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開啟的刹那，一股腥冷的風從縫隙裏鑽出，像無數細針紮進骨頭縫。慕傾月的手還按在血色玉符上，指節發白，下一秒就被一股巨力掀飛。
    三道黑影貼著地麵掠出，速度快得連殘影都沒留下。蘇逸剛站穩，胸口就被一記肘擊砸中，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石壁上滑落，嘴裏溢出一口血沫。
    她沒去看他，左手反手一拽，把蘇逸肩胛骨生生往回拖了三步。右手掌心劃破，指尖蘸血，在空中疾書一道符紋。血字剛成，空氣中那股低頻震顫像是被刀割斷的琴弦，猛地一抖，隨即消停了半息。
    “別結印。”她聲音壓得極低，“你現在結什麽都是錯的。”
    話音未落，一名黑影已逼近至身前，手臂化作鎖鏈虛影，直取她咽喉。她側頭避過，雷龍鞭甩出，鞭梢纏住對方手腕，幻靈紗碎片裹在鞭身上，鋒利如刃，一絞之下，鎖鏈應聲斷裂。
    那黑影動作頓了頓，停了約莫半息。
    她眯眼。
    不是受傷的停頓，是……信號中斷的卡頓。
    另外兩名黑影立刻調整站位，呈三角之勢圍攏，金紋鎖鏈在空中交織成網，封鎖所有閃避路線。空氣再次泛起那種令人牙酸的震顫，像是某種無形的鍾擺在同步擺動。
    “果然。”她冷笑，“一群提線木偶，還挺整齊。”
    蘇逸靠在牆邊，單手撐地，另一隻手顫巍巍結出守心印。靈力剛溢出體表，四周金紋驟然亮起，三名黑影同時轉向他，動作整齊得像被同一根線牽著。
    “收手！”她一腳踹在蘇逸肩頭，把他整個人踹進角落，“你的靈力就是信號塔，再放一下試試？”
    蘇逸咬牙，印訣散去，臉色青白。
    她迅速掃視戰場，目光落在地麵金紋交匯處——那些紋路和她手腕上的如出一轍，正隨著黑影的動作微微脈動，像活物的血管。
    “係統。”她在識海裏低吼，“給點力。”
    界麵一片亂碼，任務刷新按鈕消失，隻剩幾行跳動的殘字：“……逆……血……可……擾……”
    “你閉嘴都比現在強。”她啐了一口。
    沒有模擬空間，沒有獎勵寶庫，連馬甲定製都灰著。現在能靠的，隻有這具被金紋一點點啃噬的身體，和手裏這根快抽不出靈力的雷龍鞭。
    她忽然笑了。
    “以前靠你，現在靠命。”她舔了舔裂開的嘴角，“你癱了，我還沒死呢。”
    她故意放慢動作，雷龍鞭虛晃一記，鞭影拉長，引得左側黑影突進。對方鎖鏈揮至最高點時，她猛地將殘餘靈力注入鞭身，精血炸開，雷光爆閃。
    “劈啪——！”
    電弧炸裂的瞬間，三名黑影動作齊齊一滯。
    就是現在。
    她從儲物戒摸出一枚凝嬰丹殘渣——上一章在血傀身上順來的，藥力早散了大半，隻剩點藥渣。她捏碎，將粉末灑向地麵金紋節點。
    藥渣落地，金紋微微一顫，像是信號不良的電路板，黑影們的動作出現了短暫錯位。
    “有效。”她眯眼。
    蘇逸在角落喘著氣，突然開口：“這金紋……和天衍宗禁地的‘縛心陣’很像。”
    她沒回頭：“你家祖傳的陣法，現在拿來鎖別人？”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蘇逸聲音發抖，“宗門典籍裏從沒提過這種變體……”
    “少廢話。”她打斷，“等你能站著說話時再懺悔。”
    她盯著那三名重新調整陣型的黑影，緩緩抬起右手，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手腕金紋上。
    金紋驟然熾亮，像被點燃的引線，順著血脈往心口爬。她忍著經脈撕裂般的痛感，將血滴注入雷龍鞭核心。
    鞭身泛起暗紅光暈，像是浸透了千年怨血。
    她猛地抽鞭，直擊中間那名黑影的鎖鏈節點——
    “轟！”
    鎖鏈炸裂，黑影動作徹底停滯，身體從內向外燃起幽火，幾息之間化作灰燼，連渣都沒剩。
    另外兩名黑影僵在原地，像是接收到了什麽指令，緩緩後退半步，重新調整頻率。
    她喘了口氣，低頭看自己手腕——金紋已蔓延至小臂，皮膚下隱隱有金色脈絡蠕動，像某種寄生藤在體內紮根。
    代價不小。
    但她嘴角揚起。
    “原來你怕這個。”她盯著灰燼，“我流的血，是你係統的病毒。”
    她彎腰，從灰燼中拾起半枚殘片，邊緣焦黑，中央刻著一個古篆——“淵”。
    她盯著那字看了兩秒，沒說話，指尖一收，殘片消失在袖中。
    兩名黑影再度逼近，動作比之前更快，鎖鏈交織成密網，金紋震顫頻率提升，空氣幾乎凝固。
    她後退一步，腳跟抵住石門邊緣。
    不能再硬拚了。
    她迅速掃視戰場，目光落在地麵金紋的節點上——那些交匯處，正是凝嬰丹殘渣殘留的地方。藥力雖弱，但與金紋產生了微弱共鳴，像在電路裏埋了幾個幹擾電阻。
    她忽然甩出三枚青銅釘，釘入三個節點，低喝：“斷脈！”
    金紋驟暗，黑影動作再滯。
    她抓住空檔，雷龍鞭橫掃，逼退左側黑影，隨即反手抽出幻靈紗碎片，割向右側黑影腳踝。鎖鏈斷裂，對方動作遲緩，她一腳踹出，將其踢向金紋薄弱區。
    黑影落地瞬間，地麵金紋突然扭曲，像活蛇般纏上其身體。幾息之間，那具軀體被金紋吞噬，化作一灘金色黏液，滲入岩縫。
    隻剩一個。
    最後一名黑影站在原地，鎖鏈垂落，動作不再同步，像是失去了信號源。
    她沒急著動手，而是盯著對方鎖鏈斷裂處——那裏滲出的不是血，是金色光絲，和她手腕上的金紋同源。
    “所以你們……都是被這玩意連著的？”她冷笑，“誰在背後敲鍵盤？”
    黑影緩緩抬頭，沒有五官，隻有一片漆黑。
    她抬起雷龍鞭，鞭尖指向對方眉心。
    “我不拆棺。”她聲音冷得像冰，“但我拆網。”
    她咬破舌尖，又一口精血噴在鞭上。
    金紋順著她手臂往上爬，已逼近肩頭。她不管，將全部殘餘靈力灌入鞭身，暗紅光暈暴漲。
    黑影後退半步，鎖鏈微微顫抖，像是第一次……出現了恐懼。
    她猛地抽鞭，鞭影如血蟒撲出——
    金紋從她脖頸竄起，瞬間爬過半邊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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