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你偷我草?我偷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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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光微亮。
    趙乾一身白衣,長發以玉冠束起,臉上掛著慣有的溫潤笑意,施施然地朝著萬草園走去。
    今日是紫煙草徹底成熟的日子,三百年的火候,多一分則藥力過燥,少一分則靈性不足,正是采摘的最佳時機。
    他步履不疾不徐,心緒平穩。
    一想到那個新來的小師弟,此刻應仍在丙字區的泥地裏勞作,而自己即將收獲一株對結丹瓶頸有莫大助益的靈藥,一種掌控局麵的愉悅感自心底而生。
    這種將他人命運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感覺,遠比單純的修行突破更能讓他感到滿足。
    “趙師兄早。”
    園口的管事弟子見到他,連忙停下手中的活計,躬身行禮,態度甚是恭謹。
    趙乾頷首,算是回禮,腳步未停,口中隨意問道:“丙字區新來的那個葉師弟,近來如何?”
    “回趙師兄,葉師弟倒是勤勉,每日都是最早來,最晚走。分派的活計雖做得生疏,倒也未曾有過懈怠。”管事弟子想了想,如實回稟。
    “嗯,還算安分。”
    趙乾平淡地應了一句,不再多言,身形穿過外圍的藥田,向著深處的內園行去。
    內園入口處,一層淡青色的禁製光幕流轉不休。
    他自袖中取出一枚執事令牌,在光幕前輕輕一晃。
    光幕無聲無息地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可供一人通過的通路。
    他信步走入,徑直朝著那個他悉心照料了數十年的角落而去。
    那裏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絲靈氣流動,他都了然於胸。
    然而,當他走到那處熟悉的地點時,前行的腳步驀地一頓。
    他臉上的溫和表情,一點點凝固。
    預想中那株在晨曦中吞吐著紫色霞光的靈草,並未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那裏,空空蕩蕩。
    隻有幾顆剛破土不久的雜草,葉片上還掛著晶瑩的露水,在一片翻整過的黑土上,綠得有些刺目。
    紫煙草,不見了。
    趙乾站在原地,身形紋絲不動,麵上的血色以一種緩慢卻清晰可見的速度褪去,浮現出一抹異樣的蒼白。
    他負在身後的手掌,五指一根根收攏,骨節凸顯,握成了拳頭。
    怎會如此?
    他快步上前,在空地前蹲下身子。
    他沒有立刻用手去挖,而是雙目微闔,一縷神念探出,小心翼翼地掃過這片土地。
    沒有絲毫靈力殘留的痕跡,幹淨得不正常。
    仿佛這裏從未有過一株三百年的靈植。
    他睜開眼,伸出手,拂開表層的泥土。
    泥土很新,質地鬆軟,明顯是新近翻動過的。
    他的指尖繼續向下探去,很快,便觸碰到了一件薄而脆的東西。
    他將那物事小心地撚起,置於眼前。
    那是一張已經化為灰敗之色的符紙,是他數十年前親手布下的“牽機符”。此符與他的神魂有一絲微弱的感應,一旦被外力觸碰,他便會第一時間知曉。
    可此刻,這張本應靈光暗藏的符紙,內裏的靈力結構已然崩潰,觸手便如一塊風化百年的枯木,再也感受不到半分靈性。
    他指尖微一用力,整張符紙便化作了灰黑色的齏粉,自他指縫間簌簌滑落。
    靈力被抽幹了。
    並非被蠻力破解,符紙的本體結構尚算完整,隻是內蘊的靈力被一種未知的方式徹底汲取殆盡。
    這是一種何等詭異的手段?
    宗門之內,擅長破禁之人不少,但能做到如此悄無聲息,連他這個布符者都未曾察覺的,他聞所未聞。
    他的腦海中,一個名字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來。
    葉歸塵。
    最近這段時日,能夠接觸到萬草園,行跡又透著古怪的,唯有此人。
    可他隻是一個靈機斷絕,被斷定仙路無望的凡人,一個連最基礎的引氣入體都無法做到的廢物。
    此人如何能避開外圍數名管事的耳目,又用這等他都無法理解的方式,化解掉自己的警戒符籙,最後還讓一株根深蒂固的三百年靈草憑空消失?
    這其中,定有他不知道的關節。
    他想不通。
    趙乾緩緩站起身來,從容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仿佛隻是在查看一處尋常的田地。
    他胸口起伏了數下,又被他以強大的自製力強行壓製下去,周身外放的氣息依舊平和。
    他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袍,臉上的神情重新恢複了那份溫潤和煦。
    他轉身,若無其事地向外走去。
    “趙師兄,可是已經采摘完畢了?”外麵的管事弟子見他這麽快便出來,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
    “哦,是我記錯了時日。”趙乾的語氣平淡如常,聽不出任何異樣,“此草的火候還差了三五日,不急於一時。你們繼續照常看護便是。”
    “是,弟子明白了。”
    趙乾又與他閑聊了幾句園中雜務,這才轉身離去。
    他走得不快,步履沉穩,背影一如既往的從容鎮定。
    隻是在轉身之後,那張溫和的麵具之下,一雙眼眸深處,翻湧著令人心悸的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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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物?
    不,那小子身上定然藏著天大的秘密。
    或許是某種能夠吞噬靈力,屏蔽禁製探查的詭異法寶。
    對,必然是如此。
    區區一個凡人,絕不可能擁有這等手段。
    趙乾的心思急速轉動起來。
    失去紫煙草的怒意並未消退,反而被一股更加熾熱的貪念所覆蓋。
    他不僅要讓那個不知死活的雜種徹底消失,還要把他身上的秘密,連同那件未知的異寶,一並挖掘出來,據為己有。
    僅僅一株失竊的紫煙草,雖然珍貴,卻還不足以將他徹底釘死。
    師尊的態度向來曖昧不明,若隻是將此事鬧大,恐怕無法達到他想要的結果,甚至可能引來師尊不悅。
    要做,就必須做成一個死局。
    一個讓他永世不得翻身,一個讓師尊都不得不親手舍棄他的死局。
    ……
    當晚,深夜。
    趙乾的洞府之內,一間僻靜的密室中。
    他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黑色勁裝,從牆壁一處不起眼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個巴掌大小,通體漆黑如墨的玉佩。
    欺天佩。
    此物並非什麽攻擊或防禦法寶,其唯一的作用,便是在短時間內扭曲自身的靈力波動,蒙蔽大多數感知類陣法的探查,是宗門內一件禁忌之物。
    他將玉佩掛在腰間,一股精純的法力渡入其中。玉佩表麵泛起一層肉眼難辨的幽光,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內。
    隨即,他雙手開始結出一連串繁複而詭異的印法,口中念念有詞。
    他的身影,在燭火的映照下,開始變得模糊、淡化,仿佛要融入周圍的陰影之中。
    影遁術。
    宗門典籍中記載的一種高階潛行秘法,修煉條件苛刻,知曉者寥寥無幾。
    他要去的地方,是合歡宗防備最森嚴的區域之一,由執法堂錢長老親自看管的核心藥園。
    寒玉圃。
    趙乾的身形最終化作一道淡薄的影子,徹底消失在密室中。
    寒玉圃外,肉眼看不見的宗門大陣如一張無形天網,籠罩著整片區域,任何一絲異常的靈力波動,都會引來陣法的雷霆反擊。
    一道淡得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影子,貼著地麵,悄無聲息地滑到了大陣光幕的邊緣。
    趙乾腰間的欺天佩散發出一圈無形的波動,與大陣的光幕甫一接觸。
    光幕表麵微不可查地晃動了一下,便恢複了平靜,並未激發任何警示。
    那道影子,就這麽穿過了在尋常弟子眼中固若金湯的防護,沒有引起任何動靜。
    他潛入其中,目標明確。
    在藥圃中心區域,有一方丈許大小的寒潭,潭水清澈見底,卻散發著森森寒氣。
    一株晶瑩剔透,宛如冰雕的蓮花,正靜靜盛開在寒潭之上。
    五百年份的冰心蓮。
    此物乃是煉製五品丹藥“冰魄歸元丹”的主藥,其價值,便是百株紫煙草加起來也遠遠不及。
    趙乾的身影在寒潭邊無聲凝聚成形。
    他動作間沒有絲毫猶豫,卻也異常小心謹慎。
    他深知,若是將整株蓮花全部盜走,不出半個時辰,坐鎮此地的錢長老便會察覺。
    他自儲物袋中取出一柄玉質的小刀,刀身薄如蟬翼,靈光內斂。
    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用玉刀從蓮座上,切下了一片最外圍,最不起眼的花瓣。
    隨後,他又催動一道柔和的法力,潛入冰冷的潭水之中,截取了一小段同樣不起眼的根須。
    他將這兩樣東西,分別用兩個特製的寒玉盒封存起來,以防靈氣泄露。
    做完這一切,他並未就此離去。
    反而將剩下的蓮身,連同大部分根莖,完整地從潭水中取出,放入另一個更大的儲物盒中封印好。
    他環顧四周,將這個裝著蓮花主體的儲物盒,藏在了寒玉圃一處極為隱秘的石縫裏,並隨手布下了一個小小的遮蔽禁製。
    此舉一是為了嫁禍得更徹底,二也是為自己留條後路。
    待事成之後,他大可再尋機潛入,將此蓮花主體取走。
    布置妥當後,他循著原路,再度化為一道虛影,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自始至終,寒玉圃內外的陣法與守衛,都未曾有過半分異動。
    回到自己的洞府,趙乾立刻以執事身份,召來了一名負責宗門雜役調度的外門弟子。
    不多時,一名身材瘦小,神情透著幾分機靈的弟子,便惶恐地來到了他的洞府外。
    此人名叫小六,平日裏負責給聽風小築的葉歸塵送餐。
    “弟子小六,拜見大師兄。不知大師兄深夜召喚,有何吩咐?”小六躬著身子,頭都不敢抬。
    趙乾端坐在主位上,慢條斯理地把玩著手中那個裝著冰心蓮花瓣的小玉盒,並未看他。
    “小六,你給聽風小築送了多久的飯了?”
    “回、回大師兄,已有近兩個月了。”
    “嗯,辛苦了。”趙乾將玉盒輕輕放在桌上,又取出了一個小布袋,隨手推了過去,“這裏麵是十塊中品靈石,賞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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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六的眼睛亮了一下,但看到那十塊散發著精純靈氣的靈石,反而更加畏懼,根本不敢伸手去拿。
    “大師兄,這……這太貴重了,弟子無功不受祿,不敢收。”
    “收下吧。”趙乾的語氣依舊溫和,聽不出喜怒,“隻是想請你幫個小忙而已。”
    他將那個小小的寒玉盒,也一並推了過去。
    “明日你送飯時,想個辦法,將此物‘不小心’掉在葉歸塵的床底下,明白嗎?”
    小六遲疑著拿起玉盒,僅僅是打開一條縫隙,一股清冽刺骨的寒氣便撲麵而來,他打了個哆嗦,連忙合上。
    “大師兄,這……這是……”
    “此物的來曆,不是你該打聽的。”趙乾的目光終於落在了他的臉上,平淡卻極具壓迫力,“你隻需要知道,辦好了這件事,以後你在外門,沒人敢再欺辱你。若辦不好……”
    他後麵的話沒有說下去,但小六的臉已經嚇得沒有一絲血色,雙腿一軟,當即跪倒在地。
    “弟子一定辦好!一定辦好!”
    “很好。”趙乾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有一件事。過幾日,如果錢長老問起你,你就說,前天夜裏,你曾看到葉歸塵一個人,在寒玉圃附近鬼鬼祟祟地徘徊。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小六的聲音都在發顫。
    “去吧。”趙乾揮了揮手。
    小六如蒙大赦,揣著靈石和玉盒,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趙乾看著他消失的背影,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
    紫煙草的失竊,會讓錢長老對葉歸塵產生初步的懷疑。
    冰心蓮花瓣的“物證”,加上小六的“人證”,足以構成一條完整的證據鏈。
    到那時,盜竊宗門至寶的罪名一旦坐實,任憑是誰,也保不住他。
    至於他身上藏著的那個秘密法寶,自然也會在搜查中,落入自己的手裏。
    一石二鳥。
    趙乾呷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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