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這破地方,也配關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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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區之巔,風雪如刀。
秦悟源孑然而立,腳下那片曾見證了無數生死榮枯的銀葉草,此刻竟如一片倒懸的星海,每一片葉尖都化作銀色光針,齊齊指向那被混沌撕裂的九域殘空。
他雙目緊閉,神念沉入體內,清晰地感知著那億萬個細微至極的光點,它們如溫順的星辰,沿著他的血脈靜靜流淌。
這是母神最後的饋贈,是太初石本源與他血肉神魂的徹底交融。
此刻,沒有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在腦海響起,回應他的,卻是天地間萬千道則的低沉嗡鳴。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與這片古老禁區的脈搏同頻,每一次心跳,都引得虛空泛起肉眼難見的漣漪。
千裏之外,一片被凰炎燒灼得琉璃化的山穀中,那道嬌小的身影猛然抬頭。
小紅尾火紅的雙瞳中,兩簇金色的鳳凰真炎劇烈跳動,她遙望向禁區之巔的方向,聲音帶著一絲震撼與了然:“老師……他竟然在用自己的身體,作為與整個九域溝通的簽到坐標!”
風雪愈發狂暴,吹得秦悟源的黑袍獵獵作響。
他緩緩抬起右手,修長的手指在冰冷的空氣中劃過一道玄奧的軌跡。
那不是任何一種已知的神通或法則,而是純粹意誌的凝聚。
一個古樸而充滿力量的字,憑空而生—— “信。”
此字一出,仿佛言出法隨,天道敕令!
刹那間,九域殘空之上,一道比閃電更迅疾、比星光更純粹的裂隙被強行撕開。
一縷仿佛來自萬古之初、承載著眾生最原始祈願的純淨願力,如天外神光般垂落,精準無誤地注入了離他最近的那座第三鍾台的基座之中。
然而,希望之光剛剛降臨,極致的異變隨之爆發!
那被願力注入的鍾台基座,並未如預想中那般被激活、複蘇,反而像是被灌入了劇毒的活物,猛烈地扭曲、變形。
古樸的石質表麵,竟浮現出無數張痛苦掙紮、五官模糊的人臉。
它們在基座上時而凸起,時而凹陷,發出無聲卻能直擊神魂的嘶吼。
“不要希望……”
“光明是謊言……”
“滅燈吧,在黑暗中永眠……”
陰冷、絕望的低語如同魔咒,瘋狂侵蝕著那道初生的願力。
秦悟源心神一凜,立刻明白過來。
這些鍾台基被混沌侵染了太久,混沌殘意早已寄生其中,更在無數歲月中,以眾生隕落時的不甘與怨恨為養料,在人心最脆弱的縫隙裏,種下了一顆顆“絕望種”。
若他此刻強行以願力引爆,試圖淨化,整座鍾台非但不會複蘇,反而會瞬間炸裂,化作一座無可挽回的災難之源!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身側的鏡碑微光一閃,一幕早已塵封的畫麵流淌而出:那是靜語村,一群天真爛漫的孩童,正驚恐地看著屠刀,他們的舌頭被一一割下,從此世間再無歌謠。
那絕望的眼神,深深刺痛了秦悟源。 他瞬間頓悟。
“我明白了……你們害怕的不是力量,是記憶。”
他不再強行灌注願力,而是盤膝坐下,於風雪之中,麵對那扭曲的鍾基。
他並指如筆,點在自己心口。
一滴殷紅中帶著點點金芒的精血沁出,被他引至指尖。
他以心頭精血為墨,以身下被冰封的荒土為紙,開始一筆一劃地默寫。
他寫的,是林昭曾無數次向他描述過的,他母親在他兒時哼唱的那首歌謠。
那歌謠沒有名字,沒有華麗的辭藻,隻是一個母親對孩子最溫柔的祝願。
“月兒彎,掛天邊,寶寶睡,閉上眼……”
每寫一句,那鍾基上掙紮的麵孔便安靜一分。
那歌謠所承載的溫暖記憶,如同一股清泉,緩緩滌蕩著被絕望盤踞的角落。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基座上所有扭曲的麵孔都已沉寂,仿佛一群疲憊的孩子,終於在母親的搖籃曲中安然入睡。
但這還不夠。
安撫隻是第一步,喚醒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秦悟源站起身,猛地撕開胸前的衣袍。
凜冽的寒風中,他精壯的胸膛上,赫然烙印著密密麻麻、整整一百個名字。
那是百位在護界之戰中,戰至最後一滴血的先輩英魂!
他再次以指為筆,以血為引,這一次,他將自己的鮮血與胸膛上那一個個滾燙的名字相融。
他走到鍾基前,將手指,連同那份承載著英魂之名的鮮血,逐一按入基座本體的裂縫之中。
“第一位,鎮北王,李蒼穹。”
“第二位,劍主,獨孤求我。”
“……”
“第一百位,無名兵,守墓人。”
隨著最後一個名字連同他的鮮血徹底融入基座,整座古老的鍾台基座轟然一震!
那些盤踞其上的黑霧,如同遇到了克星般,發出淒厲的尖嘯,繼而被一股莊嚴、肅穆的力量徹底驅散、蒸發。
一道道塵封已久的銀葉紋路,在基座之上重新亮起,宛如沉睡的神龍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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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佛能穿透時空的鍾鳴回響,自基座深處傳來。
那聲音不似敲擊,更像是有人在遙遠的時空彼岸,用指尖輕輕叩響了一枚銅鈴,帶著一絲欣慰,一絲回應。
小紅尾渾身一顫,金色的凰炎衝天而起,她激動地展翅疾飛,聲音響徹雲霄:“共鳴了!北境的七座鍾台……它們開始同步共鳴了!”
然而,就在鍾基初步複蘇,希望的曙光初現之際,一股比混沌殘意更加詭異、更加陰冷的波動,自地底極深之處悄然傳來。
鏡碑光芒大作,一行血色大字浮現其上:
【非混沌,亦非虛妄,乃‘空念’所聚】。
秦悟源眼神一凝,神念瞬間鋪開。
他“看”到了,一個無形無質、仿佛是絕對虛無的存在,正在地底深處,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飛速模仿著他剛才的一切行為——它在複製他的“簽到軌跡”!
從引動願力,到安撫絕望,再到喚醒英魂。
它的模仿惟妙惟肖,甚至連他每一瞬間的情緒起伏,那種悲憫、決絕與希望,都被複製得不差分毫。
它想做什麽,不言而喻。
它要假借他“執道者”之名,在他建立願力網絡的初始階段,就篡改源頭,將這新生的希望,變成它自己的傀儡!
秦悟源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想冒充我?那你可還記得……我在踏入這荒古禁區的第一天,說的是什麽?”
話音落下的瞬間,地下深處那股存在的模仿動作,戛然而止。
它似乎在瘋狂地檢索、推演,卻發現自己的模仿數據庫中,一片空白。
秦悟源向前踏出一步,不再看那鍾基,而是麵向茫茫虛空,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九域的每一個角落,也傳入了那“空念”的核心。
“那天,我沒說‘我要變強’,也沒喊‘我要複仇’。”
他頓了頓,聲音平靜得如同這漫天初雪的第一次落地,帶著一種洗盡鉛華的純粹。
“我說的是——” “今天,我也活著。”
簡簡單單的七個字,不含絲毫殺伐之氣,卻仿佛是這世間最根本、最不容置疑的真言。
這一句出口,天地歸寂,萬籟無聲。
地下深處,那團由“空念”匯聚而成的虛無存在,像是被這句它永遠無法理解、無法複製的“真言”擊中了核心。
它開始劇烈地扭曲、拉扯,發出無聲的尖嘯,最終,在極致的矛盾與不解中,轟然崩解,化作一縷真正的虛無,徹底消散。
與此同時,遠在九域最南端,一片被戰火與歲月侵蝕成廢墟的焦土之中,一株比發絲還要纖細的銀色嫩芽,悄然破開了堅硬的地麵。
它輕輕搖曳著,仿佛在回應一個跨越了無盡時空、久違了的約定。
秦悟源收回目光,重新望向那座初步複蘇的鍾台。 基座的銀色紋路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一絲絲微弱的指引,通過他與鍾台的聯係,傳入他的腦海。
那不是具體的路線,而是一種方向感。 他緩緩轉身,望向東方。
風雪似乎小了一些,但從那個方向吹來的風,卻帶來了一股深入骨髓的死寂與腐朽。
仿佛在那片大地的盡頭,連時間和生命本身,都已經走到了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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