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的漣漪還未散盡，秦悟源抹了把臉上的水痕，指腹摩挲著發燙的太初石。
    殘碑投在地麵的金光地圖正微微跳動，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著，指向北方迷霧最濃處。
    “走。”他低喝一聲，肩頭的小紅尾立刻豎起蓬鬆的火狐耳朵，皮毛泛起淡淡的暖光——這是它感知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應。
    秦悟源解下腰間的獸皮包裹，將太初石貼身收好，又檢查了一遍龍鱗臂上的淡金紋路——方才與蛟龍激戰時，龍血似乎在他體內拓出了某種隱秘脈絡，此刻正隨著心跳微微發燙。
    山風卷著腐葉的氣息撲麵而來，兩人一狐剛走出寒潭範圍，眼前的景象便開始扭曲。
    原本清晰的山石突然化作流動的黑霧，前方的古木竟長出了猙獰的人臉，獠牙上還掛著半凝的血珠。
    “幻境？”秦悟源瞳孔微縮。
    他在禁區十年，見過最狠的陷阱便是上古修士布下的幻陣，專挑人心最恐懼的畫麵來啃噬意誌。
    可此刻他摸了摸心口的太初石，殘碑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讓他的呼吸漸漸平穩——這十年裏，每次遇到絕境，太初石都會給他指明生路，這次也不例外。
    小紅尾突然從他肩頭躍下，火狐尾巴在空中劃出一道赤芒，準確點在左側三棵並排的枯樹上。
    枯樹瞬間崩碎成光點，露出後方被掩蓋的青石小徑。
    秦悟源眼睛一亮——這小狐狸跟著他吃了三年獸核，靈智早開，竟能識破幻陣的薄弱處。
    “好樣的。”他彎腰將小紅尾抱回肩頭，指尖輕輕撓了撓它耳後，“等簽到完，給你摘三枚火靈果。”
    小紅尾立刻發出歡快的嗚咽，尾巴尖的絨毛都翹了起來。
    越往深處走，迷霧越濃。
    秦悟源的靴底突然觸到某種冰涼的觸感，低頭一看，青石板上不知何時爬滿了暗紅色符文，像是被血浸透的藤蔓，正順著他的褲腳往上攀爬。
    他剛要運起龍血之力震開，太初石突然在懷中發燙，那些符文竟像是見了天敵般蜷縮著退去，在地麵留下一道清晰的路徑。
    “太初石在引路。”秦悟源眯起眼。
    他能感覺到殘碑裏有股古老的意誌，正通過體溫傳遞給他方向——這是之前簽到開靈脈、馴荒獸時從未有過的清晰指引，看來這座祭壇對係統來說至關重要。
    當迷霧終於散去時，秦悟源的呼吸陡然一滯。
    九根三人合抱的青銅巨柱呈北鬥狀排列，每根柱子上都刻滿了他從未見過的戰紋，有的像千軍列陣，有的似星辰墜落。
    巨柱中央懸浮著一座青銅鼎，鼎身布滿歲月侵蝕的痕跡，卻仍能看出“戰魂”二字刻得極深，仿佛是用鮮血鑄進金屬裏的。
    鼎下沒有任何支撐，就那麽懸在離地三尺的空中，隱隱有金色流光從鼎口溢出。
    “這就是太初石提示的祭壇？”秦悟源喉嚨發緊。
    他能感覺到空氣中漂浮著若有若無的戰意，像是無數道目光正穿透虛空，落在他身上。
    小紅尾在他肩頭炸成一團火球，顯然也感知到了不同尋常的壓迫感。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腳緩緩踏上祭壇。
    剛觸到第一塊青石板，耳畔便響起機械般的提示音：“檢測到太初血脈，簽到地點確認。 今日簽到獎勵：戰陣殘魂·玄黃。“
    話音未落，青銅鼎突然劇烈震動，一道刺目的金光破鼎而出！
    那光團在半空凝聚成一道身影——身高九尺，身披玄色戰鎧，肩甲上的獸首紋路還沾著暗紅血漬，麵甲遮去半張臉，唯餘一雙眼睛，亮得像是要燃盡世間所有黑暗。
    “太初之後，再無人能喚醒我......”
    戰魂的聲音像是從青銅古鍾裏傳來，帶著震耳的嗡鳴，“你，是誰？”
    秦悟源下意識挺直腰杆。
    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遠在自己之上，卻沒有半分壓迫感——反倒是戰魂身上的戰意，與他體內沸騰的龍血產生了某種共鳴，讓他的血液都在發燙。
    “秦悟源，太初石認主者。”
    他伸手按住心口的殘碑，“前輩可是玄黃戰陣的守護魂？”
    戰魂的目光掃過他頸間的太初石，麵甲下傳來一聲低笑：“太初石......果然是那家夥留下的。 罷了，既然能喚醒我，便算你有資格。“
    他抬手一點，秦悟源的識海突然炸開萬千星光——無數陣紋如活物般遊走，從基礎的三才陣到巔峰的周天星鬥陣，甚至還有從未聽說過的”玄黃滅世陣“，每一道紋路都在他腦海裏刻下深深的印記。
    “這是玄黃戰陣圖，上古太初古族最精銳的軍陣傳承。”
    戰魂的聲音變得嚴肅，“普通陣法師布陣需百人配合，你因太初血脈，可一人引動天地之力為兵。
    記住，戰陣的核心從來不是死物，是——“
    “是人心。”
    秦悟源脫口而出。
    他看著識海中的陣紋突然自行排列成十萬軍陣，排頭的將領正持劍高呼，竟與他在禁區裏帶著荒獸群對抗獵寶人的場景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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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魂的麵甲微微一動，顯然有些驚訝：“不錯。 看來太初血脈在你體內蘇醒得比我預想的快。“
    他揮手召出一片幻境，”來，試試指揮這十萬戰魂。“
    秦悟源隻覺眼前一花，已站在一片焦土之上。
    遠處煙塵蔽日，十萬玄甲戰魂正持戈待命，而對麵山頭上，九尊渾身冒黑焰的邪修正冷笑俯瞰。
    “這是上古太初與邪道的最後一戰。”
    戰魂的聲音在幻境中響起，“你若能破此陣，便算真正入門。”
    秦悟源的手心沁出薄汗。
    他望著對麵邪修腳下若隱若現的陰煞陣，突然想起白眉老人曾說過“以火破陰”——而他體內的太初之火，正是陰邪的克星。
    “前軍列火字陣，引動地火！”
    他大喝一聲，識海中的陣紋瞬間流轉。
    最前排的戰魂同時揮劍，地麵裂開無數火舌，陰煞陣的黑氣被燒得滋滋作響。
    “中軍變三才，繞後襲其主陣！”
    他指尖點向邪修身後的旗門，第二波戰魂如利箭般穿插，將邪修的陣型撕成碎片。
    “後軍......”他突然頓住。
    最後一萬戰魂還未動用，而邪修的首領已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杆白骨幡，正準備召喚更強大的陰靈。
    “用玄黃滅世陣！”
    戰魂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炸響。
    秦悟源心頭一震，識海中的最終陣紋終於浮現——那是九根青銅巨柱的投影，每根柱子對應一個方位，將所有戰魂的力量引向中央。
    他咬著牙抬起手，十萬戰魂的氣息瞬間匯聚成一道金色洪流，直撲邪修首領。
    白骨幡在洪流中碎成齏粉，邪修的慘叫聲還未傳開，便被徹底湮滅。
    幻境消失的瞬間，秦悟源踉蹌著扶住青銅柱，額角全是冷汗。
    戰魂的麵甲已不知何時褪去，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此刻正帶著讚許的笑意：“好小子，比當年的太初小子學得還快。” “前輩過獎了。”
    秦悟源喘著氣，卻見不遠處的虛空中，白眉老人的虛影正緩緩浮現。
    老人衝他微微點頭，又看了戰魂一眼，便消散在風裏——原來他一直都在旁觀。
    “不好！”
    戰魂突然皺眉抬頭，“有人在撕裂空間，正往這邊趕。 應該是感知到了戰陣殘魂的波動。“
    秦悟源立刻警覺起來。
    他能感覺到遠處傳來的氣息比寒潭蛟龍強出十倍不止，甚至比之前遇到的凝元境獵寶人還要恐怖。
    “前輩......”
    他剛要開口，戰魂已化作金光沒入青銅鼎：“戰陣圖已刻入你識海，下次遇到危險，記得用玄黃陣引動天地之力。走！“
    秦悟源抱起小紅尾就要跑，太初石卻在懷中突然發燙。
    他低頭一看，殘碑再次投射出地圖——這次是一座隱藏在斷崖後的山洞，洞口有熒光草纏繞，像一隻閉著的眼睛。
    “新的簽到地點？”
    他攥緊太初石，望著逐漸逼近的恐怖氣息，嘴角反而揚起一抹笑意，“來得正好。”
    山風卷起他的衣擺，遠處空間撕裂的聲響越來越清晰。
    秦悟源最後看了眼青銅鼎，轉身衝進迷霧——屬於太初血脈的故事，才剛剛掀起更壯闊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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