏外同步生成。兩道裂隙之間形成隱形通道，如同折疊口袋的兩端。
    他縱身躍出。
    落地時腳掌輕點地麵，沒有發出聲響。眼前是一片半塌的石台，石麵布滿裂痕，邊緣插著幾根斷裂的旗杆，上麵掛著褪色的符布。趙大寶坐在中央，背靠一根倒下的石柱，雙手被銀色鎖鏈纏繞，鎖鏈另一端連接著兩個身穿灰袍的人影。
    那兩人背對他站立，腰間佩刀刻著皇朝暗紋，袖口繡有細密的空間符線。他們沒有說話，但每隔一段時間會低頭查看手中羅盤，指針始終指向趙大寶胸口的位置。
    風不休蹲在陰影處，觀察片刻。鎖鏈表麵流轉著淡紫色符文，那是反震機製的標誌——強行掙脫會引發空間塌陷，波及周圍百丈。這種鎖鏈專用於活捉高價值目標，一旦觸發自毀程序，連帶綁者也會被撕碎。
    他沒急著出手。
    而是緩緩抬起右手，在胸前撕開一道狹長裂隙。動作很輕，沒有引起氣流波動。緊接著，另一道對稱裂隙出現在兩名細作身後，位置精準到毫厘。
    他盯著鎖鏈與趙大寶手腕接觸的節點，深吸一口氣，左手輕輕一扯。
    兩條空間鎖鏈瞬間被吸入對應的裂隙中。一條進入前方裂隙，另一條進入後方鏡像裂隙。它們在雙縫夾層內交錯穿行，如同被無形之手編織在一起。
    細作手中的羅盤突然跳動了一下。
    其中一人皺眉，低頭查看，還沒來得及開口，風不休雙手猛然合攏。
    兩道裂隙同時閉合。
    夾層中的鎖鏈因結構錯位劇烈扭曲，金屬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隨即崩斷。反噬之力沿原路傳回，直接作用於兩名細作體內。
    “咳！”
    “噗——”
    兩人同時噴血，胸口凹陷，身體倒飛出去，撞在石台上砸出兩道裂痕。他們掙紮著想爬起來，卻發現四肢已經失去知覺，經脈被空間亂流衝擊得寸斷。
    風不休一步踏出，落在趙大寶麵前。
    趙大寶抬起頭，嘴裏還叼著半截雞腿，眼睛亮了一下：“風哥？你咋來了？”
    “你再啃下去，雞腿都要成化石了。”風不休伸手，抓住鎖鏈殘端，輕輕一抖，剩下的鏈條化作碎片落下。
    “差一點就啃完了。”趙大寶把最後一口肉咽下去，拍了拍褲子上的灰，“他們抓我，我就說我要吃完再走，他們還真等了。”
    風不休沒接話，轉頭看向兩名細作。其中一人正試圖用手撐地，另一人已經不動了。他走過去，一腳踩碎那人腰間的令牌，低頭看了一眼。
    “天策府密探。”
    他彎腰，從屍體懷裏摸出一塊玉簡，輸入一絲金流。玉簡亮起，顯示出一段文字：【目標：雜役弟子趙大寶，掌握空間骨杖碎片下落線索，務必活捉審問】。
    風不休冷笑一聲，把玉簡捏碎。
    “他們以為你能知道什麽？”他回頭看向趙大寶。
    趙大寶撓頭：“我哪知道啊，我就撿了個破棍子，後來給你了。”
    “所以你是真不知道。”風不休收起殘片，掃視四周。石台位於一處低窪地帶，四周霧氣濃重，遠處隱約能看到建築輪廓，像是倒塌的殿宇。
    他抬頭望向遠方。
    在霧氣盡頭，一座巨大的祭壇輪廓浮現出來。黑石壘成，階梯盤旋而上，頂端懸浮著一團旋轉的光球。空氣中有微弱的震動，像是某種陣法正在運轉。
    趙大寶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腕：“風哥，那邊有香味。”
    “什麽香味？”
    “比我的烤肉還邪門。”趙大寶抽了抽鼻子，“有點甜，又有點腥，聞多了頭暈。”
    風不休眯起眼。左眼角的疤痕隨嘴角上揚而扭曲。他把手伸進懷裏，取出護心鏡碎片。碎片仍在發燙，符文顏色已變成紫紅，正對著祭壇方向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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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那就是目的地。
    “走。”他說。
    趙大寶跟在他身後，一邊走一邊從腰間掏出新的油紙包：“你要不要吃點？我還有雞翅。”
    風不休搖頭：“省著點，後麵不一定有機會。”
    “我不怕。”趙大寶咬了一口，“你不是在嗎？”
    風不休沒回答。他走在前麵，右手始終張開，掌心前隨時準備撕開裂隙。體內的金流仍未恢複，但他能感覺到雙縫空間比之前更穩定了。剛才那一招“鏡像牽引”，是他第一次把雙生空間用於外物操控，效果超出預期。
    隻要裂隙位置精準，任何連接兩點的物體都能被強製糾纏、反製。
    這就是他的優勢。
    沒人看得見裂隙，更猜不到對稱的那一端藏在哪裏。
    他們穿過石台，踏上一條碎石鋪成的小路。路旁立著殘破的石像，麵目模糊，手中握著斷裂的武器。空氣中那股甜腥味越來越濃，連呼吸都變得粘稠。
    趙大寶打了個嗝。
    風不休猛地抬手，攔住他：“別出聲。”
    前方霧氣中，一道符文光圈緩緩旋轉，橫貫小路。那是空間警戒陣，觸碰就會激活追蹤信號。
    他蹲下身，指尖劃過地麵，感受地脈流向。片刻後，他抬起手，在離地三尺處撕開一道豎直裂隙。另一道對稱裂隙出現在警戒陣背麵。
    “進去。”他低聲說。
    趙大寶鑽入裂隙，身影消失。風不休緊隨其後。
    兩人從後方裂隙走出，繞過了警戒陣。前方道路暢通，祭壇入口就在百步之外。
    風不休剛要邁步，趙大寶突然拉住他袖子。
    “風哥。”
    “怎麽？”
    “你看地上。”
    風不休低頭。
    碎石路上，有一串濕漉漉的腳印，正朝著祭壇延伸。腳印很小，不像成人，邊緣泛著微光，每一步落下，地麵都會滲出黑色液體。
    他蹲下，用手指蘸了一點。
    黏稠，溫熱，帶著鐵鏽味。
    不是血。
    但絕對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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