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悟源沿著太初石指引的方位走了整整半日。
    他的靴底碾過焦黑的碎石，耳中不時傳來細碎的嗚咽——那是飄散在廢墟裏的殘魂被風卷起時發出的哀鳴。
    斷壁上斑駁的陣紋偶爾泛起幽藍微光，像極了禁區深處那些吃人的妖火。
    “這裏的死氣比血池重三倍。”
    他按住腰間的龍鱗匕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十年禁區求生讓他養成了本能的危險預判：黑霧越濃的地方，藏著的東西越凶。
    可當他的目光掃過前方那根刻滿古字的石柱時，心跳卻不受控製地加快——石柱下那團漆黑如墨的東西，正與他頸間的太初石產生細微共振。
    “小紅尾？”他低頭看向肩頭的小獸。
    那團火紅色的毛球正豎起耳朵，尾巴尖炸成蓬鬆的扇形，爪子死死摳住他的衣領，連鼻尖都在微微發抖。
    這是它遇到致命危險時才會有的反應。
    秦悟源的瞳孔驟然收縮，剛要後退，識海中的太初石突然發燙，一道機械音清晰響起：“距離子時簽到剩餘一炷香。”
    他深吸一口氣，從儲物袋裏摸出半塊烤焦的獸肉喂給小紅尾。
    小獸舔了舔他的掌心，嗚咽著縮進他懷裏，卻始終沒鬆開抓著衣領的爪子。
    殘陽沉入地平線的瞬間，廢墟裏的黑霧突然翻湧如沸。
    秦悟源背靠著半截斷牆蹲下，看著自己的影子被暮色拉得老長。
    他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兩下，與太初石的震動頻率完全重合。
    當最後一縷天光消失時，他猛地站起身—— “叮！當前簽到地點：太初古宗廢墟。
    簽到成功，獲得‘太初戰鎧碎片’一枚。” 金光自他掌心迸發。
    那枚巴掌大的鎧甲殘片表麵流轉著玄奧紋路，觸之如炙鐵，卻奇異的貼合著他的皮膚。
    當他將碎片按在胸口時，一股滾燙的能量如岩漿般順著經脈炸開，痛得他悶哼出聲，額角的汗水瞬間浸透了發梢。
    “莫慌。”玄冥殘魂的聲音突然在識海中響起，“此乃太初戰鎧碎片認主時的淬煉，能幫你洗練肉身雜質。當年我隨太初聖祖征戰九界，這戰鎧可是擋過通玄境大能的攻擊。”
    話音未落，秦悟源便覺渾身輕快了幾分。
    他握緊拳頭，能清晰感受到肌肉裏湧動的力量——比之前強了至少三成！
    連之前被血池凶獸抓傷的舊傷，此刻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好寶貝。”他低笑一聲，指腹輕輕摩挲戰鎧碎片邊緣。
    變故就在這時發生。
    頭頂的黑霧突然被撕開一道縫隙，一道灰袍虛影從中踏雲而出。
    虛影的麵容有些模糊，卻不妨礙秦悟源認出那是風長老——他袖中銀符的光芒，與前日在神隕之地見到的如出一轍。
    “小友好興致。”虛影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響，顯然是用了某種遠程傳音術，“這太初廢墟的寶貝，可不是誰都能拿得走的。”
    秦悟源後退半步，將小紅尾塞進懷裏。
    他能感覺到對方雖為投影，但散發出的氣機卻比前日更壓迫——這是凝元境大修士用神識凝聚的虛空投影，雖傷不了性命，卻能探知他的真實實力。
    “風長老這是何意？”
    他強壓下心頭的警惕，聲音卻平穩得像是深潭。
    “何意？”
    虛影突然笑了，袖中銀符的光芒大盛，“青冥宗誠意十足，可小友連引星令都不收。”
    他抬起手，虛空中凝聚出一柄青光流轉的劍氣，“老夫便替宗門，試試小友的斤兩。”
    劍氣破空而來的瞬間，秦悟源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能看見那劍氣上流轉的法則紋路——這是凝元境修士才能掌控的“意”！
    若是被擊中，就算有戰鎧碎片，也得脫層皮。
    可就在這時，太初戰鎧碎片突然發燙，他的血脈裏湧出一股灼熱的力量，順著經脈直衝四肢百骸。
    “《太初血脈煉體法》，第三重！”
    他低喝一聲，周身金紋驟然亮起。
    原本隻是鍛體九境巔峰的肉身，此刻竟暴漲三倍！
    肌肉隆起如鐵鑄，連眼白都泛起金芒。
    他迎著劍氣衝上前，右掌凝聚全身力量，朝著那道青光狠狠轟去。
    “砰！”
    劍氣碎裂的爆響震得廢墟裏的殘魂四散。
    秦悟源的手掌僅僅擦破點皮，而那道虛空投影卻被餘波震得身形不穩，幾乎要消散在黑霧裏。
    “好強的肉體！”
    虛影裏傳來風長老的驚呼，這次連聲音都帶了幾分慌亂，“這不可能……鍛體境怎麽可能接下我的凝元劍氣？”
    秦悟源沒有說話。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掌心的戰鎧碎片還在發燙，卻讓他的眼神愈發冷銳。
    他一步步逼近虛影，每走一步，腳下的碎石便被震成齏粉：“長老若是想試，不妨親自來。”
    虛影明顯頓了頓，突然發出一聲尖笑：“小友莫急，青冥宗的誠意，總會讓你看見的。”
    話音未落，黑霧重新合攏，虛影徹底消散。
    秦悟源站在原地，直到確認周圍再無窺視感，才長出一口氣。
    他摸出腰間的水囊灌了兩口，卻發現水囊裏的水早被冷汗浸透，冰得他指尖發顫。
    “太初石。”他輕聲喚道。
    識海中的青銅碑立刻浮現提示：“檢測到敵意幹擾，下次簽到將解鎖‘防護預警’功能，可提前三刻預判危險。”
    “防護預警……”他重複著，將戰鎧碎片收進儲物袋。
    小紅尾從他懷裏鑽出來，用腦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尾巴尖終於不再發抖。
    暮色徹底籠罩廢墟時，太初石又泛起微光。
    這次浮現的地圖碎片比以往更模糊，隻隱約能看出是座被霧氣籠罩的山穀，穀口立著塊刻有“太初禁地”四字的斷碑。
    秦悟源望著那團微光，手指輕輕撫過頸間的太初石。
    風長老的虛影、太初戰鎧的力量、還有那座未知的禁地……九界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看來，該去會會真正的麻煩了。”
    他彎腰撿起腳邊的龍鱗匕首，刀鋒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不過在此之前——”
    他摸了摸懷裏的小紅尾，又看了看儲物袋裏的戰鎧碎片，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得先讓自己，更硬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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