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厲帶著人衝進溶洞，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麵。
    他預想中的葉歸塵被圍攻，或者已經斃命的場景沒有出現。
    那個他眼裏的廢物，正完好無損地站在一座黑石祭壇上。
    而祭壇下方，一個滿臉橫肉，煞氣逼人的刀疤臉修士，正對著葉歸塵跪拜，頭顱緊緊貼著地麵。
    這是什麽情況？
    韓厲腦子轉不過來。
    這刀疤臉一看就不是善類，修為更是金丹中期，比自己還高一個小境界。
    他怎麽會給葉歸塵下跪？
    演戲？
    韓厲身邊的一個親信小聲開口。
    “韓師兄，這……這人不是那些占據礦脈的賊人頭領嗎？”
    韓厲回過神來，他不管這其中有什麽蹊蹺，今天他必須把葉歸塵臨陣脫逃的罪名坐實。
    他往前踏出一步，指著葉歸塵厲聲喝問。
    “葉歸塵！你果然勾結外敵，背叛宗門！”
    他聲音很大，在空曠的溶洞裏回蕩。
    “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葉歸塵轉過身，目光越過跪在地上的趙屠，落在了韓厲身上。
    他沒開口，隻是看著韓厲，那眼神平靜得讓韓厲心裏發毛。
    葉歸塵對腳下的趙屠開言，聲音不高。
    “清理門戶。”
    趙屠跪在地上，聽到這四個字，身體一震。
    他抬起頭，看向葉歸塵，又順著葉歸塵的目光看向了韓厲那夥人。
    他懂了。
    這是使者大人給他的，第一個考驗。
    也是他納上投名狀的機會。
    趙屠從地上一躍而起，身上金丹中期的氣勢全部放開。
    他轉身麵對韓厲，臉上堆起了猙獰的笑意。
    “竟敢對使者大人不敬，你們是在找死！”
    他大手一揮，對著身後那些剛剛才從另一條通道趕回來的蠍子修士們吼道。
    “都給我上！把這群不長眼的東西，全部宰了！一個不留！”
    “是，堂主！”
    那些蠍子修士本就是亡命之徒，此刻得了命令，一個個嗷嗷叫著就撲了上去。
    韓厲帶來的人都懵了。
    情況的發展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迎敵！快迎敵！”
    韓厲最先反應過來，拔出自己的法劍大喊。
    可他帶來的那些親信，平日裏在宗門作威作福還行，哪裏見過這種一言不合就拚命的陣仗。
    對方的人數和修為，都遠在他們之上。
    一個照麵，韓厲這邊就有兩名弟子被蠍子修士的毒爪撕開了喉嚨，倒在血泊中。
    慘叫聲此起彼伏。
    韓厲的心在下沉，他被趙屠死死纏住。
    趙屠的功法陰毒，招招不離要害，打得韓厲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聽他的！”韓厲一邊格擋，一邊怒吼。
    趙屠一記重拳逼退韓厲，嘿嘿一笑。
    “瞎了你的狗眼，連五毒門的使者大人都不認識。”
    “今天，就用你們的血，來洗刷你們對大人的不敬！”
    他說完，攻勢更加猛烈。
    韓厲眼看自己帶來的人一個個倒下，自己也快要支撐不住。
    他心中湧起一股絕望。
    他想不通，為什麽會這樣。
    葉歸塵那個廢物，怎麽可能搖身一變，成了什麽五毒門的使者？
    他趁著一個格擋的空隙，飛快地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簡。
    那是他爺爺韓天雄給他的保命符，隻要捏碎，爺爺就能立刻感知到他有生命危險。
    他用盡全身力氣，捏了下去。
    哢嚓。
    玉簡碎裂，一道微光消散在空氣中。
    做完這個動作，他再也無力抵擋趙屠的攻擊。
    趙屠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韓厲慘叫一聲，單膝跪地。
    緊接著，趙屠又是一掌，拍在他的丹田上。
    韓厲一口血噴出，整個人委頓下去，像一灘爛泥。
    趙屠拎著他的衣領，將他拖死狗一樣拖到了祭壇下方。
    “噗通”一聲，扔在葉歸塵的腳邊。
    “使者大人，人已經帶到。”趙屠恭敬地匯報。
    溶洞裏，戰鬥已經結束。
    韓厲帶來的十幾名弟子，此刻隻剩下三四個人還活著。
    他們被蠍子修士們押著，跪在地上，渾身發抖，麵如土色。
    葉歸塵從祭壇上走下來，蹲在韓厲麵前。
    韓厲抬起頭，丹田被廢，四肢骨骼多處斷裂，但他看著葉歸塵的眼睛裏，全是怨恨與不解。
    “為什麽……”他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
    葉歸塵看著他。
    “你錯在，不該覬覦不屬於你的東西。”
    說完，葉歸塵伸出手，按在了韓厲的頭頂。
    韓厲臉上的怨毒，變成了一種極度的恐懼。
    “不……不要……”
    他想掙紮，卻動彈不得。
    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從葉歸塵的掌心傳來。
    韓厲感覺自己體內的生機、靈力、血肉精華，都在瘋狂地湧向那隻手掌。
    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
    皮膚失去光澤，緊緊地貼在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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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飽滿的血肉迅速枯萎，一頭黑發也變得灰白。
    他想慘叫，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
    跪在地上的那幾名合歡宗弟子，看著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
    有兩個膽小的，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趙屠和他手下的蠍子修士們，也是看得心驚肉跳。
    這種直接吞噬他人修為生機的功法，比他們五毒門的任何一種毒功，都要來得邪門和霸道。
    幾息之後，葉歸塵收回了手。
    地上，隻剩下一具皮包骨頭的幹屍，還保持著生前最後的驚恐表情。
    葉歸塵站起身，丹田內的黑點元嬰，又凝實了一分。
    他看向趙屠。
    “從今天起，你們不用再偷偷摸摸。”
    他從懷中拿出那塊代表合歡宗聖子身份的令牌，展示給趙屠看。
    “這裏，依舊是你們的地盤。”
    趙屠愣住了。
    葉歸塵繼續說下去。
    “你們繼續開采紫晶礦，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
    “但是，每個月開采出的所有紫晶，九成，要送到媚心殿。”
    “剩下的一成，是你們的。”
    趙屠的心跳加速。
    他明白了葉歸塵的意思。
    這位使者大人，不僅是五毒門的高層，還是合歡宗的聖子。
    他這是要將自己這股勢力，收編成他私人的力量。
    這是天大的機遇。
    趙屠沒有任何猶豫，再次跪了下去。
    “屬下趙屠，願為聖子殿下效犬馬之勞！”
    葉歸塵點點頭，算是應允。
    他看向那幾個幸存的，已經嚇傻了的合歡宗弟子。
    “帶上所有的紫晶，我們回宗門。”
    ……
    合歡宗，大長老韓天雄的洞府之內。
    正在閉目打坐的韓天雄，身體一震。
    他猛地睜開眼，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塊碎裂成兩半的玉牌。
    這是他留在孫兒韓厲身上的本命玉牌。
    玉牌碎裂，意味著韓厲……已經死了。
    一股狂暴的氣息，從韓天雄體內衝天而起。
    洞府內的石桌石凳，瞬間化為齏粉。
    整個合歡宗上空，風雲變色。
    所有弟子長老，都感到了一股讓他們心神搖曳的威壓。
    “葉！歸！塵！”
    一聲飽含殺意的怒吼，從大長老的洞府中傳出，響徹了整個宗門。
    “老夫要你，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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