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壓得更低了，秦悟源的發梢被黑灰色霧氣浸得冰涼。
    他踩著滿地碎石狂奔，喉間腥甜翻湧——方才與玄冥獸靈識對撞時受的內傷還未平複，每一步都像有尖刺紮進肺葉。
    雷電狼王的雷紋在身側劈啪作響，玄罡的鱗甲擦過他手背，帶起一片溫熱，小灰的狐尾則輕輕掃過他後頸，是靈寵在無聲傳遞安撫。
    “到了。”他低喝一聲，腳步猛地頓住。
    神殿的青銅門扉近在咫尺，卻被一層幽藍禁製籠罩。
    風長老正站在禁製前，玄色道袍被風暴掀得獵獵作響，手中黑曜石令牌泛著詭異的幽光。
    他抬頭看到秦悟源，嘴角扯出一道陰鷙的笑：“小雜種，你以為能活著走到這兒？” 秦悟源瞳孔微縮。
    他早該想到，風長老這種老狐狸怎會真被掀翻在地？
    方才那一下不過是示弱誘敵——此刻對方眼底的癲狂，與三日前在禁區深處私會玄冥獸時如出一轍。
    “你以為自己是禁區之主？”
    風長老將令牌按在禁製上，指尖青筋暴起，“不過是玄冥獸的棋子罷了！ 等它吞噬完你的血脈，第一個碾碎的就是你這破係統！“
    “住口！”秦悟源右手下意識攥緊太初劍胚。
    劍胚在掌心發燙，像在回應他的憤怒——這是他十年來用命簽到換的機緣，是比血脈更重要的東西。
    但下一刻，他的怒火突然被澆了盆冷水。
    風長老指尖的令牌開始滲出黑霧，與禁製上的幽藍紋路糾纏，神殿卻連一絲震顫都沒有。
    反倒是門扉上方的青銅獸首突然睜開眼，老龜靈的殘魂從獸首口中飄出，半透明的軀體正泛著病態的灰白：“風玄，你被玄冥意誌侵蝕百年，早失了神殿認主資格。”
    風長老的臉色瞬間慘白。
    他猛力拍打令牌，黑霧卻如活物般順著他的手腕往上爬：“不可能！ 我為玄冥大人守了二十年禁區入口，它答應過讓我......“
    “夠了。”秦悟源打斷他的歇斯底裏。
    他能清晰感知到，神殿周圍的天地靈氣正在紊亂——那是玄冥獸靈識在幹擾神殿的護陣係統。
    如果再讓風長老拖延下去，等黑霧徹底浸透禁製，別說守護神殿，連太初傳承都會被汙染。
    “狼王，玄罡，小灰。”他低聲喚道。
    三寵立刻圍攏過來：雷電狼王的狼耳豎起，玄罡的龍睛泛起金芒，小灰的狐尾在身側劃出三道金色弧光。
    這是他們簽訂契約以來最默契的時刻，秦悟源甚至能聽見彼此的心跳——狼王的雷暴、玄罡的龍吼、小灰的幻術，此刻都在他識海深處共鳴。
    “《禦獸真解》·共鳴合道。”他咬破舌尖，鮮血濺在太初劍胚上。
    劍胚嗡鳴震顫，三道金光分別沒入三寵眉心。
    雷電狼王的雷紋瞬間暴漲成丈許雷網，玄罡的鱗甲泛起青銅古紋，連小灰的狐火都變成了鎏金色。
    三種力量在半空交織，最終凝聚成一道金色洪流，裹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撞向風長老！
    “你敢——！”
    風長老慌忙祭出法器，卻見那洪流像長了眼睛般繞過青銅鈴鐺，直接撞在他胸口。
    他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撞在十丈外的古樹上，噴出的血沫裏還混著半顆碎裂的牙齒。
    黑曜石令牌“當啷”墜地，在碎石上劃出刺目的火星。
    “噗——”秦悟源也單膝跪地。
    共鳴合道消耗的不隻是三寵的力量，更有他作為禦主的精元。
    但他沒時間喘息，因為神殿穹頂突然發出“哢嚓”一聲——一道裂縫從穹頂中央蔓延開來，黑色霧氣如毒蛇般鑽了出來，瞬間凝聚成一頭巨狼虛影。 那狼首足有兩人高，雙目泛著幽綠鬼火，正是玄冥獸！
    “凡人，妄圖掌控我之力？”虛影開口時，整片空間都在震顫。
    秦悟源感覺有根冰錐正往識海深處鑽，太陽穴突突直跳——這是玄冥獸在直接攻擊他的神魂！
    “叮——檢測到上古凶物入侵，今日簽到地點自動鎖定神殿核心。 簽到成功，獎勵二階封魔符一張。“
    太初石在秦悟源頸間發燙。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摸出符紙——這是係統第一次在戰鬥中主動簽到，定是察覺到了危機。
    指尖剛觸到符紙，金光便如活物般竄出，在半空凝成“封”字法印。
    “去！” 法印帶著炸雷般的轟鳴撞向玄冥虛影。
    黑狼發出刺耳的尖嘯，虛影被撕成碎片，黑霧簌簌墜落，散發出腐肉般的腥氣。
    餘波掃過風長老，那家夥連哼都沒哼一聲便暈了過去。
    老龜靈的殘魂飄到秦悟源麵前，灰白的軀體終於恢複了幾分清透：“不錯，能在玄冥獸手下護住神殿。 但你方才用共鳴合道引動了太初石的氣息......“
    它的龜目突然縮成針尖，”聽見了嗎？“ 秦悟源這才注意到，原本呼嘯的風聲裏多了種低沉的轟鳴，像是什麽龐然大物在地下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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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頭，發現腳邊的碎石正在震動，神殿的青銅門扉上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 “禁區......要崩塌了。”
    老龜靈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悲愴，“玄冥獸被你重創，它的意誌正在抽離禁區。 可這地方本就是上古戰場的殘骸，沒了凶物鎮壓......“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劇烈震顫。
    秦悟源踉蹌著扶住玄罡的背，抬頭看向天空——原本低垂的烏雲正在瘋狂翻湧，雲底裂開數道金色縫隙，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另一個世界強行擠進來。
    “秦小友。”老龜靈的殘魂開始消散，“帶著你的靈寵，去神殿最深處。 那裏有太初古族留下的傳送陣......“
    它的聲音逐漸模糊，”真正的考驗......才剛開始......“ 秦悟源握緊太初劍胚。
    劍胚上的雷紋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三寵的氣息與他的心跳重合。
    他望著正在崩塌的禁區，望著遠處逐漸清晰的金色裂隙，喉間湧起一股滾燙的戰意——十年禁區求生，十年簽到積累，該是時候讓九界看看，誰才是這方天地的主人了。
    又是一聲悶響，地麵裂開半人寬的縫隙。
    雷電狼王仰頭發出震天雷吼，玄罡的龍爪拍碎落石，小灰的狐尾卷住秦悟源的手腕。
    少年抹掉嘴角的血，帶著三寵衝向神殿深處。
    而在他們身後，整片荒古禁區正發出最後的咆哮，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新主，奏響最壯烈的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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