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鱗蛇王的屍體在月光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蛇皮下凸起的蠕動軌跡像無數條蚯蚓在翻湧。
    秦悟源的手指掐進太初劍胚的紋路裏，掌心被劍柄硌得生疼——這不是普通的腐壞，更像是某種力量在瘋狂汲取蛇王的生機。
    雷電狼王突然發出低沉的嗚咽，狼爪重重拍在地上，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細紋。
    玄罡的蛇鱗泛起幽藍光澤，尾巴尖不安地卷起一截枯枝；小灰原本蜷在秦悟源肩頭，此刻卻猛地竄進他懷裏，濕潤的鼻尖直往他頸窩裏鑽，連靈狐特有的俏皮都不見了。
    “嗷——！”
    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撕裂夜空。
    秦悟源抬頭，隻見方才還月朗星稀的天空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烏雲吞噬，雲層翻湧如沸騰的墨汁，悶雷在雲層深處滾動，像有巨人在捶打天地的鼓麵。
    更駭人的是地麵——青鱗蛇王屍體周圍的土地突然迸裂，黑灰色霧氣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帶著腐屍與鐵鏽混合的腥氣，沾到玄罡的蛇鱗上竟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是玄冥獸！”秦悟源的後頸瞬間泛起涼意。
    他曾聽老龜靈說過，荒古禁區最深處鎮壓著一頭上古凶獸玄冥獸，千年前的大戰中被太初古族以九座陣眼封印。
    而三日前他為了給小灰尋藥，誤打誤撞毀了其中一座陣眼......
    “小子！ 快回神殿！“老龜靈的殘魂突然在他識海炸響，聲音比往常急促十倍，”玄冥獸借著陣眼崩潰的缺口掙脫封印，正在調動整個禁區的能量！ 再晚一步，神殿的護山大陣就要被它吞了！“
    秦悟源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一把抄起小灰塞進玄罡的鱗片縫隙裏，手掌按在雷電狼王的脊背上：“走！ 去神殿！“
    四足獸類的狂奔帶起腥風。
    雷電狼王的雷紋在黑暗中劃出金弧，玄罡的蛇尾掃過地麵，將擋路的荊棘絞成碎片。
    可剛跑出半裏地，秦悟源便覺眼前一暗——前方的空間像被無形的手揉皺，黑灰色霧氣凝結成半透明的屏障，表麵流轉著詭異的幽藍紋路，正是玄冥獸的封印之力。
    “吼！”雷電狼王前爪猛地頓住，狼首仰起，喉間滾出震得人耳膜發疼的咆哮。
    它身上的雷紋瞬間暴漲三寸，原本金屬般的皮毛竟泛起液態光澤，每一根毛尖都跳動著細小的閃電。
    秦悟源能清晰感覺到掌心傳來的滾燙——這是狼王在燃燒自身血脈力量！
    “小心反噬！”他剛要開口阻止，卻見雷電狼王突然弓起脊背，後爪在地麵蹬出兩個半尺深的坑洞，整個狼身化作一道金色閃電，直撞向那道能量屏障！
    “轟——！” 爆炸聲震得秦悟源踉蹌後退。
    待他抬頭，隻見屏障上出現了一個一人高的缺口，缺口邊緣還跳躍著未消散的雷弧。
    雷電狼王趴在缺口旁，狼舌無力地垂在嘴外，可狼瞳裏的雷光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烈。
    玄罡率先竄了過去，蛇尾卷住秦悟源的腰將他拽入缺口。
    小灰從鱗片裏探出頭，用小爪子拍了拍狼王的耳朵，像是在安慰。
    秦悟源跪在狼王跟前，指尖撫過它頸間被灼焦的毛發，喉嚨發緊：“你這瘋子......”
    “秦小友來得倒快。” 陰惻惻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秦悟源猛地抬頭，隻見神殿外的老槐樹下站著道身影——月白道袍，腰間掛著七枚玄鐵鈴鐺，正是青嵐宗的風長老。
    此刻他手中捏著一枚黑曜石令牌，牌麵浮刻的玄冥獸圖騰正滲出黑血般的光澤。
    “風長老？”秦悟源的聲音冷了下來。
    三日前他在青嵐宗外被追殺，正是風長老以“主持公道”為名攔下那些弟子，如今想來......
    “你毀了玄冥獸的陣眼，倒也算幫了我大忙。”風長老撫著長須輕笑，“那老東西被封印千年，早就急著找個軀殼重生。 我答應它獻上太初古族的血脈，它便許我掌控整個禁區——“
    他的目光掃過秦悟源頸間的太初石，”而你，就是最好的祭品。“
    “原來你早和它勾結！”秦悟源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
    難怪青嵐宗的人總能精準找到他的行蹤，難怪每次他獵殺凶獸後，總有些殘魂會莫名消失......
    “桀桀桀......” 沙啞的笑聲從四麵八方湧來。
    秦悟源抬頭，隻見天空的烏雲裏浮現出一隻巨大的眼睛，瞳孔是純粹的漆黑，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
    那是玄冥獸的靈識！
    “凡人，你以為能真正掌控禁區？”玄冥獸的聲音像兩塊鏽鐵相互摩擦，“不過是被係統選中的棋子罷了。 等你血脈枯竭，本王便連那破石頭一起吞了！“
    風長老的臉色瞬間煞白。
    他顯然沒料到玄冥獸會直接揭穿交易細節，慌忙捏動令牌：“快！ 先拿下這小子！“
    但秦悟源更快。
    他咬破舌尖，鮮血噴在太初劍胚上。
    劍胚嗡鳴震顫，一道金光分別沒入雷電狼王、玄罡和小灰的眉心——這是他前日簽到獲得的《禦獸真解》裏的共鳴術，能暫時融合契約獸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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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電狼王的雷紋與玄罡的鱗光、小灰的狐火在半空交織，最終凝聚成一道金色的戰意洪流。
    洪流裹著破空聲直撞向風長老，他甚至來不及祭出法器，便被掀翻在地，道袍上裂開三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從今天起，禁區由我說了算。”
    秦悟源踩著風長老的手腕，太初劍胚抵住他咽喉，“至於你......”
    “吼——！”
    玄冥獸的咆哮再次炸響。
    秦悟源抬頭，隻見烏雲更濃了，原本的缺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黑灰色霧氣裏甚至隱約能看到巨爪的輪廓。
    “這風暴......還沒停。”秦悟源望著壓得極低的烏雲，喉間泛起一絲腥甜。
    他扶起雷電狼王，轉身走向神殿——那裏有老龜靈守護的太初傳承，有他十年來的棲身之所，更有......
    “秦小友，神殿的護陣撐不住了！”老龜靈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
    秦悟源握緊太初劍胚，雷紋在劍身上流轉如活物。
    他望著遠處被黑霧籠罩的神殿，目光比劍刃更冷：“那就讓它看看，誰才是這禁區的主人。”
    烏雲低垂，像是隨時會砸下來的鉛塊。
    黑灰色霧氣中，一道金色身影正逆著風暴狂奔，身後跟著三道或雷或鱗或狐的光影。
    而在他們頭頂，那隻巨大的獸眼正緩緩閉合，仿佛在積蓄更猛烈的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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