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被墨汁浸透的布幔，緩緩罩住荒古禁區。
    秦悟源踩著枯枝敗葉，循著太初石的指引在山林間穿行。
    他頸間的青銅殘碑泛著幽藍微光，每走十步便輕震一次，仿佛在確認方向。
    小紅尾縮在他肩頭，蓬鬆的火狐毛被夜風吹得有些淩亂。
    這隻陪他在禁區活過三年的通靈火狐忽然豎起耳朵，鼻尖動了動，壓低聲音嗚咽——前方傳來寒潭特有的腥冷濕氣。
    秦悟源停住腳步，目光穿過最後一片灌木。
    月光下，那潭水黑得像淬了毒的鏡麵，邊緣結著薄冰，偶爾有氣泡從潭底升起，“啵”地炸開，震得冰屑簌簌掉落。
    “就是這裏了。”他摸了摸太初石，殘碑上的藍點正與潭心重疊。
    子時的月光剛爬上樹梢，係統提示的簽到時間到了。
    脫衣時，他的手指在腰間停頓了一瞬——那裏還係著前日戰鬥扯斷的半麵戰旗。
    “不管潭底有什麽，總比當年被鐵背熊追著跑好。”
    他扯動嘴角，縱身躍入寒潭。 刺骨的冷意瞬間包裹全身。
    秦悟源打了個寒顫，潭水比他想象中更冷，皮膚接觸的瞬間便泛起雞皮疙瘩。
    他沉得越深，水壓越大，耳膜“嗡嗡”作響，胸口像壓了塊磨盤。
    “白眉前輩說這裏藏著身世關鍵......”他憋著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太初石貼在胸口，隨著下潛節奏發燙，像是在給他打氣。
    當水深過五丈時，他的視野突然亮了些——潭底竟泛著幽綠熒光，無數細碎的鱗片般的東西懸浮水中，像是某種生物的殘骸。
    “龍......淵？”他抹開眼前的熒光，一塊半埋在淤泥裏的石碑撞入視線。
    青黑石碑上的刻字被歲月磨得有些模糊，但“龍淵”二字仍清晰如刀刻。
    碑前飄著個巴掌大的玉匣，表麵流轉著水銀般的光華，與潭水的冷意形成鮮明對比。
    秦悟源遊過去，指尖剛碰到玉匣，太初石突然劇烈震動。
    他耳邊響起機械音：“檢測到簽到坐標，是否確認簽到？”
    “是！”
    他喉間溢出氣泡，手掌按在玉匣上。
    玉匣“哢”地裂開，一枚暗紫色液體懸浮而出。
    液體剛觸到他的皮膚，秦悟源便瞳孔驟縮——那哪是液體？
    分明是一團活物！
    熾熱的能量如火山噴發，順著接觸點往四肢百骸鑽，痛得他差點咬碎牙齒。
    “這就是龍血本源液？”
    他想起白眉老人提過的上古血脈，額角青筋暴起。
    龍血所過之處，經脈發出“劈啪”的爆裂聲，像是在被重新鍛造。
    他看見自己的雙臂開始變化：皮膚下凸起青色筋脈，接著是細碎的暗金鱗片，從手背一直蔓延到肩膀，在幽綠潭底泛著金屬光澤。
    劇痛持續了半柱香時間。
    當最後一絲龍血融入心髒時，秦悟源感覺有團火在體內炸開。
    他揮了揮手臂，潭水被震出層層漣漪——這一拳的力量，比之前強了三倍不止！
    “嘩！”
    他破水而出，夜風吹過手臂，龍鱗摩擦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小紅尾“嗷”地跳起來，前爪扒著他的肩膀，粉舌頭試探著舔了舔他手臂上的鱗片。
    火狐的鼻尖動得更快了，喉嚨裏發出親昵的咕嚕聲，像是聞到了什麽熟悉的味道。
    “小紅尾？”秦悟源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
    這狐狸向來機警，從前見他受傷都隻敢用尾巴輕掃，今天卻主動湊上來。
    “好小子......”沙啞的聲音突然從潭邊傳來。
    白眉老人的虛影浮在半空，白須被夜風吹得飄起來，渾濁的眼睛裏閃過震驚，又迅速轉為欣喜，“這龍血竟與太初血脈產生了共鳴......當年那位大人的布局，比我想得更深。”
    “前輩！”秦悟源剛要說話，潭底突然傳來沉悶的震動。
    “小心！”白眉老人的虛影突然消散。
    “吼——！” 一聲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咆哮震得寒潭翻湧。
    秦悟源猛地轉頭，就見潭心炸開一人多高的水柱，一隻形如蛟龍的生物衝了出來。
    它渾身覆蓋著青黑鱗片，額間長著獨角，眼睛紅得像要滴出血，張開的巨口露出森然獠牙，獠牙上還滴著泛著藍光的冰焰。
    “守護獸？”秦悟源不退反進，龍鱗臂上的鱗片瞬間豎起。
    他能感覺到，這隻蛟龍的氣息比之前遇到的骷髏戰士強得多，但體內沸騰的龍血卻在叫囂著——戰！
    蛟龍的冰焰噴來，秦悟源側身避開，抬手就是一拳。
    龍鱗覆蓋的拳頭與蛟龍的獠牙相撞，“哢嚓”一聲，那比精鐵還硬的獠牙竟被直接震碎！
    蛟龍痛得甩頭，秦悟源趁機躍到它背上，指尖凝聚太初之火，狠狠戳向它的右眼。
    “嗷——！”
    蛟龍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龐大的身軀砸進寒潭，濺起的水花打濕了秦悟源的衣襟。
    他望著潭中逐漸消散的血霧，龍鱗臂上的鱗片正在緩緩褪去，隻留下淡金的紋路。
    “呼......”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突然覺得心髒處一陣發燙。
    龍血在血管裏翻湧，像是有根無形的線，正牽著他往北方的天際盡頭而去。
    那裏的夜色比別處更濃，仿佛藏著什麽龐然大物。
    “龍血隻是開始。”白眉老人的聲音又響起來，這次虛影更淡了，“真正的太初之力......尚未蘇醒。”
    話音未落，虛影便徹底消散。 秦悟源望著天際，攥緊了太初石。
    就在這時，殘碑突然泛起金光，一道模糊的地圖投射在地麵——像是座古老的祭壇，周圍刻滿他從未見過的符文。
    “祭壇......”他低聲呢喃，小紅尾在他肩頭蹭了蹭。
    寒潭的水仍在翻湧，倒映著他臂上未完全褪去的龍鱗，泛著幽光。
    山風卷著幾片枯葉掠過潭麵，秦悟源撿起地上的外衣披在身上。
    太初石的熱度透過布料傳來，像是在提醒他：屬於太初血脈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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