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傾月把蘇逸的頭輕輕擱在岩脊凹處，順手從他腰帶上扯下一塊布條，纏在自己左臂上。那金紋正一跳一跳地往外滲黑氣，像有隻蟲子在皮下啃骨頭。她懶得再用雷龍鞭抽了，省點靈力，後麵還得靠它嚇人。
    鑰匙還在掌心發燙，方向沒變，直勾勾指著地底。她低頭看了眼，冷笑：“你急什麽？我又不是你養的狗，說走就走。”
    她把鑰匙塞進內袋，壓在心口位置。血滴還在往裂痕裏滲，剛才那一滴被吸進去後，金光閃了三下，跟眨眼睛似的。她懷疑這玩意兒成精了，就差開口喊媽。
    係統界麵浮出來，積分顯示：2。
    她盯著那兩個數字，仿佛看見自己銀行卡餘額。上一秒還是“富婆體驗卡”，下一秒直接“負翁預備役”。她點開馬甲定製功能，手指在“神秘陣法師”上滑了滑，彈出升級選項：【玄符傳人·正道認證身份】，消耗積分：2。
    “行吧。”她點了確認，“反正也沒別的能賣了，連頭發絲都抵押給係統了。”
    身份切換的瞬間，一股清氣順著經脈往上衝，腦門一涼，像是被人從頭頂澆了碗冰鎮綠豆湯。視野裏多了幾行小字浮光掠影：【天衍宗備案名錄·第七代旁支傳人】【玉清觀陣法交流會特邀嘉賓】【散修聯盟信譽評級：甲等】。
    她嘖了聲：“編得還挺像那麽回事，就差發個工牌了。”
    她摸出《玄符遺錄》殘卷，翻到“地樞七位”那頁，指尖蘸了點血，在三枚玉符上分別刻下六個節點位置。每刻一筆，玉符就顫一下，像是怕疼。她沒把淩霄閣後山標上去，留了個空位，誰要是能補全，才算有點真本事。
    “識圖者可同行。”她把話刻在玉符背麵，字跡鋒利，“看不懂的，趁早回家喂雞。”
    她把兩枚玉符激活，靈力一送，化作流光射向天衍宗和玉清觀方向。第三枚遞到散修聯盟信道時，她頓了頓，又掏出一枚新的，藏進袖袋。
    “蘇逸要是醒了，看見這玩意兒，八成得哭著喊師姐帶他飛。”她低聲嘀咕，“可我現在信誰，都比信一個昏迷時念咒語的傻小子強。”
    她把最後一枚玉符也送出去，拍拍手，像是甩掉了什麽髒東西。
    天邊剛透出點灰白，風裏帶著濕土味。她靠著岩壁坐下，從儲物戒裏翻出半壺靈泉水，擰開喝了一口。水是涼的，咽下去卻燒得慌。她知道那是金紋在作祟，封印之力已經開始反向侵蝕，但她沒空管。
    “祭品？”她冷笑，“誰定的規矩誰去祭，我隻負責改命。”
    她把殘卷攤開，用石子壓住四角，開始推演七鑰聯動機製。按圖索驥，若六鑰歸位，第七鑰所在之地將自動激活封印通道。而那個位置——淩霄閣後山禁地，正是楚瑤日常巡視的區域。
    她指尖在地圖上劃過，停在那片空白處。
    “師姐，你昨兒個巡山時，是不是順便給蝕靈盟打卡簽到了？”
    她沒笑，也沒怒，隻是把石子一顆顆碾碎，指縫裏漏出的全是灰。
    半個時辰後，第一道靈光落進接頭點——北境寒淵外的廢棄觀星台。
    她早到了，蹲在台子邊緣啃幹糧。是係統商城特價買的“靈力壓縮餅”，口感像嚼石灰，但扛餓。她一邊啃一邊看那人走近。
    天衍宗來的是個年輕弟子，背著把符劍，走路一瘸一拐，像是路上被人揍過。他掏出玉符，雙手呈上，聲音發虛：“玄符傳人前輩，晚輩奉師命前來……商議要事。”
    慕傾月沒接，隻抬了抬眼皮：“還原符鏈。”
    那人一愣：“啊？”
    “你手裏那圖，缺一處斷裂符鏈。”她指了指自己玉符上的痕跡，“補上，不然滾。”
    弟子臉漲紅，咬牙掐訣，靈力注入玉符。符鏈虛影浮現，卻歪歪扭扭，像蚯蚓爬過。她抬腳，把玉符踢進草堆。
    “下一個。”
    第二道光來得快，是個玉清觀的執事，灰袍淨麵，眼神沉穩。他不說話，直接動手，靈力凝成細絲，精準接上斷裂處，符鏈閉合瞬間，金光微閃。
    她點頭：“可以。”
    第三道光最慢，是個散修，黑袍罩身，袖口磨損嚴重。他走近時不語，隻將玉符平托而出。她盯著他手腕，忽然眯眼——那袖口內側，一道暗紋一閃而過，和鏽刃背麵的紋路如出一轍。
    她沒動，也沒問。
    等三人站定，她從懷裏掏出啟源之鑰，隻露一角：“三日後，北境寒淵匯合。遲者不候，誤者不留。進去之後，聽令行事，違者——”
    她抬手，雷龍鞭從袖中竄出，一鞭抽在身側石柱上。
    轟！
    石柱炸成齏粉，雷光殘影在空中盤旋三息才散。
    “——廢了。”
    三人齊齊後退半步。
    她收鞭，轉身就走，背影利落得像刀切過水麵。
    走出十步，她停下，沒回頭：“對了，別帶多餘的人。尤其是——淩霄閣的。”
    風卷起她的衣角，雷龍鞭纏回手臂，金紋在布條下微微發燙。
    她袖中手指一動，係統日誌自動更新：【標記：鏽紋x1，待查】。
    遠處山脊上，一道身影靜立良久。
    那人抬手，掌心浮出一枚與慕傾月一模一樣的玉符，隻是背麵多了一行小字：【祭已動，鑰將歸】。
    玉符在掌心緩緩碎裂，粉末隨風而逝。
    慕傾月走在山道上，突然停下。
    她摸了摸心口。
    鑰匙在跳。
    不是發燙，不是牽引，是心跳。
    和她的一樣快。
    她低頭，指腹擦過衣料，仿佛能看見那裂痕中的“契”字，正一明一暗，像在呼吸。
    她沒說話，隻是加快腳步。
    天邊烏雲壓來，第一滴雨落下來時，她正把最後一枚玉符放進蘇逸懷裏。
    “等你醒來。”她拍了拍他的肩，“別找我，也別信任何人。”
    雨越下越大。
    她走入霧中，身影漸淡。
    雷龍鞭在臂上收緊，金紋滲出一縷黑氣，被她用指尖碾碎。
    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淩霄閣方向。
    那裏，一道劍光剛剛升起，直指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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