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龍鞭墜地的瞬間，電光在鞭梢跳了三下，像一截燒紅的鐵絲終於斷了火。慕傾月沒去扶，反而借著那一瞬的反衝力向後仰身，脊背幾乎貼上地麵，右手在袖中一滑，把那枚藍光按鈕重新塞了回去。
    她閉上了眼。
    不是認命，是算賬。
    係統麵板在意識裏瘋狂刷屏：【警告：靈力值17.3】、【抗性下降至41】、【施法延遲已達1.8秒】，還有一串小字飄過：【建議立即使用“回春丹x3”或開啟“虛弱保護模式”】。
    “閉嘴。”她在心裏踹了係統一腳，“你再嗶嗶，我就把你兌換成一包辣條。”
    可眼前發黑，耳朵裏嗡鳴不止，蘇逸那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喘息，像是破風箱在抽。血霧屏障還在震，頻率卻變了——不是陣法驅動，而是施術者的靈力波動在抖。
    她猛地睜眼，瞳孔收縮。
    剛才那一刹那的閉眼，不是休息，是調用係統裏“模擬修煉空間”的殘存記憶回放功能。過去十息的戰鬥畫麵，像卡頓的老dv帶，在她腦子裏一幀幀倒帶。
    血袍男子抬手結第四斬印，左側黑影動作慢了半拍。
    不是半拍，是0.3息。
    而且他腳下那塊地磚，裂紋沒跟著陣法震顫同步延伸。其他人踩上去，裂紋會像蛛網一樣炸開；他踩上去，紋路靜止，仿佛腳下是實心石板。
    “不是陣破。”她舌尖抵住上顎，壓住喉頭的腥甜，“是人破。”
    她忽然笑了。笑得嘴角扯出血絲。
    血魔宗的《血獄戰陣》她查過係統資料——三人必須靈力同頻，否則陣眼不穩。前三斬靠主控者一人撐，第四斬開始，需兩名副手以精血為引，續接靈力。可這三人站位沒變，也沒見誰咬破手指畫血符。
    也就是說，左邊那位，靈力接不上了。
    “你們以為我在等按鈕？”她低聲說，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鐵，“我是在等你們——露餡。”
    她沒動，隻是指尖在唇邊輕輕一劃，像在抹血，實則畫了個倒三角的隱秘符紋。這是她和蘇逸在小秘境裏用命換來的暗號，叫“逆攻起手式”。意思是：我快撐不住了，但下一秒要反殺。
    可蘇逸現在神識受損，能不能看見？能不能懂？
    她不敢賭。
    於是她咳了一聲，把一口混著碎肉的血沫彈向地麵，正落在殘陣符紋交匯點。血珠滲進地縫，激起一絲微不可察的靈光——那是她早埋下的“靈引標記”，隻有蘇逸的靈識能感應到。
    她盯著他。
    他蜷在地上，頭微微一偏，眼皮顫了兩下。
    兩下。
    是回應。
    她心頭一鬆，右手緩緩移向腰間——那裏掛著一枚未啟用的“雷引符簇”，七道符紙疊成扇形，用銀線串著，像一串迷你捕獸夾。
    隻要再等三息。
    等那左側黑影再次遲滯。
    她沒再看敵人，反而低頭看了眼自己掌心。裂口還在淌血，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上積成一小灘。她忽然想起係統有個功能還沒用——情感洞察。
    雖然夜淵才是綁定對象，但係統說能分析非關聯者，就是貴點，還不準。
    “來都來了。”她咬牙，“充個值怎麽了。”
    【是否消耗10積分，啟動“情感洞察”功能？目標：血袍男子。準確率62】
    “充！”她心裏吼，“再給我打個折我都認！”
    係統沉默一秒，彈出分析結果：
    【目標情緒波動顯示“輕蔑峰值”與“靈力調度焦慮”重疊，符合“強撐高階術法”特征。建議：非陷阱，可利用。】
    她咧嘴一笑，血從牙縫裏滲出來。
    輕蔑？當然輕蔑。他們三個元嬰後期，圍毆一個靈力不到兩成的煉虛期，換誰不輕蔑？
    可焦慮呢？
    是因為左邊那人接不上力，怕陣崩？還是怕第四斬劈不出去，丟人？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楚瑤陷害她時，也是這副嘴臉——表麵高高在上，實則手心全是汗。那時候她沒看出來，現在？
    “現在我專治各種裝。”她喃喃。
    血袍男子第四斬的印訣已成，掌心血光凝聚，像握著一顆跳動的心髒。殺意鎖定她眉心，空氣都凝成冰渣。
    她沒躲。
    反而抬起左手，用拇指抹了下嘴角，動作慢得像在擦口紅。實則指尖在唇邊又劃了一下——第二道暗號：三息後動手。
    蘇逸沒動，但手指在地麵輕輕敲了三下。
    她心定了。
    雷引符簇在她手中微微發燙，銀線嗡鳴。她沒急著取，而是用指尖輕輕撥動最外側那道符紙，讓它微微翹起——這是為了確保引爆時能形成扇形擴散。
    她算著時間。
    一息。
    血袍男子掌心血光暴漲。
    二息。
    左側黑影腳步一滯，地磚裂紋依舊靜止。
    三息。
    她右手猛地一抽——
    符簇離腰，銀線崩直。
    可就在這時，血袍男子忽然冷笑，掌中血光不落，反而一轉，直劈蘇逸！
    “找死！”她瞳孔驟縮，雷引符簇瞬間調頭，指尖靈力一引——
    轟！
    一道雷光炸開，橫在蘇逸身前，勉強擋住血光一擊。可那股衝擊力還是將他掀飛出去，撞在殘牆上，口吐黑血。
    慕傾月胸口一悶，差點跪下。
    係統警告狂閃：【靈力值跌破10】、【抗性歸零】、【施法延遲突破2.5秒】。
    她咬牙，把符簇往地上一插，單膝跪地，手撐地麵。
    “行啊。”她喘著氣，抬頭盯住血袍男子，“你挺會打時間差。”
    血袍男子冷笑：“你撐到現在，已是奇跡。第四斬落下，你必死無疑。”
    她沒答，反而低頭看了眼插在地上的雷引符簇。
    七道符，用了兩道，還剩五道。
    她忽然笑了。
    “你知道我最煩什麽人嗎？”她慢慢站直，手指勾住符簇銀線，輕輕一拉。
    五道符紙齊齊震顫，發出蜂鳴。
    “就是你們這種——”她抬眼，目光如刀，“以為看穿我極限，就能判我死刑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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