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你們以為的終點,是我簽到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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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是這片大地唯一的主旋律。
    秦悟源每一步踏下,腳底的黑沙便如受驚的蟻群般退散,露出一寸龜裂的土地。
    緊接著,就在那寸土地上,一株銀色的嫩芽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開兩片葉子。
    那不是凡俗草木,葉片上流淌著淡淡的輝光,更有無數細如發絲的金色符文在葉脈間遊走、匯聚。
    《太初鍛體訣》、《萬法歸真經》、《神魔鎮獄體》、《一念通天》…… 一個個曾經震動萬古的名字,如今化作了這無垠死域中,微不足道的一株銀葉草上的銘文。
    這些本該是係統簽到的獎勵,是他修為的基石,是他力量的源泉。
    但此刻,它們被他毫不猶豫地“種”在了這片被“歸寂印”詛咒的土地上。
    沒有金光閃爍,沒有係統提示,隻有腳步落下,生機綻放。
    緊隨其後的紅尾小鳳凰,那雙靈動的眸子裏第一次出現了深深的震撼與迷茫。
    她看懂了,卻又不敢相信。
    “老師……你這是在……”
    她喃喃自語,聲音都在顫抖,“你在用自己走過的路,為這片死地鋪就一條……生路!”
    這條路,是用秦悟源自身的道與法鋪成的!
    每一步,都是對他過往修行的一次剝離與贈予。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消耗,而是在燃燒自己的根基!
    她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向前衝去,想要阻止這近乎自毀的行為。
    然而,一股無形卻又無比溫柔的力量將她輕輕推開。
    那力量中沒有絲毫敵意,隻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是秦悟源的道意。
    他甚至沒有回頭,卻用這種方式告訴她:此路,唯吾一人可行。
    小紅尾停下腳步,眼睜睜看著那個背影漸行漸遠,每一步都在他身後留下一條璀璨的銀色星河。
    她終於明白,這不是自毀,而是一種她還無法理解的慈悲與宏願。
    不知走了多久,或許是一日,或許是十日,秦悟源的腳步停下了。
    前方,一座被黑沙半掩的古城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
    城牆殘破,箭樓傾頹,處處透著一股被時光遺忘的蒼涼。
    當他踏入城門,一股令人窒息的詭異感撲麵而來。
    城中並非空無一人。
    街道上,店鋪裏,屋簷下,站滿了人。
    有販夫走卒,有持劍武者,有相擁的母子,有攙扶的老人……他們所有人都保持著一個凝固的姿態,仿佛時間在這座城按下了暫停鍵。
    他們的臉上,無一例外地刻著極致的恐懼,口唇微張,喉結滾動,似乎在拚盡全力呐喊,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整座城,死寂得能聽見黑沙流動的聲音。
    秦悟源抬手,一麵由神念凝聚的鏡碑在他身前浮現。
    鏡光流轉,映照出這座古城的過往。
    真相令人不寒而栗。
    他們沒有死,他們的靈魂被一種名為“沉默瘟疫”的惡毒詛咒,永遠地凍結在了生命終結前的最後一刻。
    那無聲的呐喊,是他們唯一的意識活動,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承受著永無止境的恐懼輪回。
    鏡碑給出了唯一的破解之法:最初的言語。
    何為最初的言語?
    秦悟源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在那個與世隔絕的禁區邊緣,他唯一的玩伴就是一座巍峨的山崖。
    那時,他每天都會對著山崖說話,說天上的雲,說地上的草,說心中的孤獨與渴望。
    那不是為了得到回應,隻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活著”,還在“發聲”。
    那或許,就是一種“最初的言語”。
    他緩緩走到古城的中央廣場,在無數凝固的“雕像”注視下,盤膝而坐。
    他閉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孤寂的童年。
    他沒有動用任何神通,隻是用最平和,最輕柔的語調,一遍又一遍地開口。
    “我知道你害怕,但你還活著。”
    一遍,兩遍,十遍,百遍……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具凝固的軀體中。
    這是一種神魂層麵的低語,直接觸及他們被禁錮的意識。
    第一天,毫無反應。
    第三天,黑沙依舊。
    第五天,死寂如初。
    直到第七日的黎明,當第一縷灰白色的光芒艱難地刺破死域的黑瘴,照在廣場上時,異變陡生。
    他麵前,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那雙凝固著恐懼的眼角,緩緩滑落一滴渾濁的淚水。
    緊接著,她幹裂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起來,從喉嚨深處擠出了兩個嘶啞、破碎,卻又飽含了無盡思念的音節。
    “兒……啊……”
    聲音落下的瞬間,老婦人胸口的位置,驟然亮起了一點米粒大小的微光。
    那光芒微弱,卻無比頑強,仿佛是風中殘燭,卻誓要燃盡最後一滴燭淚。
    是願火!
    一粒在絕望中沉寂了千年,卻從未熄滅的願火!
    這一點星火,仿佛是點燃幹草的火種。
    它亮起的刹那,迅速感染了周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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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兩個,十個……越來越多的人眼中流下淚水,越來越多的人睜開了緊閉千年的雙眼,越來越多凝固的胸膛中,亮起了屬於自己的那點願火。
    “娘!”
    “我的孩子!”
    “我還活著……我真的還活著!”
    壓抑了千年的悲慟與狂喜,在這一刻化作震天的哭喊,響徹雲霄。
    與此同時,萬裏之外,北境鍾台。
    盤坐於鍾台之上的林昭猛然睜開雙眼,眼中精光爆射!
    他麵前的虛空中,一張由無數光點構成的“願網”上,東荒死域那片原本漆黑的區域,突兀地亮起了一片璀璨的光斑!
    “是老師!”
    林昭激動得渾身顫抖,“他成功了!”
    他不敢有絲毫猶豫,立刻催動鍾台,將磅礴的願網之力向那片光斑傾斜而去,為那些初生的願火構築起一道堅實的庇護。
    但他沒有像過去那樣直接用願力去“拯救”,而是想起了秦悟源的背影。
    他學著老師的方式,對著虛空,也對著那片遙遠的新生之地,用神念低語。
    “我在這裏,你們不孤單。”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昭心口處,那片由秦悟源贈予的銀葉猛然爆發出萬丈光芒!
    鎮守於北境各處的十七座鍾基轟然齊震,發出悠遠綿長的鍾鳴。
    一道橫跨千裏的宏偉虹橋,由最純粹的願力凝聚而成,破開虛空,一端連接著鍾台,另一端,精準地貫入了死域那座蘇醒的古城!
    高空中,一直默默守護的小紅尾見證了這一切。
    她看著下方那座由哭喊與歡笑交織的城市,看著那道從天而降的願力虹橋,眼角有淚光閃爍。
    她終於徹底明白了老師的用意。
    他不是要以一己之力消滅所有的黑暗,而是要教會每一個身處黑暗的人,如何點亮屬於自己的那盞燈!
    一聲清越的鳳鳴響徹天際,充滿了決然與驕傲。
    小紅尾仰天長嘯,全身華美的羽毛瞬間化作了燃燒的流焰,向著死域的更深處揮灑而去。
    每一滴流焰,都是一滴鳳凰之淚。
    凰淚落地,沒有灼燒大地,而是將所觸及的黑瘴與詛咒盡數焚燒殆盡,炸開一片片淨化的區域。
    大地在哀鳴中重生,枯死的樹根抽出新芽,幹涸的河床滲出清泉。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代價——作為太初幻凰,每一次燃燒本源,都在急劇縮短她的重生周期,甚至可能讓她跌落境界。
    但她隻是含笑低語,眼中滿是釋然與欣慰。
    “那就燒吧……燒到再也飛不起為止。”
    火焰蔓延的盡頭,一座被遺忘許久,早已化為廢墟的村落裏,升起了這個時代的第一縷炊煙。
    當最後一縷黑瘴被凰火淨化,當最後一寸土地重染生機,整個東荒死域,已然換了新顏。
    銀葉草鋪滿了大地,在微風中搖曳,匯成一片閃光的海洋。
    秦悟源站在死域最高的一座懸崖上,望著這片由他一手締造的新生之地,眼神平靜而深邃。
    他緩緩抬起手,仿佛在執行一個神聖的儀式,輕聲說道:“今日簽到——坐標:東荒死域·新生之地。”
    這一次,依舊沒有熟悉的金光,沒有冰冷的係統提示音。
    但是,大地給出了回應。
    轟隆隆——
    整片大地劇烈地震動起來,萬千銀葉草破土而出,化作一道道流光,衝天而起。
    它們沒有飛向秦悟源,而是在他周圍緩緩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銀色漩渦,宛如億萬生靈在向它們的創造者,致以最崇高的朝拜。
    鍾台之上,林昭忽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兩行熱淚無法抑製地奪眶而出。
    他聽見了。
    那不是係統的提示音,不是任何宏大的道音,而是從願力虹橋的另一端,從那片新生的大地上傳來的,千萬人、億萬生靈匯聚在一起的,最真切的心聲。
    “我們……也活著。”
    這一刻,林昭福至心靈,徹底悟了。
    老師開創的,根本不是一個隻屬於他自己的簽到時代。
    真正的簽到時代,是眾生的時代!
    秦悟源靜靜地立於懸崖之巔,感受著萬物複蘇的喜悅然而,就在他準備轉身離去時,一股莫名的心悸毫無征兆地傳來。
    他猛地抬頭,望向北境的方向。
    那不是危險的預兆,而是一種呼喚,一種共鳴。
    仿佛有什麽至關重要的東西,正在等待著他的歸位。
    光明的誕生,必然會引來更深沉的黑暗窺伺。
    這片新生之地,是他點燃的一盞燈,但要照亮整個長夜,還需要一座能夠匯聚萬千燈火的燈塔。
    是時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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