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的考核廣場上，人頭攢動。前來應征客卿的修士不下百人，修為多在神藏境至涅盤境，偶有一兩位輪回境初期的高手，便已引得眾人側目。
    淩塵一身玄色勁裝，氣息內斂至涅盤後期，站在人群中並不顯眼。
    他平靜地觀察著考核內容：無非是陣法基礎原理推演、元力精細操控、以及臨場破解幾個頗具玄雷界特色的防禦雷陣。
    “嘖，這玄雷界的陣法，路子有點野啊，雷紋勾勒得跟雞爪子刨過似的。”雞爺縮在淩塵肩頭的衣領下，用神識傳音吐槽。
    淩塵未予理會。這些考核於他而言，如同大學生做加減乘除。他隨意施為，指尖流轉的元力看似平平無奇，卻總能以最精準、最簡潔的方式點中陣眼要害，或是將殘缺的雷紋補全得渾然天成，甚至隱隱帶上一絲超越原版陣圖的玄奧意境。
    他低調地完成所有項目，成績控製在中等偏上，既不至於墊底被淘汰，也不會過於引人矚目。然而，他那份舉重若輕、近乎道法自然的姿態，還是落入了高台之上，一位身著紫袍、麵容肅穆的老者眼中。
    老者是城主府的首席陣法師，雷琰，聖主境中期修為。他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牢牢鎖定了淩塵。“此子，對陣道的理解……深不可測。”
    最終，淩塵順利通過考核，與其他九名修士一同，被引入城主府內院，負責協助修複和維護城下那座傳聞中的古老陣眼。
    所謂的“古老陣眼”，位於雷獄玄城地底深處的一片巨大空洞之中。陣台以不知名的暗金色金屬鑄就，布滿斑駁的歲月痕跡，其上刻滿了複雜無比的符文，中心處有九根纏繞著電蛇的雷柱，拱衛著一顆黯淡無光的巨大晶體。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雷霆靈氣，但也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淩塵靈魂深處感到厭惡的陰冷氣息。
    “蝕靈魔燼……果然在此地留下了痕跡。”淩塵心中凜然。這股氣息極其微弱，幾乎被磅礴的雷靈之氣掩蓋，若非他身負混沌道胎，對寂滅之力感知極其敏銳，再加上第五轉「蝕」之神通隱隱共鳴，恐怕也難以察覺。
    他的工作被分配到維護陣眼東南區域的輔助符文陣列。這正合他意，可以借此機會，名正言順地近距離感知整個大陣，並追蹤那絲寂滅之力的源頭。
    工作之餘，淩塵也從其他客卿和城主府守衛的閑聊中，拚湊出更多信息：
    “聽說邊境幾個村落又出現煞魔襲擊事件了，死狀極慘，渾身精血魂魄都被吸幹。”
    “可不是，紫霆神朝和天雷宗都派了高手前去清剿，但那些鬼東西滑溜得很，剿而不滅。”
    “唉，多事之秋啊。城主大人為此憂心忡忡，連少城主最近都安分了不少。”
    “據說，那古修洞府之爭，背後也有煞魔的影子在攪風攪雨……”
    這一日，淩塵正假裝修複一處符文節點，神識卻如同最精細的探針，沿著地脈元力與陣紋脈絡，悄然向陣眼核心深處蔓延。
    憑借「溯」之神通與超越此界的見識，他很快發現，那絲寂滅之力並非從外部侵入，而是源自陣眼核心——那顆黯淡晶體內部，一道極其細微、幾乎不可察覺的裂紋！
    “原來如此。”淩塵暗忖，“這古老陣眼，本身具備極強的淨化與鎮壓之力。但核心受損，不僅導致大陣威力衰減，更可怕的是，有一縷極淡的‘蝕靈魔燼’趁機滲透進來，如同毒素般寄生在核心裂縫中，緩慢侵蝕，並可能通過地脈，將影響擴散出去……城外那些煞魔，或許與此有關。”
    就在他準備進一步探查時，一陣喧嘩從陣眼入口處傳來。
    隻見雷獄玄城的少城主，在一群護衛的簇擁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他目光掃過正在工作的客卿們，最後落在了淩塵身上，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審視。
    “你，就是新來的那個涅盤境客卿？”少城主走到淩塵麵前，趾高氣揚，“聽說你陣法水平不錯？本少城主最近得了一件古寶，上麵的禁製有點麻煩，你來幫我看看。”
    他隨手拋過來一塊巴掌大小、布滿銅鏽的令牌狀物件。令牌入手冰涼，其上符文古樸，確實蘊含著一股不弱的力量，但內部結構混亂，能量流轉滯澀，顯然處於半封印或受損狀態。
    淩塵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他不想節外生枝，但更不願被這紈絝纏上。他接過令牌，九轉輪回眼暗中運轉，「溯」之能力發動，瞬間便將令牌的內部結構、能量節點以及那層混亂禁製的薄弱之處解析得一清二楚。
    “此物禁製核心有三處淤塞，元力無法貫通。”淩塵語氣平淡，指尖凝聚一絲微不可見的混沌罡氣，在令牌上看似隨意地連點三下。
    “嗡——！”
    令牌猛地一震，表麵銅鏽簌簌落下，露出內部暗金色的材質，一道柔和卻堅韌的光暈蕩漾開來，強大的靈壓讓少城主和他身後的護衛都臉色一變。
    “好……好了？！”少城主目瞪口呆，他找了好幾位陣法師都束手無策的難題，竟然被此人隨手三點就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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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塵將恢複部分威能的令牌遞還，淡淡道：“幸不辱命。”
    少城主接過令牌，臉上驚疑不定，看向淩塵的目光少了幾分輕蔑，多了幾分審視與……隱藏的貪婪。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涅盤境修士，絕不簡單。
    “你，很好。”少城主收起令牌，深深看了淩塵一眼，帶著護衛轉身離去。
    淩塵麵無表情，心中卻是一冷。這紈絝恐怕不會就此罷休。
    是夜，淩塵在客卿居所靜修，神識時刻關注著地底陣眼的動靜。突然，他留在那核心晶體裂縫中的一縷極其隱晦的神識印記，傳來了微弱的波動。
    “有東西……在吸收寂滅之力？”
    他猛地睜開雙眼，紫芒在眸中一閃而逝。
    沒有絲毫猶豫，淩塵身形融入陰影，如同鬼魅般避開所有守衛和禁製，再次潛入地底陣眼空間。他借助「封」之神通的力量，將自身氣息與空間波動完全隱匿，悄然靠近核心區域。
    隻見在黯淡的晶體下方，一個身著黑袍、氣息陰冷的身影，正盤膝而坐。
    他手中托著一個不斷旋轉的黑色旋渦，那晶體裂縫中滲出的絲絲縷縷灰黑色寂滅之力，正被那旋渦緩緩抽取、吸收！
    此人修為，赫然達到了輪回境巔峰！而且他身上的氣息，與淩塵之前感知到的煞魔同源，卻更加精純、深邃。
    “寂滅神殿的餘孽？還是……新的棋子？”淩塵眼神銳利如刀。
    那黑袍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猛地抬頭，兜帽下兩點猩紅的光芒亮起，直射淩塵隱匿的方向！
    “藏頭露尾之輩，滾出來！”
    一道蘊含寂滅意誌的精神衝擊，如同無形利刃，瞬間撕裂虛空，朝淩塵藏身之處轟來！
    危機，驟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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