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魂兮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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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諭抱著剛剛結束星海觀測、興奮得小臉通紅的淩玥,剛從星槎頂部的觀星台回到主艙。女兒銀鈴般的笑聲還在艙內回蕩,他混沌色的眼眸中帶著溫和的笑意
然而,就在他腳步踏入主艙客廳的刹那——
異變陡生!
一股冰冷、陌生、卻帶著一絲詭異熟悉感的恐怖氣息,如同決堤的冰河,毫無征兆地從內艙休息室的方向……轟然爆發!瞬間席卷了整個主艙空間!
哢嚓!哢嚓!
客廳內,幾張由萬年星辰木打造、堅固無比的茶幾和座椅,在這股突如其來的恐怖威壓下,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表麵瞬間爬滿了蛛網般的裂痕!懸浮在半空的幾盞照明用的明月珠,光芒劇烈閃爍,明滅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整個星槎都為之微微一震!
“唔!”淩玥被這股可怕的氣息迎麵一衝,小臉瞬間煞白,冰藍色的大眼睛裏充滿了恐懼,下意識地緊緊抱住了爹爹的脖子。
淩諭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混沌色的眼眸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這氣息……冰冷、死寂、帶著一種仿佛沉澱了數十萬年的滄桑與怨懟!更讓他心髒驟停的是……這氣息的核心源頭……竟然……是從妍小妤平日休息的內艙傳來的!而且,其中竟然夾雜著一絲……屬於那白衣男子的、令人作嘔的執念波動!
“小妤!”淩諭心中警鈴大作,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攫住了他!他瞬間將淩玥塞到聞聲趕來的、臉色同樣大變的冰蓮懷中,厲聲喝道:“護住玥兒!開啟最高防護!”
話音未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撕裂空間的流光,朝著內艙暴射而去!混沌仙力毫無保留地運轉,周身散發出足以碾碎星辰的恐怖威壓!無論是什麽東西,敢碰他的小妤,他都要將其……碎屍萬段!
砰!
內艙那扇銘刻著防護陣法的玉門,被淩諭周身散發的狂暴氣勁直接震成了齏粉!
門內的景象,讓淩諭……如遭五雷轟頂!渾身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
內艙中,妍小妤……不,那已經不是他熟悉的妍小妤了!
她站在那裏,背對著艙門,身姿依舊纖細,但周身卻彌漫著一股冰冷、孤高、仿佛睥睨萬古的恐怖氣息!她那一頭如雪的銀發,無風狂舞,發梢竟然……隱隱泛起了一絲詭異的、與那白衣男子瞳色相近的……琉璃光澤!而她身上穿著的那件月白色的寢衣,此刻也仿佛活了過來,上麵浮現出無數從未見過的、古老而複雜的暗金色符文,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更讓淩諭神魂俱顫的是,在“她”的身前……虛空之中,一道月白色的、凝實無比的身影,正緩緩由虛化實!正是那個陰魂不散的白衣男子!他此刻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得償所願的激動與深情,琉璃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麵前的“妍小妤”,仿佛在看一件失而複得的絕世珍寶!
“妍妍……我的妍妍……你終於……完整地回來了……”白衣男子顫抖著伸出手,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感慨與溫柔。
“住手!”淩諭目眥欲裂,暴喝聲如同九天驚雷,震得整個星槎再次劇烈搖晃!他不管這詭異的變化是如何發生的,他隻知道,絕不能讓那該死的殘魂觸碰小妤一分一毫!狂暴的混沌仙力化作一隻遮天巨掌,蘊含著崩滅星河的毀滅意誌,朝著那白衣男子狠狠拍去!他要將這道執念,連同這詭異的現狀,一起……徹底抹除!
然而——
麵對淩諭這含怒一擊,那白衣男子竟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琉璃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屑與憐憫。他甚至沒有出手抵擋,隻是……輕輕揮了揮袖袍。
一股無形無質、卻仿佛蘊含著某種更高層次規則之力的柔和力量,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淩諭那足以拍碎星辰的混沌巨掌,在觸及這股柔和力量的瞬間,竟如同冰雪消融般……無聲無息地……消散了!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
淩諭渾身劇震,踉蹌著後退半步,混沌色的眼眸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這怎麽可能?!他的全力一擊,竟然被對方如此輕描淡寫地化解了?!這白衣男子……此刻展現出的力量層次……遠超之前!這根本不是一縷殘魂該有的力量!
就在淩諭心神劇震、試圖再次凝聚力量的刹那——
“妍小妤”……緩緩地……轉過了身。
當看清她正臉的瞬間,淩諭的心髒……仿佛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動!
那張臉,依舊是他刻入骨髓的容顏,冰肌玉骨,眉目如畫。但……那雙眼睛!那雙原本清澈如山澗清泉、溫柔如月下秋水的冰藍色眼眸……此刻……卻變成了一片……空洞、冰冷、漠然……如同萬古不化的玄冰!眸底深處,隱隱流動著一絲……與那白衣男子同源的……琉璃色幽光!看向他的目光……沒有了往日的深情與依賴,隻有……一種看待陌生礙事者般的……極致冷漠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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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妤……你……”淩諭的聲音幹澀沙啞,帶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他試圖從那雙冰冷的眼眸中,找到一絲屬於他妻子的痕跡,“你怎麽了?是不是他對你做了什麽?!”他伸手指向那白衣男子,眼中噴薄著滔天怒火。
“妍小妤”……不,此刻掌控這具身體的,顯然是那道蘇醒的“前世”意識。她……或者說“她”,微微偏了偏頭,用那種極其陌生的、帶著審視意味的冰冷目光……上下打量著淩諭,仿佛在辨認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對於淩諭急切的詢問……她……毫無反應!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淩諭心中湧起巨大的恐慌,他顧不上許多,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抓住她的手腕,探查她的狀況:“小妤!看著我!是我!淩諭!”
然而——
他的手……尚未觸碰到她的衣袖……
“妍小妤”或者說“她”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蹙!那冰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清晰的不耐與嫌惡!隨即她手臂看似隨意地輕輕一拂!
一股陰寒刺骨、卻又磅礴無比的力量如同無形的冰山狠狠撞在淩諭的手腕上!
哢嚓!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淩諭悶哼一聲,整條右臂瞬間傳來劇痛!手腕處竟被這股看似輕描淡寫的力道震得骨骼開裂!他整個人更是被這股巨力推得踉蹌著向後倒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他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她”!混沌色的眼眸中充滿了驚駭、心痛、以及如同火山般即將爆發的狂怒!她竟然對他動手?還用上了如此狠厲的力量?!
“娘親!”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哭腔的、充滿恐懼與不解的稚嫩聲音,從艙門口傳來。隻見淩玥不知何時掙脫了冰蓮的阻攔,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她顯然被剛才的動靜和爹娘之間詭異的氣氛嚇壞了,冰藍色的大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張開雙臂,就朝著氣息冰冷陌生的“妍小妤”撲去,想要像往常一樣尋求娘親的懷抱安撫。
“娘親!娘親你怎麽了?我是玥兒啊!娘親你不要玥兒和爹爹了嗎?”淩玥哭喊著,聲音撕心裂肺。
然而——
麵對女兒這肝腸寸斷的哭喊與撲抱,“妍小妤”或者說“她”冰冷漠然的眼眸甚至連一絲波動都沒有!反而在那哭喊聲接近時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其清晰的煩躁與殺意?!
就在淩玥的小手即將觸碰到“她”裙角的瞬間——
“妍小妤”或者說“她”猛地抬起了手!不是擁抱而是極其不耐煩地反手一巴掌狠狠扇了過去!動作快如閃電!帶著一股淩厲的陰風!
“滾開!吵死了!”一個冰冷徹骨、與妍小妤往日溫柔嗓音截然不同的、帶著高高在上漠然意味的女子聲音……從“她”口中吐出!
“啪——!”
一聲清脆而令人心膽俱裂的耳光聲,在死寂的艙室內炸響!
淩玥甚至連一聲痛呼都沒能發出!小小的身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這一巴掌蘊含的恐怖力道直接扇飛了出去!人在半空便已雙眼翻白徹底失去了意識!小臉上一個清晰的五指印迅速紅腫起來!嘴角更是溢出了一縷刺目的鮮血!
“玥兒——!!!”
淩諭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他目眥欲裂!混沌色的眼眸瞬間變得一片血紅!無邊的殺意與心痛……如同海嘯般淹沒了他所有的理智!他身形爆閃!不顧右腕劇痛!險之又險地……在半空中接住了女兒軟倒的小小身軀!
抱著懷中氣息微弱、臉頰紅腫、昏迷不醒的女兒,淩諭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他抬起頭!血紅色的眼眸……死死盯住了那個……依舊一臉冷漠、仿佛隻是拍死了一隻蒼蠅般的……“妍小妤”!
“你……你對她做了什麽?!你到底是誰?!”淩諭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血!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視女兒如命、連重話都舍不得說一句的小妤……怎麽會……怎麽會對玥兒下如此毒手?!
“妍小妤”……或者說“她”……對於淩諭那飽含殺意的目光與質問……隻是……極其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神隻俯視螻蟻!隨即……她便……毫不猶豫地……轉過身……一步步……朝著那臉上帶著滿意與激動笑容的白衣男子走去。
白衣男子張開雙臂,臉上洋溢著失而複得的巨大喜悅與柔情,柔聲喚道:“妍妍,歡迎回來。”
在淩諭那幾乎要滴出血來的目光注視下,“妍小妤”……或者說“她……徑直……投入了白衣男子的懷抱!任由對方……將她緊緊摟住!
“我們……終於又在一起了。”白衣男子滿足地歎息著,低頭輕嗅著她的發香,仿佛擁有了整個世界。他抬眼,看向抱著女兒、狀若瘋魔的淩諭,琉璃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憐憫,更多的……卻是勝利者的傲慢與嘲諷。
“淩諭是吧?”白衣男子淡淡開口,“多謝你這一世……對她‘微不足道’的照顧。不過現在……我的妍妍,我帶走了。至於你們父女……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摟緊懷中的“妍小妤”,周身月白色的光華大盛,空間開始劇烈扭曲,眼看就要帶著人……破空而去!
“不——!!把她還給我!!!”
淩諭發出了絕望而瘋狂的怒吼!混沌仙力不顧一切地燃燒起來!他絕不能……絕不能讓他們帶走小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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