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悟源抱著小紅尾往禁區深處走了三日。
    這三日裏，太初石每隔半個時辰便會發燙一次，頸間皮膚被灼出淡紅印子。
    起初他以為是係統升級後的正常反應，直到第二日深夜，石身突然迸發刺目金光，在空地上投出一片血色地圖——那地圖邊緣滲著暗紅血漬，像被無數歲月浸泡過的獸皮，中央位置標著個扭曲的血字“淵”。
    “諸域簽到的第一處，竟是這裏？”
    秦悟源蹲下身，指尖輕觸地上浮動的光影。
    血色地圖遇他觸碰便劇烈震顫，連帶著空氣裏都漫開濃烈的腥鏽味，像被碾碎的幹血混合著腐木的氣息。
    小紅尾原本蜷在他臂彎裏打盹，此刻突然炸毛，尖耳朵向後貼緊腦袋，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
    他皺眉嗅了嗅，這氣味比禁區中心的屍山還要沉鬱三分。
    “看來不是普通遺跡。”
    他將小紅尾放進腰間獸袋，摸了摸袋口的禁製符文，“你留在這兒，等我進去探探。”
    獸袋裏傳來兩下輕抓，算是回應。
    秦悟源順著地圖指引又走了半日，在一處被黑藤纏繞的山穀前停住腳步。
    山穀入口懸著層半透明的結界，表麵流轉著暗紫色紋路，像極了他曾在古籍殘頁裏見過的“血煞封靈陣”——那是上古修士專門用來封禁凶物或重寶的殺陣，觸發即會引動血煞之氣絞殺入侵者。
    “係統怎麽會讓我來這種地方？”他指尖抵在結界上，能清晰感覺到陣紋在皮膚下灼燒。
    正猶豫間，太初石突然在頸間一沉，識海中響起機械音：“檢測到太初血脈共鳴區域，簽到地點確認。當前地圖為太初古族遺跡殘圖，封印內為太初血池。”
    “太初血池？”秦悟源瞳孔微縮。
    他曾聽被自己馴服的老猿說過，禁區裏流傳著“太初血池養神胎”的傳說，說是太初古族用族人鮮血喂養傳承，能讓後代覺醒血脈神通。
    可傳說裏血池早就在上古大戰中被毀了，難道... 他攥緊腰間的龍鱗匕首。
    這匕首是前日在青鱗蛇窟簽到所得，龍鱗覆蓋的刀刃能破大部分禁製。
    “拚了。”他低喝一聲，龍鱗臂驟然覆蓋右臂，青金色鱗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匕首刺向結界的瞬間，暗紫紋路突然暴起，像活過來的毒蛇般纏上刀刃。
    秦悟源悶哼一聲，手臂青筋暴起——他能感覺到陣紋裏翻湧著凶戾的血氣，正順著匕首往體內鑽。
    “給我破！”他咬著牙向前推，龍鱗表麵滲出細密血珠，終於在“哢”的脆響中，結界裂開蛛網狀縫隙。
    血池的全貌在裂痕中顯露。
    那是一方十丈見方的池子，池水呈暗金色，表麵漂浮著無數細碎符文，像是被碾碎的星子。
    池底沉著數具骸骨，有的穿著玄金戰甲，有的戴著玉冠，最中央那具骸骨的胸口位置，嵌著枚與太初石紋路相似的青銅殘片。
    “太初未滅...吾魂猶存...”
    低沉的吟誦聲突然從池底傳來，像是無數人同時開口，又像是從極遠之地飄來。
    秦悟源渾身一震，下意識後退半步，卻見池麵金光暴漲，一道身披玄金戰甲的虛影緩緩升起。
    那虛影麵容模糊，卻有兩道金色光紋從眉心延伸至下頜，與他頸間太初石的紋路如出一轍。
    “你...你是？”他聲音發顫。
    虛影轉頭看向他，原本模糊的麵容突然清晰——那是張棱角分明的臉，眉骨高挺如刀削，雙眼卻泛著溫和的金芒，像在看最親的後輩。
    “吾乃太初·玄冥，萬年前太初古族戰部統領。”虛影開口時，池水跟著震蕩，“千年了...終於有人能解開血煞封靈陣。”
    秦悟源隻覺喉頭發緊。
    他從小在禁區討生活，連自己的姓氏都是撿來的——因為被遺棄時繈褓裏有塊刻著“悟”字的玉牌。
    此刻聽見“太初”二字，胸口突然泛起灼燒感，太初石的金紋順著鎖骨爬上脖頸，在皮膚下勾勒出“太初”二字的輪廓。
    “血脈共鳴？”
    “玄冥你頸間的太初石...可是半塊？”
    秦悟源摸出石片：“是，從小就戴著。”
    “果然。”玄冥抬手，指尖虛點在秦悟源眉心。
    他突然看見無數畫麵湧入識海——血火漫天的戰場，玄金戰甲的戰士們圍成圓陣，中間抱著嬰孩的女子將半塊石片塞進繈褓，哭著喊：“帶他走，去禁區...那裏是我族最後的庇護所。”
    “這是...我的身世？”秦悟源眼眶發熱。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不是無父無母的棄兒，而是上古大族的遺脈。
    “你是太初古族最後一脈。”
    玄冥的虛影開始淡化，“我以殘魂在此守了萬年，就是等你。”
    他揮手打出一道金光，“這是《太初血脈煉體法》第一卷，練至大成可引動血脈之力，肉身強度堪比化真境修士。”
    金光融入識海的瞬間，秦悟源隻覺渾身骨骼發出爆豆般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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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清晰感受到每一寸肌肉都在被某種溫熱力量衝刷，原本在蛇王爪下留下的舊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連之前卡在鍛體八境的瓶頸都鬆動起來。
    “叮——檢測到高級血脈共鳴，本次簽到獎勵品質提升！”係統提示音適時響起，“獲得《太初血脈煉體法》完整卷）、太初戰魂可召喚玄冥殘魂助戰一次）、血脈本源液三滴，可洗練資質）。”
    秦悟源握緊拳頭，能感覺到掌心躍動著金色光紋。
    這是血脈之力？
    他試著輕揮一拳，空氣裏竟炸出悶雷聲。
    “好強...”他喃喃道，抬頭想再謝玄冥，卻發現虛影已徹底消散，池底骸骨的胸口殘片正緩緩飄向他——那是太初石的另一半。
    “哢。” 兩片石片在半空相碰，發出清越的金石聲。
    秦悟源隻覺識海一震，石片融合成完整的青銅碑，表麵浮現出一行古字：“太初石現，九界可鑒。”
    “好小子，竟能引出太初殘魂。”
    陰惻惻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
    秦悟源猛地抬頭，見天際雲層翻湧，一道灰袍身影踏雲而立。
    正是前日在神隕之地見過的風長老！
    他袖中銀符閃爍，顯然是靠那日埋下的追蹤符找了過來。
    “風長老？”秦悟源後退半步，將太初石按回頸間。
    他能感覺到對方氣息深不可測，至少是凝元境大修士。
    風長老目光掃過血池，又落在秦悟源發光的拳頭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太初古族遺脈...難怪能引動星辰本源。青冥宗若得你，何愁不重現上古榮光？”
    他指尖輕彈，一道銀色流光破空而來，“這是青冥宗的引星令，持令可直接拜入內門。不過...”
    他話音一轉，“若是你不願...”
    秦悟源盯著那道流光，突然反手甩出龍鱗匕首。
    匕首擦著引星令飛過，釘在風長老腳邊的雲頭上。
    “前輩好意，在下心領。”
    他聲音平穩，可後背已被冷汗浸透——這是他第一次麵對凝元境修士，連對方的氣機都難以捕捉。
    風長老挑眉，倒也不惱：“無妨，年輕人總有些傲氣。”
    他轉身欲走，又回頭看了眼血池，“隻是這太初血脈...怕是要引來其他麻煩。小友好自為之。”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雲層裏。
    秦悟源長出一口氣，這才發現後背的衣服全貼在身上。
    他彎腰撿起引星令，指尖剛碰到令牌，太初石突然發燙。
    識海中浮現出新的地圖碎片——那是片布滿斷壁殘垣的廢墟，中央立著根刻滿古字的石柱，石柱下壓著團漆黑如墨的東西。
    “下一處簽到地點？”他望著地圖，又看了看懷中重新鑽出來的小紅尾。
    小紅尾正用腦袋蹭他手心，尾巴尖卻朝著廢墟方向微微翹起。
    山風卷著血池的腥氣掠過，秦悟源將引星令收進儲物袋。
    他望著遠處被夕陽染成金色的雲層，摸了摸頸間的太初石。
    “看來，九界的熱鬧，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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