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內的夜明珠光暈突然暗了幾分，玄淵長老的身影從陰影裏完全踱出，月白道袍下擺掃過滿地石屑。
    他渾濁的眼珠裏浮起一絲病態的潮紅，枯瘦的手指緩緩撫過腰間玄鐵令牌，那幽光與石碑上的金芒相撞，竟發出細碎的嗤啦聲。
    “小友莫要緊張。”
    他笑時嘴角咧得極開，露出幾枚發黃的殘牙，“老身等這一天，等了足足三百年。”
    秦悟源後槽牙咬得發疼。
    他能感覺到太初石在頸間灼燒，像塊燒紅的炭貼在皮膚上。
    玄淵長老的氣息太沉，明明隻是凝元境大圓滿，卻讓他有種被洪荒凶獸盯上的窒息感——這老東西，藏了手段。
    “三百年前，太初古族血祭九界，欲以萬靈本源重鑄太初道。”
    玄淵長老忽然伸手按在石碑上，布滿老年斑的掌心滲出黑血，“老身當時是蒼雲宗執法殿首座，奉九界共主之命，率三千修士圍殺太初遺脈。”
    秦悟源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想起方才在石碑裏看見的畫麵——血色月光下，白衣修士持劍劈向跪坐的祭祀台，太初石碎片被震飛時，有個嬰孩的啼哭混在血雨中。
    “太初石分魂、命、源三碑，當年我們隻尋到‘命’與‘源’，這‘魂’碑...”
    玄淵的指甲深深掐進石碑，金芒突然暴烈，在他手背烙出焦黑痕跡，“竟藏在蒼雲宗自家後山！”
    他猛地轉頭，渾濁的眼睛裏泛起癲狂的光，“更妙的是，太初遺脈的血脈鑰匙，竟自己送上門了。”
    頸間的太初石突然燙得驚人。
    秦悟源下意識摸向胸口，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石麵浮現出另一道淺淡紋路——與石碑上的“太初·魂”完美契合。
    “兩塊碎片共鳴，血脈覺醒度能翻十倍。”
    玄淵舔了舔嘴唇，“等老身取了你的血，再用這‘魂’碑引動太初本源...九界之主的位置，該換換人了。”
    話音未落，他腰間玄鐵令牌突然爆發出刺目幽光。
    秦悟源隻覺耳膜一震，方才被斬斷的傀儡殘軀突然動了！
    石屑紛飛間，七具石傀儡從洞窟角落爬出，眼眶裏的幽綠鬼火比之前更盛三分，其中一具的斷頸處，竟纏著半截帶血的鎖鏈。
    “小心！”
    冰魄靈狐的尖嘯混著雷電狼王的低吼炸響。
    秦悟源旋身避開左邊傀儡的石拳，太初劍胚橫斬而出，金紋在劍身上流轉如活物。
    可這次石傀儡竟不硬接，而是側身用肩骨撞向他腰腹——它們，有了靈智！
    “這些傀儡，是當年被太初古族鎮壓的凶魂。”
    玄淵的聲音像淬了毒的針，“老身用玄鐵令牌解了封印，它們現在...隻聽我號令。”
    劇痛從腰腹傳來。
    秦悟源被撞得撞在石壁上，喉間一甜，血沫濺在太初石上。
    石麵金紋突然暴漲，化作一道光鏈纏上最近的傀儡。
    那傀儡發出刺耳的尖嘯，石身開始崩裂——是係統觸發了“太初禦靈”！
    “禦靈？”
    玄淵的瞳孔驟縮，“當年太初古族馴養荒獸的手段...你竟能喚醒！”
    秦悟源擦去嘴角血跡，眼前浮現出係統提示：“太初禦靈激活，當前可操控上古戰魂。”
    他念頭一動，劍胚突然發出龍吟，一道身披玄甲的虛影從劍中衝出——是之前簽到獲得的“鎮北王戰魂”！
    戰魂手持長槍，槍尖點地的瞬間，洞窟地麵裂開蛛網般的雷紋。
    雷電狼王仰天長嚎，周身騰起紫色雷暴；冰魄靈狐雙爪按地，寒霧裹著冰晶鋪天蓋地卷向傀儡群。
    “給我碎！”秦悟源大喝。
    鎮北王戰魂的長槍劃出銀弧，首當其衝的傀儡被挑飛撞在石壁上，石屑中裹著幽綠鬼火簌簌墜落。
    剩下的傀儡剛要反撲，冰魄靈狐的寒霧已凍住它們的石腿，雷電狼王的雷暴緊隨其後，“劈裏啪啦”的炸響裏，石傀儡的關節處冒出青煙。
    “好手段！”
    玄淵突然拍掌，臉上的癲狂卻更盛，“但你以為，老身隻有這點本事？”
    他指尖掐訣，玄鐵令牌上的幽光突然凝成實質，化作一條黑龍撲向秦悟源。
    千鈞一發之際，洞窟地麵突然劇烈震動。
    秦悟源餘光瞥見石碑表麵浮現出青藤紋路，那些原本漂浮的金芒竟被吸進碑底，露出下方盤根錯節的黑色藤根——是幽影妖藤！
    “嗤——”
    一聲尖細的嘶鳴響起，無數青紫色藤蔓從碑底竄出，瞬間纏住玄淵的黑龍。
    藤蔓上的倒刺紮進龍身，幽光竟開始潰散。
    玄淵臉色驟變，正要撤手，藤蔓突然炸開細密的孢霧，他吸入半口，立刻嗆咳著後退三步，脖頸處浮現出青紫色斑痕。
    “太初古族...恩主...”
    妖藤的聲音像風過枯枝，“守護...必須守護...”
    秦悟源趁機抹了把臉上的血，目光掃向洞窟角落——那裏有個被石屑掩蓋的暗門，是方才傀儡攻擊時震開的。
    他迅速扯下衣角包住手，從懷裏摸出玄淵鑰匙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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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在傀儡碎片裏發現的金紋，或許能激活這裏的機關。
    “小友想跑？”
    玄淵擦去嘴角黑血，抬手就是一道幽光斬來。
    秦悟源旋身避開，鑰匙殘片剛好插進暗門縫隙。
    “哢”的一聲，暗門裏湧出濃重的土腥味，他借著妖藤牽製玄淵的空檔，猛地拽住冰魄靈狐的尾巴，雷電狼王則用腦袋頂開他後背。
    “走！”
    三人剛衝進暗門，身後傳來玄淵暴怒的嘶吼：“敢毀我傀儡！ 敢傷我道基！ 小崽子，你就算逃到九界盡頭，老身也要把你抽魂煉骨——“
    暗門在身後轟然閉合。
    秦悟源順著狹窄的地道狂奔，冰魄靈狐的寒霧在前方開路，雷電狼王用雷爪劈開擋路的碎石。
    不知跑了多久，頭頂突然漏下月光，他踉蹌著衝出地道，發現竟到了荒古禁區邊緣的亂石林。
    “叮——檢測到太初石碎片共鳴。”
    係統提示音響起時，秦悟源正扶著膝蓋喘氣。
    他低頭看向頸間，太初石的金紋正朝著西北方微微發亮，“另一處碎片位置：葬神淵。”
    “你逃不掉的......”
    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秦悟源猛地回頭，隻見亂石林頂端站著道佝僂身影，月白道袍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
    玄淵長老的雙眼泛著幽光，嘴角還掛著青紫色血沫，手裏握著半截斷裂的玄鐵令牌——顯然方才的孢霧讓他受了重傷，但那雙眼睛裏的殺意，比之前更盛十倍。
    冰魄靈狐喉嚨裏發出低鳴，雷電狼王的毛發根根倒豎。
    秦悟源抹了把臉上的冷汗，將太初劍胚握得更緊。
    他能感覺到體內太初石在發燙，係統麵板上的本源融合進度正在緩緩上漲——12，13......
    西北方的風卷著沙粒撲來，遠處傳來荒獸的嘶吼。
    秦悟源望著那道身影，突然笑了。
    “逃？”
    他擦去劍胚上的血漬，金紋在月光下流轉如活，“我倒要看看，是你追得快，還是我...簽到簽得快。”
    話音未落，他抱起冰魄靈狐翻身上了雷電狼王的背。
    戰狼仰天發出一聲長嚎，四爪踏碎碎石，朝著葬神淵的方向狂奔而去。
    身後，玄淵長老的怒吼混著風聲傳來，卻終究被越甩越遠。
    月光下，秦悟源摸了摸頸間發燙的太初石。
    石麵的金紋裏，隱約能看到“葬神淵”三個古字正在浮現——下一個簽到點，該是那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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