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口的空間裂隙如被巨手撕扯，刺目金光中三道身影破雲而出。
    為首者著玄色道袍，腰間懸著九枚青銅鈴，每一枚都刻著“鎮魔”二字——正是離火宗大長老座下親傳弟子，化真境中期的雷耀。
    他掃過下方神池時瞳孔微縮，神池水麵翻湧的金紋裏，分明有太初精魄在沉浮，那可是連問道境老怪都眼饞的好東西。
    “荒古禁區果然藏有神物！”
    雷耀冷笑，身後兩名化真境修士一左一右散開，將穀口退路封死，“我離火宗感應到異象，特來替天行道。爾等速速退下，莫要誤了性命。”
    秦悟源站在神池邊，水痕順著下巴滴進衣領。
    他望著雷耀腰間的鎮魔鈴，喉結動了動——那是離火宗專克邪修的法器，顯然對方把他當成了占著神池的“邪修”。
    三寵的體溫透過皮膚傳來：雷電狼王的皮毛在炸毛，每一根都泛著細碎的電光；玄罡的蛇尾纏得他腰骨發疼，鱗片擦過皮膚時帶著灼燙；小灰的爪子深深掐進鎖骨，連血珠都滲了出來，卻一聲不吭。
    “退下？”
    秦悟源低頭看了眼腳下的神池，金紋正順著他的腳踝往腿上爬，像在給他注入力量，“這神池是我用命換來的機緣。”
    他抬頭時金紋已爬至眉骨，雙眼泛起鎏金色，“要拿，就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雷耀的臉色沉了沉。
    他本以為不過是個鍛體境的毛頭小子，此刻卻從那雙眼底瞧出化真境修士都未必有的狠勁。
    更讓他警惕的是，那少年腳邊盤著的巨狼——雷電狼王正仰頭對天咆哮，爪下雷光匯聚成碗口粗的雷柱，在高空炸出電網，將三人退路封了個嚴實。
    “玄罡！”秦悟源低喝。
    玄罡的蛇尾重重拍在地上，地麵瞬間裂開蛛網狀的縫隙，縫隙裏騰起黑霧，將雷耀三人的立足之地分割成三塊。
    小灰則趁著黑霧彌漫的刹那，身影驟然虛化，像一團被風吹散的灰霧，繞到了左側修士的身後。
    “雕蟲小技！”右側修士揮劍劈出一道火刃，將黑霧斬散。
    可他剛鬆口氣，後頸突然一涼——小灰現出身形，指尖凝聚的風刃已抵住他的命門。
    那修士瞳孔驟縮，正要反擊，卻見少年抬手結了個法印，神池水麵的金紋突然竄入地下。
    “小心！”雷耀反應最快，鎮魔鈴劇烈震顫，青銅光芒護住周身。
    但為時已晚——六根刻滿太初符文的石柱從六人腳邊拔地而起，將雷耀三人困在中間。
    石柱表麵的金紋流動如活物，竟開始吞噬他們的靈氣。
    “太初封魔陣？！”
    雷耀倒吸一口冷氣，鎮魔鈴的青銅光被金紋腐蝕出一個個孔洞，“你到底是誰？怎麽會這上古禁術？”
    秦悟源沒回答。
    他的指尖抵在神池邊，能清晰感覺到池底傳來的能量波動——老龜靈的聲音剛在識海消失，他便依著殘魂的指引，將神池最後一絲餘力注入了陣眼。
    此刻他額角滲汗，卻笑得像隻擇人而噬的凶獸：“試試我的三寵，夠不夠資格送你們上路。”
    雷電狼王的雷爪率先劈在左側修士的護心鏡上，雷光順著鏡麵竄入體內，那修士當場噴出一口黑血。
    玄罡的蛇尾纏上右側修士的脖頸，蛇信子舔過他的耳垂：“怕嗎？”
    那修士拚命掙紮，卻發現蛇尾越收越緊，連靈氣都被抽走了三分。
    最慘的是中間的雷耀，小灰的風刃在他臉上劃出血痕，每道傷口都沾著神池金紋，疼得他直抽冷氣。
    “走！”雷耀咬碎牙，鎮魔鈴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竟將石柱震出一道裂痕。
    另外兩人早沒了戰意，跟著他從裂痕處竄了出去。
    等秦悟源想追，三人已化作三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就這？”玄罡吐著蛇信子嗤笑。
    雷電狼王甩了甩腦袋，雷電網“劈啪”一聲散作星火。
    小灰跳回秦悟源肩頭，用舌頭舔去他鎖骨上的血珠，眼神卻仍警惕地盯著穀口。
    秦悟源剛要鬆口氣，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低鳴。
    他轉頭，正撞進玄冥獸的豎瞳裏——這頭之前還偽裝成凶獸的大家夥此刻蹲在高台上，鱗片泛著溫潤的光澤，眼裏哪還有半分敵意？
    倒像是在審視什麽失而複得的寶貝。
    “血脈……回來了。”玄冥獸的聲音像兩塊巨石摩擦，輕得幾乎要被風聲蓋過。
    秦悟源一愣。
    他剛想追問，識海中突然傳來老龜靈的輕咳：“小友，該回神殿了。神池雖保住了，可你體內太初血脈翻湧，再不去溫養，怕是要爆體。”
    他低頭看自己的手臂——金紋不知何時爬滿了整條胳膊，皮膚下的血管像著了火，疼得他直抽冷氣。
    三寵似乎也察覺到他的異樣，雷電狼王用腦袋蹭他手心，玄罡的蛇尾纏上他的腰，這次沒再用力，倒像是在給他輸送靈氣。
    小灰則叼住他的衣角，往神殿方向扯。 “走。”秦悟源摸了摸三寵的腦袋，最後看了眼神池。
    月光下，金紋仍在水麵流動，像在訴說某個被遺忘的秘密。
    而玄冥獸的目光始終追著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神殿門口。
    神殿內，燭火忽明忽暗。
    秦悟源剛盤膝坐下，供桌上的太初石突然發出嗡鳴。
    殘碑表麵的紋路亮如星辰，竟在他頭頂凝成一道光門。
    門後傳來模糊的低語，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說話，卻一個字都聽不清。
    “這是……”他伸手觸碰光門，指尖剛碰到門沿，光門突然消散。
    太初石重新歸於沉寂，仿佛方才的異象隻是錯覺。
    老龜靈的聲音從石縫裏飄出來：“小友，今日不宜深究。先溫養血脈要緊。”
    秦悟源點頭，閉目運轉《太初鍛體訣》。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閉眼的刹那，神殿穹頂的壁畫突然泛起金光——那幅畫了千年的太初古族圖騰，正隨著他的呼吸，一點一點，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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