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刻。
    秦悟源靠在太初石碑上的脊背突然繃緊，識海中的太初石發出蜂鳴，金紋如活物般竄上他的手腕，在皮膚下勾勒出一道發光的軌跡。
    “叮——今日簽到地點：荒古神池。”
    係統提示音剛落，秦悟源的瞳孔便驟然收縮。
    他記得老龜靈曾提過，神池是上古太初古族專門為族中子弟洗煉肉身的聖地，池水中蘊含的太初精魄能剝去凡胎雜質，重塑道基——這對卡在鍛體九境巔峰三年的他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梯子。
    腳邊打盹的小灰最先察覺他的動靜，毛絨絨的腦袋蹭了蹭他的褲管。
    雷電狼王豎起耳朵，玄罡的蛇信子在夜色中吐出幽藍火星，三寵同時抬頭，目光灼灼。
    “走。”
    秦悟源低喝一聲，指尖擦過太初劍胚的紋路。
    這把還未成型的劍胚此刻竟也微微發燙，像是在應和他體內翻湧的期待。
    原本堵在門口的玄冥獸突然側身，龐大的身軀讓出通道，鱗片摩擦地麵發出沙沙聲。
    它沒有跟上來，卻在秦悟源經過時，用鼻尖輕輕頂了頂他的後背——像在催促，又像在守護。
    穿過神殿後殿的斷牆，霧氣比往常更濃。
    秦悟源踩著滿地碎玉般的月光，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太初石在頸間發燙，金紋指引的方向是禁區最深處的隱穀，那裏他曾去過三次，每次都被九道雷紋禁製擋在外麵。
    但今夜不同。
    當他站在隱穀入口時，那九道纏繞著雷霆的鎖鏈竟自動崩解，碎石紛飛間露出一條鋪滿青玉的小徑。
    小灰蹦跳著衝在最前，爪子剛碰到青玉便發出“唧唧”的歡呼——連最機敏的它都沒察覺禁製何時消失的。
    “是太初血脈。”
    秦悟源摸了摸眉心淡去的金印。
    三天前血脈覺醒30時，他便發現禁區內某些上古遺留的機關對他有了不同反應，“原來神池需要太初血脈才能開啟。”
    小徑盡頭是片被古柏環抱的山穀。
    月光透過樹隙灑下，映得中央一片池水泛著鎏金色的光，仿佛有萬千星辰沉在水底。
    池邊石壁上的銘文還帶著新剝去青苔的濕潤，“太初神池，千年一現”八個古字在水光中若隱若現。
    秦悟源的呼吸陡然加重。
    他解下外袍扔給玄罡，赤足踩上池邊的青石板——水溫從腳底竄上來，不燙不涼，卻讓他渾身毛孔都舒展開來。
    “嗷嗚——”
    雷電狼王突然仰頭長嚎。
    秦悟源轉頭，正看見三寵眼睛發亮地扒著池邊，玄罡的蛇尾拍打著地麵，小灰的尾巴炸成毛球，全是按捺不住的急切。
    “一起。”
    他笑著彎腰，掌心按在小灰頭頂。
    這隻跟了他五年的靈猴立刻竄進他懷裏，雷電狼王和玄罡也擠過來，三個毛腦袋蹭得他脖頸發癢。
    當四人一蛇落入池水的瞬間，天地仿佛安靜了。
    熾熱的能量如活物般鑽進每一個毛孔，秦悟源的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黑紋——那是他從小到大在禁區裏被凶獸撕咬、被毒霧侵蝕留下的暗傷，此刻正被池水一點點融化。
    他聽見自己的骨骼發出清脆的爆裂聲，像是春筍破岩，又像是金石相擊，每一聲都讓他的脊椎更直一分。
    “痛！”他咬著牙悶哼，卻笑出了聲。
    這種痛不是受傷的痛，是血肉重生的痛，是被壓了三年的瓶頸終於出現裂縫的痛。
    他看見自己的手臂上浮現出淡金色的紋路，那是太初血脈在肉身裏紮根的痕跡；他感覺丹田處有團火在燒，那是鍛體境巔峰的力量正在凝聚，要衝開化真境的門檻。
    “唧唧！”
    小灰的尖叫打斷了他的沉浸。
    他轉頭，正看見靈猴渾身冒起青煙，原本灰褐色的毛發變得雪白，耳尖竟透出一絲金紅——那是鳳凰殘血被激活的征兆。
    雷電狼王的皮毛下跳動著紫色電弧，原本隻有半人高的身軀拔高到兩米，獠牙刺破嘴唇，卻沒有一滴血流下，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玄罡更誇張，蛇身鱗片由幽藍轉為靛紫，頭頂竟凸起兩個細小的肉角，像在醞釀什麽了不得的變化。
    “好！”秦悟源大笑，池水因他的動作翻起金浪。
    他感覺自己的五感突然變得清晰——能聽見十裏外山雀振翅的聲音，能聞到百裏外野花的香氣，甚至能看見池底沉澱的太初精魄正化作光粒，爭先恐後往他經脈裏鑽。
    “轟！”
    一聲悶響驚得他差點沉進水裏。
    抬頭望去，玄冥獸不知何時站在穀口，龐大的身軀幾乎堵住了整個入口。
    它喉間滾動著低鳴，蛇類特有的豎瞳裏翻湧著暗潮，突然張開巨口，一道黑焰如利箭般射向秦悟源的胸口！
    “小心！”
    秦悟源本能地想躲，卻在看清黑焰的瞬間頓住——那是帶著腐蝕氣息的混沌魔焰，連化真境修士被擦到都會皮開肉綻。
    但此刻他體內的太初血脈突然沸騰，金紋從眉心竄到指尖，竟在他胸前凝成一麵光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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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焰撞上光盾的刹那，發出刺啦的爆響。
    玄冥獸的瞳孔劇烈收縮，黑焰突然轉柔，像被火鉗夾碎的炭塊，散成漫天星火。
    秦悟源低頭，發現胸前的光盾連道裂痕都沒有，反而更亮了幾分。
    “你在試我？”
    他涉水走向玄冥獸，水珠從發梢滴落，在月光下串成銀線。
    玄冥獸後退半步，龐大的頭顱垂得很低，連鱗片都服帖地貼著皮膚。
    秦悟源伸手摸了摸它的鼻梁，這次摸到的不再是冰冷的鱗甲，而是帶著溫度的血肉——原來這頭凶獸一直用幻術偽裝本體。
    “夠了。”
    他拍了拍玄冥獸的腦袋，轉身回池。
    剛走兩步，識海中突然響起老龜靈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小友，不好！” 秦悟源的腳步猛地頓住。
    他聽見了，那是空間被撕裂的聲音，像無數碎玉在雲端碰撞，又像有人用巨斧劈開了虛空。
    三寵同時炸毛，雷電狼王擋在他身前，玄罡的蛇尾纏上他的腰，小灰則竄上他的肩頭，爪子深深掐進他的鎖骨。
    “神池顯化的動靜太大。”
    老龜靈的聲音裏帶著焦急，“太初神池千年一出，池中的太初精魄能讓化真境修士突破瓶頸，讓問道境修士多幾分證道可能……諸域那些老怪物，怎麽可能不饞？”
    秦悟源抬頭望向穀口的天空。
    原本晴朗的夜空此刻翻湧著暗紫色的雲，雲縫裏漏下的月光帶著刺目的銀芒，像是某種傳送陣啟動前的征兆。
    他握緊太初劍胚，能感覺到劍胚在發燙，像是在渴望鮮血。
    “來得正好。”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的金紋愈發明顯，“我正愁突破後沒地方試手。”
    話音剛落，空間波動驟然加劇。
    穀口的空氣像被揉皺的綢緞，先是裂開一道細縫，接著“刺啦”一聲，縫中透出刺目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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