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刻，秦悟源盤坐在崖邊樹杈上，指尖輕輕摩挲著胸前的太初石。
    殘碑表麵的紋路如活物般遊走，最終凝聚成一道幽藍光芒，直直紮向崖底那片被藤蔓籠罩的陰影。
    “該走了。”他翻身躍下，玄罡立刻俯低巨背接住他，小紅尾則化作一團躍動的火焰，率先竄向崖壁。
    藤蔓比昨日更密實了些，玄罡粗糲的手掌剛搭上，便有暗綠汁液滲出，散發出腐肉般的腥氣。
    秦悟源瞳孔微縮——這是毒瘴藤的特性，他曾見過被這種汁液腐蝕的荒獸骸骨。
    “慢著。”他按住玄罡的手腕，從懷中取出昨日簽到所得的太初劍胚碎片。
    碎片觸及藤蔓的瞬間，嗡鳴炸響，青黑藤蔓如遇天敵般蜷縮，露出下方半人高的青銅門。
    “哢——”
    青銅門在太初石的震顫中緩緩開啟，黴味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藥香撲麵而來。
    小紅尾的火焰驟然騰高，將洞窟內景象照得一清二楚：石壁上刻著“太初丹爐”四個古字，字跡深嵌石中，每一筆都流轉著淡金色紋路；正中央立著尊三足青銅丹爐，爐身布滿星圖，爐口飄著幾縷尚未散盡的丹雲；丹爐旁擺著七隻玉瓶，其中三隻已經碎裂，殘餘的丹粉在地上積了薄薄一層。
    “叮——今日簽到地點：太初煉丹房。”
    蒼老的係統音剛落，一本泛黃古籍便從虛空中墜入秦悟源識海，同時掌心多了枚暗紅色丹藥，表麵流轉著水銀般的光澤，丹香直透鼻息，連玄罡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煉丹入門錄》：含基礎丹道理論、百種靈草辨識、太初丹爐操控法。”係統音繼續，“九轉回元丹：以九種上古靈草煉製，可瞬間恢複九成靈力，鍛體境服用可助開靈脈。”
    秦悟源喉結滾動。 他在禁區十年，見過太多修士為靈脈發愁——鍛體九境，每突破一重都需貫通一條靈脈，尋常人終其一生不過開兩三條，而他現在，正卡在鍛體一重巔峰，第二條靈脈遲遲未通。
    “吃。”他沒有猶豫，將丹藥送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熱流如火龍般竄入丹田，順著第一條靈脈瘋狂遊走。
    秦悟源額角滲出冷汗，能清晰聽見體內“哢嚓”一聲——第二條靈脈，通了！
    力量如潮水般湧來，他感覺自己能徒手捏碎玄鐵，連五丈外丹爐上的星圖都看得一清二楚。
    玄罡察覺到他的變化，興奮地捶了捶胸口，小紅尾則繞著他轉圈，火焰燒得劈啪作響。
    就在這時，洞窟外傳來腳步聲。
    “有人。”秦悟源眼神驟冷，十年禁區生存讓他對危險的感知比野獸更敏銳。
    他迅速將《煉丹入門錄》的內容在識海過了一遍，確認其中有隱匿氣息的丹方，這才拉著玄罡躲到丹爐側麵，小紅尾則收斂火焰，化作普通紅毛小獸伏在他肩頭。
    “師兄，這裏靈氣好濃！”
    “噓，荒古禁區哪有白撿的便宜？”
    腳步聲漸近，六個身影從洞口魚貫而入。
    為首的是個青衫男子，麵容陰鷙，左眼角有道刀疤，正盯著丹爐舔嘴唇；他身後跟著個冷豔女子，腰間懸著帶毒囊的軟劍，目光在洞窟裏一掃，最終落在秦悟源藏身的方向。
    “柳師妹，去把那小崽子揪出來。”青衫男子——後來秦悟源知道他叫趙無極——指了指丹爐方向，“荒古禁區哪來的原住民？”
    “定是哪個小門派的探子，殺了省事。”
    柳如煙應了一聲，軟劍出鞘，劍尖泛著幽藍毒光。
    她腳步輕盈，眨眼間便到了丹爐前，卻見一個少年抱著隻紅毛小獸，旁邊蹲著隻玄鐵巨猿，正歪頭看她。
    “你是誰？”她皺眉，直覺這少年不簡單，但想到對方不過鍛體境，又放寬了心，“交出丹爐和丹方，或許能留你全屍。”
    秦悟源抬頭，目光平靜：“你該先問自己，憑什麽。”
    話音未落，柳如煙的軟劍已刺向他咽喉。
    他不躲不閃，右拳凝聚鍛體二重的力量，直迎劍尖——
    “當！”
    金屬崩裂聲炸響，軟劍竟被他一拳震成兩截！
    柳如煙瞳孔驟縮，還沒反應過來，就覺胸口一疼，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撞在石壁上又滑落在地，口中溢出黑血——剛才那拳，他故意用了三分毒霧藤的汁液，以毒攻毒破了她劍上的毒。
    “師妹！”其餘修士驚呼，紛紛拔劍。
    趙無極卻眯起眼，盯著秦悟源的拳頭：“有點門道。”他從懷中取出個黑陶瓶，往地上一擲，紫黑霧靄瞬間彌漫洞窟，“但在毒修麵前，再強的體術也是徒勞。”
    毒霧中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嘯，秦悟源眼前出現六個趙無極的幻影，每個都握著淬毒的匕首。
    他深吸一口氣，九轉回元丹的藥力再度翻湧，靈力如江河般在體內奔湧。
    “太初鍛體訣，二重——開！”
    他大喝一聲，拳風掃過丹爐，爐內殘留的丹氣被引燃，轟然爆炸！
    毒霧被氣浪衝散，三個幻影當場被震碎，剩下的三個“趙無極”露出破綻——竟是用毒霧凝成的障眼法。
    趙無極臉色慘白，這才意識到自己踢到了鐵板。
    他正要撤退，卻見秦悟源站在丹爐前，目光冷得像刀：“你們...不該來這。”
    玄罡適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洞窟頂的碎石簌簌掉落。
    柳如煙掙紮著要爬起來，卻被秦悟源一眼瞪得不敢動——那眼神，像是見過太多生死的荒獸，讓她渾身發冷。
    “走！”趙無極咬碎牙，拽起柳如煙就往洞外跑。
    其餘修士連滾帶爬跟上，瞬間沒了蹤影。
    洞窟重歸寂靜。
    秦悟源摸了摸發燙的太初石，又看了看丹爐上的星圖。
    剛才那一戰，他雖勝了，卻也發現自己對靈力的運用太生疏——如果不是九轉回元丹和丹爐的助力，未必能這麽輕鬆。
    “得試試煉丹。”他低聲說，指尖輕輕拂過丹爐，“或許...能煉出更厲害的丹藥。”
    小紅尾在他肩頭蹭了蹭，玄罡則蹲在洞口，警惕地望著外麵的黑暗。
    晚風卷著山霧吹進來，將丹爐上的星圖映得忽明忽暗，像是在訴說什麽古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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