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悟源捏著染血的荒獸鱗片，掌心裏的太初石突然燙得驚人，像是要燒穿皮肉。
    他瞳孔微縮，分明感覺到那青銅殘碑裏有什麽東西活了過來，紋路如金蛇遊走，連帶著識海裏的係統提示都變了聲調——不再是機械的電子音，倒像有位古稀老者在歎氣：“檢測到天機羅盤碎片能量波動，正在定位。”
    “天機羅盤？”他低喃一聲，指腹蹭過太初石上斑駁的刻痕。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係統提及除了功法、血脈外的其他寶物，更重要的是，三天前玄冥獸提及“封印裏的東西”時，太初石也有過類似震動。
    難道兩者有關？
    雷狼湊過來用腦袋蹭他手背，玄罡的蛇尾輕掃他腳踝，小灰則蹲在肩頭，毛茸茸的耳朵豎得筆直。
    少年低頭看向三寵，眼底閃過銳光：“走，去看看。”
    濃霧裹著晨露漫進山穀時，秦悟源的靴底已沾了層濕滑的青苔。
    太初石在懷中發燙的方向越來越明確，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混著雷狼的低鳴，在霧裏蕩出層層回響。
    “小心！”玄罡突然昂首嘶鳴，蛇信子吐出的刹那，一道黑影從左側樹影裏跌撞而出。
    那是個白眉垂肩的老者，道袍浸透血汙，腰間掛著半枚破碎的玉牌，右手還攥著張焦黑的符籙，“你是……太初血脈之人？”
    他嗓音沙啞，渾濁的眼睛裏翻湧著掙紮，像是要開口卻又忌憚什麽。
    不等秦悟源答話，林梢突然傳來枝葉斷裂的脆響。
    七道黑影如夜梟撲下，為首者腰間懸著青銅令牌，牌麵刻著“風”字——正是三天前在禁區外圍截殺他的風家暗衛！
    “斬草除根，不留活口！”為首者暴喝，手中短刃泛著寒芒直取白眉咽喉。
    “雷狼，封路！玄罡，護左！小灰——”秦悟源旋身將白眉拽到身後，太初劍胚在掌心嗡鳴出鞘，“幻形！” 雷光先一步炸開。
    雷狼仰天長嘯，周身雷紋如銀蛇竄向四麵八方，瞬間在眾人頭頂織成雷網，兩個暗衛剛要從側麵包抄，被雷光劈得渾身焦黑滾進草叢。
    玄罡的蛇尾橫掃地麵，震得山石崩裂，剩下四人立足不穩，短刃紛紛偏移。
    最棘手的是那個持雙鉤的暗衛，他竟避開雷網，雙鉤夾著腥風直刺秦悟源後心—— 灰影一閃。
    小灰九條尾巴上的幻影同時凝實，如九柄短刃戳向暗衛雙眼。
    暗衛慌忙回防，雙鉤格擋間，後頸已被秦悟源的劍胚抵住。
    “噗！”
    劍胚入肉的聲音比想象中輕。
    秦悟源抽劍時，暗衛的瞳孔已經渙散。
    他轉身看向其他方向，雷狼正踩著最後一個暗衛的胸口，雷光在爪尖躍動；玄罡的蛇信子舔過嘴角的血跡，蛇目裏還凝著未褪的凶光；小灰則蹲在枝頭，尾巴尖兒得意地晃著，顯然剛才那招幻影術用得極順。
    白眉老人靠在樹樁上，喉結動了動：“你……不殺我？”
    他的目光掃過滿地屍體，又落在秦悟源腰間的太初石上，“我與他們不同。”
    “我殺的是要取我性命的人。”
    秦悟源收劍入鞘，蹲在老人麵前，“你是誰？為什麽知道太初血脈？”
    白眉老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濺在秦悟源手背。
    少年剛要運功幫他壓製傷勢，小灰卻從枝頭跳下，軟乎乎的爪子按在老人額間。
    靈識共享的白光閃過，秦悟源的識海裏突然炸開一段畫麵—— 血色蒼穹下，九道身影將一名白衣少年圍在中間。
    為首者黑袍翻湧，麵容被黑霧籠罩，卻有一雙幽藍豎瞳，與玄冥獸的眼睛如出一轍！
    “太初聖子，你護得住這破碑，護得住九界嗎？”
    黑袍人冷笑，指尖凝聚的黑焰灼穿了白衣少年的胸膛。
    畫麵一轉，黑袍人站在一座青銅祭壇前，祭壇中央刻著與老龜靈殘魂相同的太初古字。
    他掌心按在祭壇上，無數荒獸精魄如流光湧入他體內：“等我吞夠百萬精魄，這破封印困不住我！”
    “是玄冥獸！”秦悟源猛地抬頭，眼中寒芒大盛。
    他終於明白為何那畜生總在引導獸潮衝擊禁區邊緣——它根本就是在借獸潮收集精魄，為解封做準備！
    白眉老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苦笑著點頭：“當年我是天玄宗長老，參與圍剿太初聖子。那黑袍人自稱‘冥淵’，本是上古凶物，附身在太初古族叛徒身上。後來太初聖子以命為引，用太初石將其封印在此處。”
    他顫抖著從懷中摸出一枚泛黃的符紙，符麵用金漆畫著扭曲的鎖鏈，“這是當年封印用的封魔符，或許能幫你……”
    秦悟源接過符紙，指尖觸到符麵的刹那，太初石突然發出清鳴。
    他望著老人蒼白的臉，忽然發現對方眼角有淚：“我來禁區，是想燒了這符紙謝罪。
    可看見你……看見太初石的光” 山穀裏的霧不知何時散了，夕陽透過樹隙落在太初石上，青銅殘碑的紋路亮得刺眼。
    秦悟源將封魔符收進懷中，轉身看向三寵：“該回去了。”
    白眉老人扶著樹幹站起身：“我跟你一起。那畜生的封印在禁區最深處的太初神殿，我知道路。”
    “好。”秦悟源應得幹脆，目光卻掃向左側密林。
    方才戰鬥時，他分明聽見林子裏有枝葉輕響，像是有人在窺視。
    此刻那裏隻剩風過林動，卻讓他後頸泛起涼意—— “終於有人開始靠近真相了。”
    沙啞的低語混在風裏，消散得無影無蹤。
    夜色漫過禁區時，秦悟源躺在臨時搭的草鋪上。
    太初石突然在他胸口發燙，係統提示音終於恢複了機械感：“今日簽到地點已鎖定——太初神殿祭壇。”
    他望著頭頂的星空，手指輕輕按在懷中的封魔符上。
    明天，該去會會那位“冥淵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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