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光擦過牆角，碎石簌簌落下。
    慕傾月瞳孔一縮，立刻把手指從血符上抽回來。那點微弱的靈光還沒完全散去，像夜市攤上快燒盡的蠟燭頭，搖搖欲墜。她屏住呼吸，指甲摳進掌心，硬是沒讓眼皮多眨一下。
    玄陰老祖的確看了她一眼。
    但沒動。
    也沒出聲。
    隻是那根小指，又抖了。
    第九次。
    停頓半息。
    她心頭一跳，不是因為破綻還在，而是——這次的抖，比前幾次更急，像趕時間。
    係統界麵在識海裏閃了閃，殘破得像被雷劈過的符，蹦出幾個字：
    【目標魂核調頻周期：0.31秒……趨穩中……】
    【建議：速決，否則幹擾窗口將閉合……】
    慕傾月冷笑。這破係統，前一秒還在推“躺平養生功”，後一秒就裝起正經來了？
    她沒空罵它。
    現在每耽誤一瞬，蘇逸醒來的可能性就低一分，夜淵的命就多懸一寸。
    她低頭，看著自己掌心那道剛劃出來的血痕。剛才那一記“醒神引”沒來得及收幹淨，血還往外滲，順著指縫往下滴，砸在石縫裏，悄無聲息。
    她用斷掉的指甲，在掌心慢慢寫下四個字：頻擾共振。
    不是寫，是刻。
    每一筆都帶著疼，像是把字鑿進骨頭裏。
    她記住了。
    不是靠係統提醒，是她自己想通的——要破“逆魂歸竅訣”，不需要多猛的攻擊，隻需要在那半息裏，來一下“同頻震蕩”。
    就像兩個人同時踩上一座橋，步子對上了，橋就塌了。
    她閉眼，腦子裏過了一遍係統獎勵過的那本《神識擾動篇》。殘卷，就三頁，講的是怎麽用神識頻率去幹擾對手的靈力循環。當初她嫌這玩意太冷門，差點拿去換積分，結果現在成了救命稻草。
    她睜開眼，目光落在蘇逸手腕上。
    玉符還在。
    那道裂痕，像被人用刀劃過。
    她緩緩探出神識，像摸黑走樓梯，一步一顫。識海裏疼得像有螞蟻在啃，但她不敢停。剛才那一波“靈魂分期”雖然沒真扣血，但預支的權限還在，勉強夠她再用一次。
    神識線碰上玉符的瞬間，符麵微微一震。
    她立刻刻下三個字：待九，震頻。
    不是命令，是提醒。
    她知道蘇逸這人，平時看著憨，關鍵時刻腦子轉得比誰都快。隻要他醒來，看到這三個字，就能明白——等第九次攻擊落定，立刻用神識震蕩配合。
    她收回神識，喘了口氣。
    不是累的，是疼的。
    每動一次神識，都像有人拿針在她腦仁裏攪。
    她轉向夜淵的方向。
    那人還靠著牆，嘴角有血，但沒再咳。他的手垂在身側，指尖微微蜷著，像是想抓什麽，又抓不住。
    她盯著他，用斷指甲在地麵劃了三道短痕。
    三息為號。
    然後在旁邊點了個血點，標出“九”的位置。
    這是他們早年接任務時用的啞訊。那時候她扮瞎子，他扮啞巴，靠的就是這套暗號。三道線是“準備”，血點是“時機”。
    她不信他看不見。
    隻要他還有一絲意識，就一定能懂。
    她靠回牆邊，閉上眼。
    不是休息，是在算。
    玄陰老祖的攻擊節奏變了。從最初的固定間隔，到現在越來越快，像是在趕工。但第九次攻擊後的停頓，依然存在。
    0.3息。
    不夠長，但夠用。
    她腦子裏開始排兵布陣。
    第一步，她得製造一個初始幹擾源。不能太強，太強會立刻被發現；也不能太弱，弱了沒效果。
    她摸了摸腰間。
    殘劍還在。
    那是上一輪被震碎的，隻剩半截，劍尖卡在石縫裏，像是被人隨手插進去的。
    她慢慢挪過去，用斷臂的殘端抵住劍柄，一點一點，把劍往石縫深處推。
    石縫裏有陣紋殘留，是之前她激活過的防禦陣。雖然廢了，但靈力通道還在。
    她咬破舌尖，把血噴在劍身上。
    血順著劍刃流下，滲進石縫。
    微型震陣，成了。
    隻要她在第九次攻擊落定的瞬間，用神識引爆這截殘劍，就能在局部製造一次同頻震蕩。
    蘇逸負責接收並放大震蕩波，夜淵則在側翼蓄力，等共振初現，立刻補上一擊。
    她不是沒想過自己動手。
    但她現在連站都站不穩，靈力枯竭，神識殘破，能動用的手段，隻剩這最後一招。
    她睜開眼，盯著玄陰老祖的左手。
    那根小指，又抖了。
    第八次。
    她屏住呼吸。
    第九次攻擊，隨時會來。
    她沒動，但神識已經鎖定了殘劍的位置。
    就在這時，係統界麵又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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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傾月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你他媽是來搞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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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聲罵了一句，又立刻閉嘴。
    不能出聲。
    不能動。
    隻能等。
    灰光再次亮起。
    第一擊落下。
    她開始數。
    一。
    玄陰老祖左手結印，袖口微動。
    二。
    蘇逸手腕上的玉符，又閃了一下，極弱，像快熄的燈。
    三。
    夜淵的指尖，似乎又蜷了一下。
    四。
    她呼吸放輕，神識縮回識海，像藏進地窖的老鼠。
    五。
    係統界麵突然蹦出一行新字：
    【檢測到宿主神識波動異常……符合‘極限反殺·尊享包’觸發條件……需支付200積分……】
    慕傾月：“……”
    她差點笑出聲。
    “我87分，你不如直接說‘去死吧’。”
    【提示：可通過‘靈魂分期’預支積分……首付：心頭血五滴，月供：未來二十年桃花運……】
    “……你擱這兒搞婚戀貸呢？”
    她咬住牙，沒再理它。
    現在不是跟係統鬥嘴的時候。
    灰光第六次落下。
    她繼續數。
    七。
    玄陰老祖的攻擊節奏又快了半拍。
    八。
    那根小指的震顫頻率變了，像是機器過熱，開始不穩。
    九。
    轟！
    最後一擊落下，她整個人被震得貼在牆上，耳朵裏全是尖鳴。
    就在那瞬間，玄陰老祖的左手小指猛地一抽，停頓。
    0.3息。
    她沒動。
    但神識已經鎖定了殘劍。
    隻要她一聲令下，就能引爆。
    可她沒下。
    因為蘇逸還沒醒。
    夜淵也沒動。
    她不能孤注一擲。
    她隻能等。
    等那三道暗號被看懂，等那枚玉符被觸發，等那兩個人，哪怕有一個人，能回應她。
    灰光再度亮起。
    第十輪攻擊，開始了。
    她靠在牆邊，血染素衣，手指微微顫著，卻死死盯著夜淵的方向。
    她的嘴唇動了動，沒出聲。
    隻在心裏默念三個字：
    等……九……擊。
    夜淵的指尖，突然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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