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道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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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吞噬了雜役峰最後一絲微光。簡陋的木屋內,油燈如豆,映照著葉玄蒼白而疲憊的臉。
他盤坐在冰冷的硬板床上,手中緊握著那柄毫不起眼的黑鐵劍,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劍身處那道奇異的凹痕。
黑鐵劍之前在日落時震動了一下,之後就再無動靜了。
絕望詭異的蔓延,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他的心髒,越收越緊。
無命格,無修為。練劍的疲憊深入骨髓,卻看不到絲毫曙光。難道真要在這雜役峰,受人欺淩,無聲無息地死去?
“賊老天!你讓我穿越而來,就是讓我體驗這無路可走的絕望嗎?!”葉玄回想起今早被搶奪的經曆,突然心中莫名無聲咆哮,一股莫名強烈的不甘與怨憤衝擊著他的理智。
他不甘!他不服!憑什麽命格就決定一切?憑什麽無命格不能修煉?!
就在這股突如其來的不甘與怨憤攀升到頂點,幾乎要衝破他胸膛的刹那!
“嗡——!!!”
手中的黑鐵劍,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劇烈震顫!
不再是之前那微弱如幻覺的悸動,而是如同沉睡萬古的凶獸被徹底激怒,發出的沉悶咆哮!
劍身之上,那斑駁的鏽跡仿佛活了過來,化作一道道扭曲、暗紅的詭異紋路,瞬間爬滿整個劍體!
一股冰冷、死寂、卻又蘊含著無邊鋒銳與滔天恨意的恐怖氣息,如同決堤的洪水,轟然爆發!
“呃啊!”葉玄如遭重擊,渾身劇震,隻覺得一股難以想象的冰寒之氣順著手臂蠻橫地衝入體內!
這股力量狂暴無比,瞬間撕裂了他脆弱的經脈,所過之處,血液仿佛凍結,靈魂都為之顫栗!
眼前景象驟然扭曲、破碎!
不再是狹小的木屋,他仿佛置身於一片破碎的蒼穹之下!大地龜裂,岩漿橫流,無數強大的身影在哀嚎、在崩解!
他們的氣息浩瀚如海,舉手投足間法則崩滅,顯然是超越了葉玄認知極限的絕世強者!
但此刻,他們的眼神空洞,動作僵硬,如同提線木偶,正在瘋狂地互相廝殺,或者......朝著一個方向,獻祭自身!
蒼穹之巔,一雙巨大到覆蓋了整個破碎天地的冷漠眼眸緩緩睜開!那眼眸中沒有絲毫情感,隻有絕對的秩序與冰冷的規則!
它隻是淡漠地注視著下方的殺戮與獻祭,仿佛在看一群螻蟻完成既定的程序。
一個模糊卻無比偉岸的身影,手持一柄與葉玄手中黑鐵劍輪廓相似的劍,卻更加完整神異,逆著那獻祭的血色洪流,衝天而起!他的吼聲穿越時空碎片,在葉玄靈魂深處炸響: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命格枷鎖,奴役眾生!吾輩修士,逆命而行,何懼一死!破!!!”
轟隆——!!!
無法形容的毀滅之光爆發!那偉岸身影連同他手中的黑鐵劍,在接近那雙冷漠巨眸的瞬間,轟然自爆!
恐怖的衝擊席卷了葉玄“看”到的一切,畫麵最終定格在那柄光芒盡失、布滿裂痕的殘破黑鐵劍上......
“噗!”葉玄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意識被狠狠拽回現實,癱倒在地,渾身如同被拆散了架,劇痛無比。
但他死死抓著那柄此刻散發著幽幽暗紅光芒、如同活物般脈動著的黑鐵劍,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逆命......天道......命格枷鎖......奴役......” 那些破碎的畫麵和呐喊,深深烙印進他的靈魂。
“桀桀桀......” 一個沙啞、疲憊、卻帶著無盡滄桑與刻骨恨意的笑聲,突兀地在他腦海中響起,仿佛來自九幽地獄。
“想不到......想不到啊!在這天道覆蓋的九霄大陸,竟有一個......無命格之人!” 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種找到希望的激動。
葉玄強忍劇痛,死死盯著黑鐵劍:“你是誰?!”
“我是誰?” 那殘魂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嘲弄和悲涼,“我不過是一個......被天道玩弄於股掌之間,最終粉身碎骨的......失敗者罷了。”
殘魂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追憶:
“曾經,我和你一樣,卑微如塵,凡命格,修行之路步步維艱,受盡白眼。但我......不甘!
我不信命格便是天定!我耗盡心血,踏遍絕地,於九死一生中,創出了《逆命經》!”
“《逆命經》?” 葉玄心髒狂跳。
“不錯!” 殘魂的聲音陡然激昂,帶著傲視天地的狂放,“此經逆天而行!它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以自身意誌為熔爐,以靈氣為薪柴,強行淬煉己身,掠奪一切可掠奪之能量!它可......逆改命格!”
“我,以凡命格之軀,修行逆命經!曆經磨難,硬生生將自身凡命格,淬煉提升至......天命格!” 殘魂的聲音帶著睥睨天下的傲然,但隨即,這傲然迅速轉化為刻骨的絕望和滔天恨意!
“當我以為終於掙脫枷鎖,修為登臨絕巔,準備撕開這天道帷幕之時......我才發現!我錯了!錯得離譜!哈哈哈!” 笑聲淒厲如夜梟,“天命格?多麽可笑!原來那不過是天道賜予的更華麗、更堅固的牢籠!它早已在命格本源之中,種下了無法磨滅的烙印!”
“當我劍指蒼穹,欲行飛升之舉時......天道.......它甚至無需動手!” 殘魂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無力,“它隻需一個念頭......一個念頭啊!我那身以逆命經苦修而來、足以毀天滅地的修為......瞬間失控!我的身體、我的力量、甚至我的思想......都不再屬於我自己!我成了一個......被它操控著,去屠戮生靈的......傀儡!”
“最後關頭,我僅存的一絲意誌,引爆了畢生修為和我的本命神兵——逆命劍!這才勉強掙脫那瞬間的控製,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僅餘這縷殘魂,寄托在劍體核心的碎片之上,隨殘劍墜落,沉寂萬載......”
殘魂的聲音沉寂了片刻,再響起時,帶著一種近乎燃燒靈魂的熾熱和蠱惑:
“直到今日!直到你的不甘與怨憤,如同引信,點燃了沉寂的逆命劍!讓我蘇醒的同時更讓我發現了你......無命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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