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黑榜一出天下驚,舊日藩王座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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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內,空氣壓抑得像是凝固的鉛塊。
陳凡捏著那卷用黑緞包裹的絲帛,入手的分量,卻遠超其實際的重量。
他挑了挑眉,看向門口那個背對自己,滿頭白發的蕭索身影。
“一人一半?”
陳凡的嘴角咧開一個玩味的弧度,聲音裏帶著一絲懶洋洋的嘲弄。
“徐鳳年,你這算盤打得可真精。死的都是別人,好處你我分,對吧?”
徐鳳年沒有回頭。
他隻是看著營帳外那片被“隔離”了的,死氣沉沉的天空。
“屋子太髒了。”
他沙啞的嗓音,沒有半分波瀾。
“在那些東西回來之前,總得有人打掃幹淨。不然,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打掃幹淨?”陳凡低頭,攤開了那卷黑榜。
一個個熟悉又陌acie的名字,用刺目的朱砂筆書寫著,撲麵而來的,是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
靖安王趙衡。
皇子趙楷。
淮南王趙英。
還有一大串在太安城外隔岸觀火,甚至暗中接洽離陽殘餘勢力的世家、宗門。
這哪是打掃屋子。
這他媽的是要把整個天下,除了北涼和他陳凡的地盤,全都推倒重來!
“你就不怕,這榜單一出,天下人群起而攻之?到時候,咱們可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陳凡手指在“淮南王”三個字上輕輕敲擊著,語氣輕佻,眼神卻銳利得嚇人。
徐鳳年終於轉過身。
那雙經曆了太多,早已被悲傷和麻木填滿的眼眸,此刻卻透著一種徹骨的冷靜。
“怕?”
他反問。
“我們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了,腳下就是萬丈深淵。身後,是兩個隨時會把我們推下去的‘天外來客’。”
“這時候,你跟我談‘怕’?”
“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懸崖上所有可能推我們一把的家夥,全都提前踹下去!”
他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一股子不惜一切的狠勁。
陳凡沉默了。
他看著徐鳳年那張蒼老了三十歲的臉,忽然覺得,這個世界所謂的天命之子,在經曆了真相的毒打之後,也變得和他一樣,成了一個不擇不扣的瘋子。
也好。
和瘋子合作,總比和傻子合作要省心。
“行。”
陳凡將那卷黑榜收起,揣進懷裏。
“就按你說的辦。不過我得提醒你,這玩意兒一扔出去,可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沒想過收回。”
徐鳳年說完,轉身,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
三日後。
兩份一模一樣,卻又蓋著不同大印的昭告,以北涼和北莽為中心,如同兩場滔天海嘯,向著整個天下席卷而去!
一份,蓋著北涼王的大印。
另一份,沒有印,隻有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陳凡。
昭告的內容,就是那份黑榜!
《討逆黑榜》!
榜上,詳詳細細地羅列了數十個藩王、宗門、世家大族在太安城之亂中的種種“劣跡”。
或隔岸觀火,坐視不救。
或落井下石,截殺聯軍糧草。
或陽奉陰違,與離陽舊部暗通款曲。
每一條罪狀,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榜單的最後,隻有一句話,一句讓所有看到這份榜單的人,都感到遍體生寒的話。
“限期三月,榜上有名者,主事之人需自縛雙手,前往北涼清涼山或北莽王庭,聽憑發落。逾期不至者,視同謀逆,兵鋒所向,玉石俱焚!”
轟!
整個天下,炸了!
如果說,離陽皇朝連同太安城一起被“抹去”,是天災,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大家雖然恐懼,但更多的是茫然。
那麽這份《討逆黑榜》,就是赤裸裸的人禍!
是兩位新晉的天下霸主,在向全世界展露他們最鋒利的獠牙!
“瘋了!徐鳳年瘋了!那個陳凡也瘋了!”
“這是要幹什麽?這是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啊!”
“清君側已經結束了!離陽都亡了!他們憑什麽還舉起屠刀!憑什麽!”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無數藩王的府邸中,傳出了氣急敗壞的咆哮和器物破碎的聲響。
天下,在離陽覆滅後,非但沒有迎來和平,反而被這份榜單,直接推向了更大內戰的邊緣!
榜單一出,天下嘩然。
有幾個在榜上排名靠後,本就實力不濟的小宗門和家族,連夜收拾了金銀細軟,宗主和家主哭喪著臉,帶著族中精英,真的就朝著北涼的方向“自縛請罪”去了。
他們很清楚,胳膊擰不過大腿。
反抗,隻有死路一條。
投降,或許還能留下一絲血脈。
但更多的藩王,特別是那些在南方盤踞百年,根基深厚的世家門閥,絕不甘心就這樣引頸就戮!
很快,一份由十幾個南方藩王聯名簽署的檄文,傳遍天下。
他們公開指責北涼與陳凡乃是“新國賊”,打著清掃離陽餘孽的旗號,行吞並天下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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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宣布組建“江南聯盟”,共推實力最強,麾下有三十萬水師的“劍南王”為盟主,誓要與“北地雙魔”抗爭到底!
一時間,大江以南,烽煙四起,戰雲密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北涼與江南。
一場決定天下未來歸屬的南北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然而,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
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消息,從江淮之地傳出,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名列黑榜之上,僅次於幾個大藩王,以狡詐、懦弱、見風使舵而聞名的“淮南王”趙英,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看不懂的舉動。
他沒有像那些小門小戶一樣,屁顛屁顛地跑去投降。
也沒有像劍南王那樣,拉起大旗搞什麽聯盟對抗。
他,主動上表!
一份,同時遞交給北涼徐鳳年和北莽陳凡的表章!
在表章裏,淮南王痛哭流涕地懺悔了自己在太安城之戰中的“短視”和“怯懦”,然後,提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方案!
他請求,將自己的淮南封地,一分為二!
以淮河為界,淮河以北,劃歸北莽,由陳凡管轄。
淮河以南,劃歸北涼,由徐鳳年管轄。
而他本人,則請求卸去王位,隻求陳凡和徐鳳年大發慈悲,在兩片區域之間,設立一個“兩淮經略府”,由雙方共同派駐官員,處理地方事務,而他趙英,願意擔任這個經略府下的一名小吏,為兩位“天下共主”效犬馬之勞!
這一手,直接把所有人都給整不會了!
這是什麽操作?
自廢武功?
不,這比自廢武功狠多了!
這是直接放棄了主權,把自己從一個“待宰的敵人”,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極其燙手的“政治難題”!
你打我?
可以啊!
可我的地盤,一半是北涼的,一半是北莽的。
你陳凡打我,就是打徐鳳年的臉。
你徐鳳年打我,就是不給陳凡麵子。
最關鍵的是,他主動讓出的淮南之地,正好卡在南北的交界處,成了一個天然的戰略緩衝地!
這一手棋,下的又慫又精,又賤又妙!
它不僅瞬間打亂了陳凡和徐鳳年聯手清剿的節奏,更是給天下間所有榜上有名的勢力,指明了第三條路!
打不過,又不想死,怎麽辦?
可以學淮南王啊!
把自己的地盤交出去,變成南北雙方的共同利益區,讓自己成為一個誰都不能輕易動的“棋盤”!
……
北涼,聯軍大營。
當淮南王那份“絕戶計”的表章,送到陳凡和徐鳳年麵前時。
偌大的營帳裏,陷入了長久的安靜。
許久。
陳凡看著對麵的徐鳳年,率先笑了出來。
“有意思。”
“這個淮南王,真是個人才。”
徐鳳年那張始終緊繃的臉上,也難得地鬆動了一下,他端起桌上的涼茶,喝了一口。
“他把皮球,踢回到我們腳下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
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一抹相同的,夾雜著些許意外和濃厚興趣的神色。
他們都明白。
接下來的遊戲,變得更複雜,也更有趣了。
那不再是單純的軍事征服。
誰的拳頭大誰有理的時代,隨著淮南王的這一手棋,提前結束了。
取而代之的,將是一場更加殘酷,也更加考驗智慧的,政治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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