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黎明，晨霧未散時，林海裏傳來的獸吼已如悶雷滾過。
    秦悟源蹲在斷牆後，指尖輕輕撫過太初劍胚的金紋，識海裏三寵的狀態如燭火般清晰：雷電狼王的雷紋正在緩緩流轉，玄罡的蛇鱗縫隙滲出淡青色黏液——那是它在自行修複崩裂處，小灰的狐耳豎得筆直，鼻尖微動，正捕捉著風中的血腥氣。
    “來了。”他低喝一聲。
    最先躍出林子的是一群鐵背猿，脊背上的黑鐵鱗片在晨光裏泛著冷光，足有三十頭。
    緊接著是火鬃豹，火紅色的鬃毛騰著火星，與鐵背猿形成左右夾擊之勢。
    再往後，密密麻麻的低階荒獸如黑色洪流，將整片林子都撞得簌簌發抖。
    “雷狼，封左路！ 玄罡，震地阻右！ 小灰，幻影惑中！“
    秦悟源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劍，抬手在身前三尺畫了道金紋——那是契約共鳴的啟動符。
    雷電狼王仰天長嘯，脖頸間的雷紋驟然暴漲，一道水桶粗的紫雷轟然劈在左路最前排的鐵背猿群中。
    焦糊味混著血霧炸開，三頭鐵背猿被直接劈成焦炭，餘下的頓了頓，卻又紅著眼繼續衝來。
    雷狼前爪一按地麵，周身雷光化作網狀，將左路徹底封死。
    玄罡的蛇尾重重砸向地麵，大地瞬間裂開蛛網狀的縫隙，右路的火鬃豹踩上裂縫便栽進坑中，後衝的獸群收勢不及，撞成一團。
    它趁機昂首吐信，蛇信上的毒霧彌漫，幾頭火鬃豹被毒霧沾身，瞬間渾身潰爛。
    最精彩的是小灰。
    這隻靈狐的九條尾巴同時炸開，幻影如漣漪般擴散，原本該直撲防線的中路人馬突然頓住——左邊的荒獸看見右邊有同類在撕咬，右邊的又以為左邊在搶食，不多時便互相啃咬起來。
    秦悟源站在防線中央，太初劍胚在掌心發燙。
    他能清晰感知到三寵的力量通過契約共鳴匯入自己識海，又順著金紋反哺回去。
    這是他昨夜根據簽到獎勵的《禦獸共鳴術》琢磨出的戰術：以自己為樞紐，讓三寵的能力形成閉環，既能補全各自短板，又能放大攻擊效果。 半個時辰後，戰場終於安靜下來。
    屍山血海漫過防線，未死的荒獸蜷縮在百米外，喉間發出嗚咽。
    雷電狼王的雷紋暗了兩成，玄罡的蛇鱗又崩了三片，小灰的狐尾尖在滴血——但它們的精神力波動裏，竟隱隱透著興奮。
    “做得好。”
    秦悟源摸出腰間的靈果，分別拋給三寵。
    雷狼叼住靈果時，舌尖輕輕舔了下他的掌心；玄罡的蛇頭在他手背蹭了蹭；小灰則用尾巴卷住靈果，歪頭衝他眨了眨眼睛。
    就在他要鬆口氣時，一道冷風吹過後頸。
    玄冥獸不知何時出現在戰場中央，冰藍色的皮毛上沒有沾半滴鮮血，幽藍的眼睛裏流轉著詭異的光。
    它張開嘴，一團黑霧從口中湧出，那些倒在地上的荒獸屍體突然劇烈顫抖，一縷縷淡白色的光絲被黑霧牽引著，緩緩鑽進玄冥獸的喉嚨。
    秦悟源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見荒獸屍體的眼睛在迅速凹陷，原本還帶著溫熱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枯。
    而玄冥獸的皮毛卻更亮了，甚至有淡藍色的冰晶在腳邊凝結。
    “果然。”
    他想起老龜靈昨夜的話——“吞精魄補自己”。
    小灰的尾巴突然豎成炸毛狀，識海裏傳來一陣刺痛。
    秦悟源心神一動，主動與小灰共享靈識。
    刹那間，他的視野裏多了層半透明的光幕，透過光幕，他看見玄冥獸體內有團模糊的虛影：那是個穿玄色道袍的老者，眉心有道豎眼，正閉著眼睛吸收那些淡白光絲。
    “當年聯手封印太初聖子的強者之一......”
    秦悟源想起黑疤老六說過的隻言片語，冷笑一聲，聲音如刀割破空氣，“你根本不是真心認主！ 你守著神殿三千年，早和封印裏的東西綁在一起。 引獸潮喂封印是假，借我清理障礙，等我幫你打開其他神殿，再吞噬我的太初血脈才是真！“
    玄冥獸的動作猛然一滯，幽藍的眼睛裏閃過驚怒。
    它的尾巴狠狠抽向地麵，冰錐如暴雨般射向秦悟源！
    “早等你這招了。”
    秦悟源不退反進，太初劍胚劃出金芒，將冰錐全部震碎。
    與此同時，他指尖快速結印——這是《禦獸共鳴術》裏的合擊訣。
    雷狼的雷光瞬間籠罩玄冥獸四周，形成一張雷網；玄罡的蛇尾拍地，震得玄冥獸腳下的地麵塌陷，體內氣息亂了一瞬；小灰則化為一道灰影，從側翼撲向玄冥獸的後頸，九條尾巴上的幻影同時凝聚成實體，直取其雙目。
    玄冥獸怒吼一聲，前爪拍出兩道黑焰。
    雷網被黑焰灼出窟窿，卻也讓它的動作慢了半拍；玄罡的震地讓黑焰偏移，擦著秦悟源的肩膀燒穿了半麵牆；小灰的幻影被黑焰撕碎，卻也成功在玄冥獸後頸抓出三道血痕。
    “夠了！” 沙啞的聲音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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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龜靈的殘魂從殿梁上急墜而下，龜甲上的裂痕裏滲出金色流光。
    它撞在地麵，龜背重重一壓，地麵頓時浮現出一道金色符文，符文邊緣刻著細密的太初古字，散發出鎮壓萬物的氣息。
    玄冥獸剛要躍向空中，卻像被無形的手拽住後腿，重重摔回地麵。
    它眼中的暴戾逐漸消退，低頭盯著腳下的符文，喉間發出不甘的嗚咽。
    秦悟源走到它麵前，太初劍胚的金尖抵住它的眉心。
    “你可以繼續對抗。”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砸在玄冥獸心上，“但老龜靈說過，封印裏的東西每多吞一份精魄，就離脫困近一分。 你和它共生，它脫困之日，就是你被反噬之時。“
    玄冥獸的尾巴緩緩垂下，幽藍的眼睛裏閃過掙紮。
    最後，它低頭用鼻尖碰了碰秦悟源的手背，算是服軟。
    “聰明的選擇。”秦悟源收回劍胚，轉身走向戰場。
    三寵立刻圍在他左右，雷狼警惕地盯著玄冥獸，玄罡的蛇頭則始終跟著他的腳步。
    清理戰場時，秦悟源蹲下身，撿起一塊染血的荒獸鱗片。
    指尖剛觸到鱗片，懷裏突然傳來灼熱感。
    他摸出太初石，青銅殘碑上的紋路正劇烈震動，原本暗淡的刻痕竟泛起金光，像有活物在石下湧動。
    係統提示音在識海裏響起，但這次不是熟悉的機械音，而是帶著幾分蒼老的歎息：“太初石感應到本源波動......”
    秦悟源的手一頓，抬頭望向被晨霧籠罩的禁區深處。
    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回應太初石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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