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從塔後灌進來，空氣裏帶著鐵鏽味，三人腳下結了層薄霜。慕傾月低頭看了眼地上的傀儡碎片，手指輕輕一彈雷龍鞭，金屬嗡鳴像是一種暗號。
    “走。”她低聲說了一句，第一個邁進了那條黑漆漆的長廊。
    夜淵跟在後麵，掃了一眼牆上的符文，眉頭皺得更深。他感覺有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正慢慢靠近，像是根細線，纏上了他的腦子。
    蘇逸走在最後，手裏握著剛從傀儡胸口拔出來的短刃，刀上還泛著一絲詭異的藍光。“這地方不對勁。”他壓低聲音，“有點邪門。”
    “當然不是。”慕傾月腳步沒停，“那些傀儡隻是幌子。”
    長廊盡頭，一道石門半開著，門縫裏透出點點紅光。空氣裏飄著一股甜膩中帶著腐臭的味道，像是陳年血混著香料，在鼻子裏直打轉。
    慕傾月停下腳步，抬手示意兩人別動。
    【正在掃描……檢測到大量禁忌術式殘留，能量波動與楚瑤曾研究的封印術式高度吻合。】
    她眯起眼，心裏那根弦繃得更緊了。
    “你們在這兒等我。”她回頭看了眼夜淵和蘇逸，“我去看看裏麵有沒有機關。”
    “你一個人？”蘇逸皺眉。
    “我擅長搞事不擅長團戰。”她嘴角一揚，“再說了，我要是觸發了什麽大陣，你們還能趁亂跑路。”
    “你倒是挺坦白。”夜淵語氣冷冰冰的，但眼神卻一直盯著她的背影。
    慕傾月沒理他，走到門前，伸手輕觸那道紅光。
    刹那間，一陣低沉的吟唱聲從門後傳來，像是無數人在耳邊呢喃，聲音扭曲又空靈，仿佛是從遠古爬出來的東西。
    她瞳孔一縮，立刻收回手，耳膜還在嗡嗡作響。
    “聽到了嗎？”她回頭問。
    “嗯。”夜淵點頭，神情比剛才更冷了幾分，“它在……呼喚什麽。”
    “聽起來更像是求救。”蘇逸小聲嘀咕，“也可能是招魂。”
    慕傾月沒說話，掏出一張符紙貼在門上，注入靈力。符文亮起，照出門後的景象——一間寬敞的大廳，中央有個巨大的法陣，周圍散落著碎玉簡和斷骨杖。
    她心頭一緊，皺眉：“進去看看。”
    三人小心穿過石門，腳下的塵埃被踩動時揚起一層霧，隱約能看到地上刻著些模糊的符號。
    “這些是……封印術式？”蘇逸蹲下身，伸手想碰。
    “別碰！”慕傾月一把把他拉回來，“這是活的。”
    果然，就在蘇逸差點碰到的瞬間，那些符號微微泛紅，像是察覺到了動靜。
    “媽的。”蘇逸拍拍胸口，“差點送命。”
    “這玩意兒比我想象的還要惡心。”慕傾月取出空白玉簡，開始記錄法陣結構，“看來咱們不是第一批來的。”
    她一邊記錄，一邊觀察四周。大廳兩側各有幾扇小門，其中一扇虛掩著，門縫裏透出淡淡紫光。
    “那邊去看看。”她指了指那扇門。
    夜淵點頭，先一步走了過去。
    門後是個密室，不大，四麵牆上都是符文，地上堆滿了卷軸和玉簡，角落裏還有個石台，上麵放著一塊暗紅色晶石。
    慕傾月一進門就注意到了那塊晶石。
    【警告：檢測到未知能量波動，建議遠離。】
    她沒理會係統提示，走上前，伸手去碰。
    一瞬間，一股熾熱的力量衝進身體，像是有人往她血管裏倒了滾燙的岩漿。她咬牙忍住，瞳孔收縮，額頭冒汗。
    “你怎麽了？”夜淵察覺不對，快步上前扶住她。
    “沒事。”她吐出兩個字，聲音沙啞，“就是……有點熱。”
    夜淵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還是鬆開了手。
    “這東西有問題。”他低聲說，“別碰了。”
    “不行。”她搖頭，“這裏麵藏著東西，我得弄清楚。”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握住晶石，這次提前運轉靈力抵抗衝擊。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段畫麵——
    一個穿白袍的女子站在祭壇前，手裏拿著一枚玉簡，嘴裏念著晦澀難懂的咒語。那張臉……
    “楚瑤？”
    她猛地鬆開手，呼吸急促。
    “你說什麽？”蘇逸湊過來。
    “我看到楚瑤了。”她抬頭看向兩人，“她在用這種力量……而且，她好像知道些什麽。”
    “不可能。”夜淵冷冷道，“她已經死了。”
    “可她的痕跡還在這裏。”慕傾月指了指晶石，“這不是幻覺，而是記憶殘影。說明她來過這裏，而且……留下了信息。”
    她從儲物戒裏取出控製晶核，對比了一下兩者的能量波動，發現竟有些相似。
    “難道……她不是叛徒？”她喃喃自語。
    夜淵沉默片刻，忽然開口：“我不信。”
    “我也希望她真是敵人。”慕傾月苦笑，“可如果她是為了找出幕後黑手才接近血魔宗……那我們是不是也錯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
    就在這時，晶石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一道刺目的紅光衝天而起，整個密室開始抖動。
    “糟了！”蘇逸驚叫，“它要炸了！”
    “快撤！”慕傾月轉身往外衝。
    夜淵緊跟其後，一手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快速離開密室。
    轟——！
    身後一聲巨響，整個大廳都晃了一下。
    慕傾月回頭看了一眼，隻見晶石已碎成粉末，而牆上原本靜止的符文，此刻全部亮了起來。
    “這下真麻煩了。”她扯了扯嘴角，“咱們可能把什麽東西給喚醒了。”
    夜淵沒說話，隻是盯著自己的手掌，那裏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紅光，像是被什麽東西沾上了。
    “你沒事吧？”慕傾月注意到他的異樣。
    “沒事。”他聲音低沉，“隻是覺得體內有些燥熱。”
    慕傾月眯起眼，心裏警鈴大作。
    她轉頭看向蘇逸：“接下來你守在外麵，我和他繼續深入。”
    “你確定？”蘇逸一臉擔憂。
    “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去。”她聳肩，“再說，我還想看看，是誰在背後操控這一切。”
    她邁出一步，身影消失在另一條黑暗的走廊中。
    夜淵跟上，步伐堅定，眼神卻有些恍惚。
    而在他們身後，牆上的符文緩緩旋轉，仿佛一隻看不見的眼睛，正在悄然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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