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陣的金光在秦悟源視網膜上褪盡時，他聞到了濃重的腥氣。
    玄罡的龍尾鬆開他的腰，落地時帶起一片碎石。
    少年下意識抱緊懷裏的小灰——小靈狐的耳朵正劇烈抖動，鼻尖動了動，往他頸窩裏縮得更緊。
    雷電狼王則弓著背擋在前方，狼爪在地麵劃出淺痕，喉間滾著壓抑的低嚎。
    “命核餘波。”秦悟源摸了摸狼王脖頸的雷紋，掌心能感覺到皮毛下肌肉的緊繃。
    他想起方才炸裂的暗紅霧氣，想起老龜靈消散前那句“真正的麻煩才剛開始”，此刻腥氣裏混雜的那縷腐臭，像極了那霧氣殘留的味道。
    “主人，”玄罡的龍首垂低，龍鱗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深淵之心的傳送陣連接著禁區外圍，這裏離咱們的臨時營地還有十裏斷崖。”
    話音未落，子時的鍾聲突然在識海炸響。
    叮——
    太初石的涼意從頸間竄遍全身，秦悟源眼前浮現淡金色光屏：“今日簽到地點：斷龍崖東側石縫。 簽到成功，獎勵：上古馴獸鈴殘片x1。“
    一枚巴掌大的青銅碎片落入掌心。
    殘片邊緣布滿蟲蛀般的小孔，正麵刻著扭曲的獸紋，其中一道紋路突然亮起幽光——與他腕間太初劍胚的印記產生了共鳴。
    “這是......”少年瞳孔微縮。
    他能聽見血脈裏傳來輕響，像是無數小獸在叩擊骨壁，連懷裏的小灰都支起耳朵，狐尾尖的白毛簌簌顫動。
    小紅尾不知何時跳上他肩頭，火紅色的尾巴掃過殘片，狐眼泛起奇異的紫芒。
    “好東西。”玄罡的龍目閃過羨慕，“我在龍族古籍裏見過類似描述，上古禦獸師用馴獸鈴溝通萬靈，能讓荒獸主動認主。”
    雷電狼王忽然豎起狼耳，狼尾炸成掃帚狀。
    “有動靜！”秦悟源瞬間繃緊脊背。
    他能感覺到空氣裏的溫度在下降，像是有陰影正從四麵八方滲進來，將月光都染成了灰。
    “把馴獸鈴交出來。” 陰惻惻的男聲從頭頂傳來。
    秦悟源抬頭，隻見崖壁上站著個灰衣人，麵覆黑紗，雙眼泛著幽綠，像極了夜間捕獵的梟。
    他腳邊還浮著七道黑影，輪廓模糊卻帶著鋒銳的殺意——是影衛。
    “影主的消息倒快。”秦悟源捏緊馴獸鈴殘片，掌心被青銅邊緣硌出紅印。
    他想起老龜靈說過的“影主”，想起那道鑽入裂隙的暗紅霧氣，此刻終於明白：命核崩碎的瞬間，消息就順著那縷殘魂傳了出去。
    “交出鈴片，留你們全屍。”灰衣人抬手，七道黑影如利箭般射下。
    最前麵的黑影直取秦悟源咽喉，速度快得帶起破空聲。
    “小紅尾！” 少年低喝。
    火狐瞬間從肩頭竄出，九條尾巴在半空炸成赤色光霧。
    幻術展開的刹那，秦悟源的身影在原地分裂成三個——左邊的“他”握著劍胚，右邊的“他”抱著小灰，中間的“他”正將馴獸鈴往懷裏藏。
    影衛的攻勢頓了頓，轉而撲向中間的虛影。
    “好機會！”雷電狼王的雷光在爪尖凝聚，狼軀如離弦之箭竄向左側影衛。
    “哢嚓”一聲，雷光撕裂黑影，露出裏麵半透明的魂體——竟是用怨氣凝練的陰兵！
    “玄罡！”秦悟源旋身避開一道擦過耳畔的陰爪，“鎮住那灰衣人！”
    玄罡的龍翼展開，帶起的颶風直接掀飛崖壁上的石塊。
    灰衣人踉蹌後退，腰間的玉佩“啪”地摔碎，露出裏麵嵌著的暗紅晶屑——和玄冥獸命核的顏色一模一樣！
    “影主的標記。”秦悟源眯起眼。
    他終於確認這些人的來曆：影主操控玄冥獸失敗，命核崩碎後，立刻派手下截殺自己，為的就是這剛到手的馴獸鈴。
    “吼——”
    左側傳來玄罡的龍吟。
    龍爪按在灰衣人胸口，鱗片上流轉的太初金光正灼燒對方的陰魂。
    灰衣人慘叫著撕下麵紗，露出半張腐爛的臉，另一半卻年輕得過分，像是被強行拚接的。
    “主人小心！” 小灰突然從秦悟源懷裏掙出，毛茸茸的爪子拍向他後腰。
    少年本能地側身，一道陰爪擦著他後背劃過，在衣物上留下焦黑的痕跡。
    回頭看時，竟有兩道漏網的影衛繞過了幻術！
    “小紅尾！”秦悟源咬著牙甩出馴獸鈴殘片。
    青銅碎片在空中劃出弧光，幽光暴漲的刹那，他聽見了此起彼伏的獸吼——是附近的低階荒獸！
    三尾火貂從石縫裏竄出，尖牙咬向影衛的魂體；鐵背熊撞斷崖邊鬆樹，巨掌拍碎一道陰兵；連原本在遠處覓食的角鹿都紅著眼衝來，鹿角上挑著未消散的黑影。
    “這不可能！”灰衣人瞪大眼睛，“低階荒獸怎麽會......”
    “因為它們聽見了主人的召喚。”玄罡的龍爪加力，“上古馴獸鈴，本就是萬靈之主的憑證。”
    最後一道影衛被雷電狼王的雷光絞碎時，灰衣人突然噴出一口黑血。
    他的身體開始消散，像被風吹散的墨汁，隻餘下一句嘶啞的威脅：“影主......會親自來取......”
    秦悟源彎腰撿起地上的馴獸鈴殘片，指尖觸到殘留的溫熱——是小灰剛才用狐毛捂熱的。
    小靈狐正蹲在他腳邊，用腦袋蹭他的褲腳，仿佛在確認他是否受傷。
    “走。”少年摸了摸小灰的耳朵，抬頭看向玄罡，“回營地。”
    雷電狼王在前方引路，玄罡用龍翼護住眾人兩側。
    小紅尾則趴在秦悟源肩頭，火尾輕掃他手背，像是在安慰剛才的驚險。
    月光下，馴獸鈴殘片的幽光愈發明顯。
    秦悟源能感覺到，殘片裏有細碎的信息流正往識海鑽——是禦獸術的口訣？
    還是馴獸鈴完整的模樣？
    他暫時沒心思深究，隻是將殘片貼在胸口，那裏有太初石的涼意，有劍胚的灼熱，此刻又多了馴獸鈴的幽光，三種力量在皮膚下交織成奇異的圖案。
    “等回了營地......”少年望著遠處臨時營地的篝火，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老龜靈說過的“太初遺脈”，想起係統提示的“九界動蕩”，更想起影主那道未消散的威脅。
    但此刻，他的掌心還殘留著馴獸鈴的溫度。 這，僅僅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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