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塔的陰影籠罩著秦悟源的肩頭。
    他跟著血獄執事往塔外走，靴底碾過青石板的聲音格外清晰。
    餘光瞥見執事袖中黑玉牌的符文還在隱隱發燙，像條毒蛇在布料下吐信子。
    “執事大人，”他突然停步，“我想繼續往上試試。”
    血獄執事的腳步頓得太急，道袍下擺掃過台階時帶起一陣風，吹得他鬢角白發亂顫：“小友說笑了，曆來試煉隻到第八層——”
    “可方才在第八層，我聽見樓上有動靜。”
    秦悟源指尖輕輕叩了叩腰間雷紋長槍，槍柄上的雷電狼王獸紋突然睜開金瞳，“像是劍鳴。”
    執事的喉結動了動。
    他轉身時臉上的笑有些僵，眼角細紋裏滲著冷汗：“這塔年久失修，風灌進窗欞便成了響。 小友既已破到第八層，已是百年不遇的天才，該......“
    “我要試。”秦悟源打斷他，聲音像淬了冰。
    十年禁區生存讓他能嗅出危險的味道——那殘魂說“小心血獄執事”時的急切，執事影子裏蠕動的黑霧，還有第七層玄衣人殘碑與黑玉牌相似的紋路，全在他腦子裏串成線。
    執事的手在袖中攥得發白。
    他盯著秦悟源頸間的太初石看了片刻，突然幹笑兩聲：“既然小友執意，老仆便陪你走一遭。”
    第九層的門開得比之前沉重。
    門軸轉動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混著腐臭的陰風吹出來，吹得秦悟源後頸發涼。
    他剛跨進去，身後的門便“砰”地合上，將血獄執事的身影隔絕在外。
    “果然。”他摸了摸太初石，石頭在發燙，像是在預警。
    第九層的空間比樓下大了三倍。
    五團青灰色霧氣在半空盤旋，漸漸凝出人形——皆是穿玄色道袍的老者，眉骨處有道暗紅印記，正是蒼雲宗曆代叛宗長老的模樣。
    “小輩擅闖鎖魂塔，當受五魂封印！”
    為首的灰袍老者怪笑，五人同時掐訣，指尖滲出幽藍鬼火，在半空畫出玄奧陣圖。
    秦悟源的雷紋長槍自動出鞘，槍尖直指陣心。
    他能感覺到腳下地麵在震動，陣法的威壓像座山壓下來，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血獄執事改了規則......”
    他咬著牙後退半步，後背貼上冰冷的石壁，“原本第七層是終點，現在推到第十層，就是要耗死我。”
    五魂封印陣的光紋爬上他的腳踝。
    秦悟源瞳孔驟縮——這陣法竟能禁錮魂魄！
    他分明聽見自己的魂海在嗡嗡作響，像是有無數鋼針刺進來。
    “係統！”他在心裏低喝，“有沒有應對靈魂攻擊的辦法？”
    “叮——檢測到靈魂類禁製，宿主可消耗100點簽到積分激活‘靈魂鎖鏈’。”
    秦悟源沒猶豫。
    他之前在禁區簽到攢了三千積分，此刻隻覺積分如流水般流逝，但換來的是魂海中突然繃直的金色鎖鏈。
    鎖鏈“哢”地纏住五名長老的魂體，陣圖瞬間出現裂痕。
    “吼——”
    一聲雷吼炸響。
    雷電狼王從他袖中竄出，渾身雷紋暴漲成實質，四爪按地便是一道驚雷。
    趁陣法鬆動的刹那，秦悟源足尖點地躍起，雷紋長槍裹著紫電直刺為首老者的丹田——那是陣眼所在。
    “噗！”
    長槍穿透老者胸口的瞬間，五人同時發出尖嘯。
    老者的魂體開始崩解，其餘四人的陣圖也跟著扭曲。
    秦悟源借勢旋身，槍尾重重砸在右側老者的膝蓋上，骨裂聲混著魂體碎裂的脆響，第二人化作青煙。
    “好小子！”
    剩下三人同時撲來，指甲伸長三寸，泛著毒青的光。
    秦悟源後背沁出冷汗——他能感覺到體力在飛速流逝，方才的靈魂鎖鏈消耗太大。
    “狼！”他低喝。
    雷電狼王仰頭又是一記雷暴，將三人逼退半步。
    秦悟源趁機咬破舌尖，鮮血噴在槍尖上，血光裹著雷芒暴漲三尺，“給我破！”
    最後一名長老的魂體被洞穿時，第九層的門“吱呀”打開。
    秦悟源踉蹌著扶住門框，喉間腥甜翻湧，卻還是扯出個笑——這一仗，他贏了。
    第十層的溫度比樓下低了十度。
    門剛打開，便有刺骨的劍意撲麵而來，割得他臉頰生疼。
    “來者何人？”
    聲音像劍鋒擦過青石，冷得人骨頭縫裏發顫。
    秦悟源抬頭，看見石台上立著道虛影——那是個穿月白劍袍的男子，腰間懸著柄斷劍，眉目間的冷肅與他有三分相似。
    “劍魂殘影......”
    他想起係統之前的提示，“血獄執事安排的最強關卡。”
    話音未落，虛影動了。
    斷劍出鞘的刹那，整層塔都在震動。
    秦悟源隻來得及舉槍格擋，便被震得倒退三步，虎口裂開，鮮血順著槍柄往下淌。
    “好強的劍意！”
    他瞳孔緊縮。
    這劍意不是普通殘魂能有的，分明是化真境大能的手段。
    可他不過凝元中期，如何能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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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檢測到太初古族血脈共鳴，解鎖‘太初禦靈’！”
    係統提示音幾乎是喊出來的，“可召喚上古戰魂附體，持續時間：十分鍾！”
    秦悟源頸間的太初石突然迸發出刺目金光。
    金紋如活物般竄上他的手臂、脖頸，最後在他身後凝聚成一道虛影——那是個披重甲的將軍，手中握著柄方天畫戟，眉間的太初古族圖騰閃著赤金光芒。
    “吾乃太初古族鎮北將軍，護你三招。”
    虛影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
    秦悟源隻覺一股熱流從丹田直衝頭頂。
    他的魂海突然變得空明，連之前的傷都好了大半。
    雷紋長槍在手中輕得像片羽毛，卻又重得能壓塌山嶽。
    “萬象歸一·禦靈式！”
    他大喝一聲，長槍劃出半圓。
    這一槍沒有花哨的招式，卻帶著開天辟地般的氣勢。
    劍魂殘影的斷劍剛迎上來，便被槍尖挑飛。
    虛影將軍的戟影從後方壓下，直接砸在殘影的胸口。
    “轟！”
    第十層的石壁裂開蛛網狀的紋路。
    劍魂殘影的虛影淡了大半，半邊神魂都在崩解。
    他望著秦悟源身後的將軍虛影，眼神裏的暴戾突然褪了，隻剩疲憊：“原來......不是蒼雲宗的手段......”
    “他是被迫留下的！”
    冰魄靈狐不知何時從秦悟源懷中鑽了出來，通身銀毛泛著幽藍光芒。
    它的眼睛變成了冰藍色，瞳孔裏流轉著細碎的星芒：“看他魂體裏的符文！ 是蒼雲宗的禁製，有人用禁術困了他的神魂！“
    秦悟源眯起眼。
    他運起太初鍛體訣，果然看見劍魂殘影的魂體裏纏著黑色鎖鏈，鎖鏈上的符文與血獄執事袖中黑玉牌的紋路一模一樣。
    “幕後之人，比我想象的更深。”
    他握緊長槍，指尖幾乎要掐進肉裏，“血獄執事，蒼雲宗，還有那黑玉牌的主人......”
    劍魂殘影的虛影開始劇烈顫抖。
    他望著秦悟源頸間的太初石，嘴角扯出個釋然的笑：“太初......終於......”
    話音未落，他的魂體突然爆成無數光點。
    秦悟源伸手去抓，卻隻觸到一片虛無。
    光點中飄出塊碎玉，落在他腳邊，上麵刻著“蒼雲”二字，已經裂成兩半。
    塔外突然傳來血獄執事的喊聲：“小友！ 時候不早了，該......“
    秦悟源彎腰撿起碎玉，指腹擦過“蒼雲”二字。
    他抬頭看向第十層的窗戶，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他的影子——那影子裏，有淡淡的金光在流轉，像極了太初石上的紋路。
    “血獄執事。”他低聲呢喃，掌心的碎玉硌得生疼，“你以為改了規則就能困死我？”
    雷紋長槍在他手中嗡鳴，似在回應他的話。
    冰魄靈狐跳上他的肩頭，用腦袋蹭了蹭他的下巴。
    雷電狼王則蹲在他腳邊，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咆哮，像是在警告什麽。
    第十層的門突然被風吹開。
    風卷著幾片碎玉屑飄進來，落在秦悟源腳邊。
    他望著門外的階梯，眼神越來越冷——血獄塔的第十層，從來不是終點。
    而此刻，劍魂殘影崩解的光點中，最後一絲神魂正融入太初石。
    石頭裏的金色紋路突然亮如白晝，像是在醞釀著什麽更強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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