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眼便是一年。
    諭天城一年一度的“啟明演武”盛會，在萬眾期待中拉開帷幕。今年的演武，因有城主淩諭的親自關注與資源傾斜，規模遠超以往，堪稱盛況空前。啟明道院內外張燈結彩，巨大的演武場四周看台座無虛席，來自諭天城乃至周邊區域的修士、名流匯聚一堂，氣氛熱烈非凡。
    最高處的觀禮台上，淩諭與妍小妤並肩而坐。淩諭依舊是一襲黑袍，銀發如雪，麵容平靜，深邃的眼眸掃過下方人頭攢動的演武場，不怒自威。而妍小妤，經過一年的精心調養，氣色比去年好了許多，雖然臉色依舊帶著幾分病弱的蒼白，白發也未曾轉黑，但眉眼間的神采卻明亮了許多。她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裙，外罩雪狐輕裘，冰藍色的眼眸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場中那些朝氣蓬勃的少年少女，尤其是人群中那個格外顯眼的冰藍色身影——她的女兒淩玥。
    淩玥今年已是亭亭玉立，雖然年紀尚小，但繼承了父母絕佳的容貌與天賦，在一眾孩童中如同明珠般璀璨。她穿著一身利落的冰藍色勁裝，小臉上滿是興奮與躍躍欲試。這一年來，她在淩諭和葉孤雲的輪流“磋磨”下，修為進展神速，對混沌本源的掌控也越發純熟，早已是本屆演武奪魁的最大熱門。
    演武采取淘汰製，抽簽決定對手。淩玥的比試，幾乎成了全場的焦點。
    她時而如穿花蝴蝶，身法靈動縹緲，對手往往連她的衣角都摸不到，便被一道看似輕飄飄、實則蘊含混沌之力的掌風或指勁送出擂台，輕鬆取勝。
    時而又會遇到硬茬，陷入苦戰。有一次，她對上一個專修肉身、力大無窮的少年，一時不察，被對方抓住破綻，一記重拳轟在肩頭，打得她氣血翻騰，小臉煞白，踉蹌後退，差點跌下擂台，引得看台上的妍小妤緊張得攥緊了衣袖，淩諭雖麵色不變，眼神卻也銳利了幾分。但淩玥骨子裏的倔強被激發，硬是咬著牙，憑借更精妙的功法和混沌本源的詭異，最終險之又險地反敗為勝。當裁判宣布她獲勝時，她已是大汗淋漓，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卻依舊揚起小臉，對著父母的方向露出一個帶著疲憊卻驕傲的笑容。
    妍小妤看著女兒在擂台上的身影，時而為她輕鬆取勝而莞爾，時而為她陷入苦戰而揪心，時而又為她絕地反擊的堅韌而自豪。這一年，女兒真的長大了不少。
    一場場比試下來，淩玥憑借著過人的天賦和不服輸的勁頭，一路過關斬將，最終……站在了決賽的擂台上！
    全場的氣氛達到了頂點！所有人都翹首以盼，想看這位小少主如何登頂，也想看看，誰能成為她最後的對手。
    淩玥站在擂台中央，冰藍色的眼眸掃過對麵空蕩蕩的入場通道，小臉上帶著一絲屬於這個年紀的、恰到好處的驕矜與不耐煩。經過連番激戰，她雖有些疲憊，但戰意正濃。她對著通道方向，脆生生地喊道：
    “喂！最後一位，就別磨磨蹭蹭的啦！直接投降算了！你少奶奶我沒空陪你玩了！趕緊打完收工！”
    她這話帶著幾分孩童的頑皮與囂張，引得看台上發出一陣善意的哄笑。大家都習慣了這位小少主的性子，知道她並無惡意，隻是等得急了。
    然而，當通道口的禁製光芒散去，最後一位決賽選手的身影清晰出現在眾人麵前時，整個喧鬧的演武場，卻瞬間……安靜了下來。
    就連剛才還嚷嚷著讓人投降的淩玥，也瞬間瞪大了冰藍色的眼眸，小嘴微張，臉上寫滿了錯愕與……驚喜！
    站在她對麵的，並非預料中道院哪位聲名在外的天才弟子，而是一個……身形依舊有些瘦小，但脊梁挺得筆直，膚色是健康的黝黑，穿著一身洗得發白卻幹淨整潔的舊道袍，眼神明亮、沉穩……甚至帶著一絲與年齡不符的堅毅的男孩！
    是小石頭！
    這一年來，在妍小妤不間斷的關懷以及淩諭暗中的照拂）下，小石頭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在街頭被欺淩、瑟瑟發抖的貧苦孩童。他得到了穩定的資源，修煉極為刻苦，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道院的學習和自身的磨礪中。他天賦或許不算頂尖，但那份遠超常人的毅力、專注和對基礎功法近乎苛刻的打磨，讓他的根基紮實得可怕。再加上妍小妤贈予的丹藥和功法的輔助，他的修為竟然後來居上，在這一年的演武中，同樣是以黑馬之姿，一路擊敗了眾多看似比他強大的對手，悄無聲息地……殺入了決賽！
    “小石頭！”淩玥反應過來，臉上的錯愕瞬間被巨大的驚喜取代，她興奮地跳了一下，“真的是你！你太厲害啦！居然打進決賽了！”
    小石頭看著對麵光彩照人、如同小太陽般的淩玥，黝黑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羞澀、卻又無比燦爛真誠的笑容，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他用力點了點頭，眼神清澈而堅定，抱拳一禮，聲音洪亮：“淩玥小姐！請指教！”
    沒有因為彼此身份的雲泥之別而怯懦，也沒有因為曾經的恩情而刻意相讓。此刻，站在擂台上，他們隻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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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玥看著小石頭那認真的模樣，也收起了之前的嬉鬧，小臉上露出鄭重的神色，冰藍色的眼眸中戰意升騰：“好！小石頭，讓我看看你這一年進步有多大！來吧！”
    裁判一聲令下，決賽正式開始！
    淩玥率先發動攻擊，身法如電，掌指間混沌氣息流轉，攻勢淩厲而多變，顯然是想速戰速決。
    然而，小石頭的應對，卻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他沒有華麗的招式，沒有屬性迥異的功法，隻是將最基礎的“磐石拳”、“流雲步”施展到了極致！他的拳法沉穩如山，步伐靈活如風，每一次格擋、每一次閃避，都恰到好處，精準得令人發指！竟將淩玥那蘊含著混沌之力的猛烈攻擊，一一化解於無形！
    淩玥越打越是心驚！她發現小石頭的基礎紮實得可怕，對時機的把握、對力量的運用，簡直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能達到的！他的防禦如同銅牆鐵壁，偶爾的反擊也如同毒蛇出洞，迅捷而有力！
    一時間，擂台上人影翻飛，氣勁四溢！冰藍色的混沌之光與沉穩的土黃色罡氣不斷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兩人竟是鬥了個旗鼓相當，難分難解！
    高台之上，妍小妤看著擂台上那兩個激烈交鋒的小小身影，冰藍色的眼眸中漾開了難以抑製的笑意與欣慰。尤其是看到小石頭那沉穩堅韌、步步為營的表現，她臉上的笑容愈發溫暖。
    她輕輕靠在淩諭身側，低聲道：“諭，你看……這孩子，真是個可造之材。天賦或許並非絕頂，但這份心性、這份毅力……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淩諭的目光也落在小石頭身上，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他微微頷首：“根基紮實，心誌堅定，確是一塊璞玉。小妤，你的眼光……很好。”
    能得到淩諭如此評價，已是極高。妍小妤聞言，心中更是歡喜。她知道，自己這一年的辛苦沒有白費，這顆曾經蒙塵的種子，終於開始綻放出屬於他自己的光芒。
    擂台上，激戰正酣。淩玥久攻不下，有些焦躁，嬌叱一聲，混沌本源之力全力爆發，攻勢再添三分淩厲！而小石頭，依舊沉著應對，眼神明亮，不見絲毫慌亂。
    這場決賽，已不僅僅是實力的較量，更是心性與意誌的比拚。無論最終勝負如何，這兩個孩子，今日都已向所有人證明了自己的不凡。
    而妍小妤，作為這一切的見證者與最初的播種人，她的笑容，如同春風，溫暖了這方演武場，也溫暖了這段悄然成長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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