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精神衝擊無聲無息，卻狠厲異常，直刺靈魂深處。尋常涅盤境修士若被擊中，隻怕瞬間便會神魂受創，意識崩散。
    然而，淩塵戰鬥意識何等超絕，在對方抬頭的瞬間，他已心生警兆。幾乎不假思索，他眼中紫芒微閃，第六轉「封」之神通自行流轉，在身前布下一層無形無質、卻又堅不可摧的意念屏障。
    “嗤——”
    精神衝擊撞在屏障之上，如同泥牛入海，隻激起一圈細微的空間漣漪，便消散於無形。
    “咦？”黑袍下傳來一聲輕咦，顯然對淩塵能如此輕易擋下這一擊感到意外。那兩點猩紅光芒死死鎖定淩塵，“能悄無聲息潛入此地，還能接下本座一念之力，你絕非尋常涅盤境。報上名來！”
    淩塵自陰影中緩緩步出，身形挺拔，麵對輪回境巔峰的威壓，麵色依舊平靜無波。“一個過客而已，倒是閣下，在此地行此鬼祟之事，抽取這陣眼核心的異力，意欲何為？”
    他目光掃過黑袍人手中仍在緩緩旋轉的黑色旋渦，那旋渦正不斷抽取著從晶體裂縫中滲出的灰黑色能量。
    雖然不知這能量具體為何，但那其中蘊含的腐朽、凋零、終結一切的意味，令他體內的混沌道胎都自發地產生排斥，不滅罡氣微微流轉。
    “過客？”黑袍人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一絲譏諷，“管得閑事的過客，往往死得最快。”
    他不再多言，顯然將淩塵視作了必須清除的障礙。隻見他單手結印，那黑色旋渦驟然擴張，化作一道巨大的灰色掌印，掌印周圍空間扭曲，散發出一股吞噬生機、瓦解萬物的可怕氣息，朝著淩塵當頭拍下！
    掌印未至，那股無形的衰敗之力已然降臨，淩塵周身的護體罡氣竟發出“滋滋”聲響，仿佛被無形之物腐蝕。
    “好詭異的力量！”淩塵心中微凜，這能量品質極高，遠超他之前在地球遇到的那些寂滅魔物。他不敢怠慢，體內不滅經瘋狂運轉，混沌道胎轟鳴，一股磅礴浩瀚、蘊含開天辟地之初氣息的混沌罡氣澎湃而出。
    “不滅龍拳——暗龍吟！”
    他一拳轟出，罡氣化作一條猙獰咆哮的黑色龍影，龍影無聲，卻引動四周虛空震顫，帶著一股鎮壓、吞噬光明的暗黑意誌，悍然撞向那灰色掌印。
    轟隆！
    兩股力量悍然對撞，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反而如同冷水滴入熱油，發出劇烈的能量湮滅之聲。黑色龍影與灰色掌印相互侵蝕、消磨，逸散的能量衝擊波將地底空間的岩石震得簌簌落下。
    淩塵身形一晃，向後滑出數丈，體內氣血微微翻騰。對方畢竟是輪回境巔峰，元力雄渾程度遠勝於他。
    黑袍人也是身軀微震，兜帽下的猩紅光芒閃爍不定，顯然沒料到淩塵的罡氣如此奇特霸道，竟能正麵硬撼他的“蝕魂掌”而不落下風。
    “好小子！果然有古怪！留你不得！”黑袍人殺機大盛，周身灰黑色霧氣翻湧，氣息再度攀升，顯然要動用真正的手段。
    淩塵眼神冰冷，他知道不能久戰，此地是城主府重地，動靜太大必然引來更多人。而且，這黑袍人功法詭異，拖延下去於己不利。
    他心念電轉，瞬間有了決斷。
    就在黑袍人即將再次出手的刹那，淩塵雙眸之中，那抹深邃的紫色驟然變得幽暗，仿佛有輪回在其中生滅。
    第五轉——「蝕」！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股無形無質，卻仿佛能令萬物歸墟、法則凋零的奇異力量，跨越了空間的距離，直接作用在黑袍人周身的灰黑霧氣以及他手中的能量旋渦之上。
    “什麽？！”黑袍人驚駭欲絕。
    他感覺到自己引以為傲、無往不利的灰黑能量，此刻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結構正在飛速瓦解、崩散！那原本穩定旋轉的黑色旋渦，也變得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潰散！就連他體內的元力運轉，都出現了一絲滯澀與衰敗的跡象！
    “這……這是什麽神通？！”他失聲叫道，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淩塵自然不會回答。趁他病，要他命！在發動「蝕」之神通的同時，他左手並指如劍，碎星指力凝聚到極致，一點寒芒撕裂空氣，直刺黑袍人眉心！右手虛空一按，虛空大手印化作磨盤大小的晶瑩掌印，封堵其所有退路！
    黑袍人正處於能量失控的驚駭之中，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淩厲攻勢，隻得倉促應對。他勉強凝聚起部分灰黑霧氣形成一麵護盾擋在身前。
    砰！哢嚓！
    碎星之力點中護盾，護盾應聲而碎。虛空大手印緊隨其後，結結實實地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噗——”
    黑袍人如遭重擊，噴出一口帶著灰黑色霧氣的鮮血，身體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後方堅硬的岩壁上。
    他氣息瞬間萎靡下去，看向淩塵的目光充滿了驚懼與怨毒。“你……你究竟是誰？！”
    淩塵一步踏出，正要乘勝追擊，將其擒下問個明白。
    突然——
    “何人膽敢在陣眼重地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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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暴喝如同驚雷般從入口處傳來，伴隨著數道強橫無比的氣息迅速逼近。為首之人，正是那位首席陣法師雷琰，其後跟著數名城主府的輪回境護衛。
    黑袍人見狀，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毫不猶豫地捏碎了一枚符籙。頓時，他周身空間一陣扭曲，身影瞬間變得模糊。
    “想走？”淩塵目光一寒，屈指一彈，一道細微的混沌罡氣如同附骨之疽，在其身影即將徹底消失前，沒入了其體內。
    下一刻，黑袍人徹底消失無蹤，隻留下原地一絲若有若無的空間波動，以及那灘灰黑色的血跡。
    雷琰帶人趕到，看著一片狼藉的現場，以及傲然而立的淩塵，臉色陰沉如水。他目光掃過陣眼核心那顆晶體上的裂縫，又看了看淩塵，沉聲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剛才那人是誰？”
    淩塵收斂氣息，恢複成那副平淡的模樣，指了指黑袍人消失的地方和那灘血跡，道：“一個藏頭露尾之輩，在此竊取陣眼能量，被我撞破，交手一番，讓他跑了。”
    雷琰蹲下身，仔細檢查那灘灰黑色血跡，臉色愈發凝重。“這氣息……是那些‘煞魔’的同源力量，但更加精純……難道……”
    他猛地抬頭，看向淩塵，眼神複雜：“閣下好本事，能以涅盤境修為，擊傷並逼退一個輪回境巔峰的強敵。之前倒是老夫看走眼了。”
    淩塵不置可否：“僥幸而已。雷大師，此陣眼核心受損，並被異力侵蝕，若不盡快修複，恐生大患。”
    雷琰深深看了淩塵一眼，點了點頭：“此事關係重大，老夫需立刻稟報城主。閣下今日護陣有功，城主府必有重謝。還請閣下暫時不要離開，城主或許要親自見你。”
    淩塵心中明了，這是變相的軟禁與審查了。但他本就是為了探查而來，倒也不懼。
    “可以。”
    他目光再次掃過那陣眼核心的裂縫，以及黑袍人消失的地方。對方雖然逃走，但他留下的那道混沌罡氣印記，如同黑暗中的燈塔，隻要其還在玄雷界，就休想徹底隱藏。
    風波暫平，但更大的旋渦，似乎正在雷獄玄城之下，緩緩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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