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光壓頂的瞬間，慕傾月牙關一咬，指尖在殘劍碎片上狠狠一劃，血珠還沒落地就被她神識卷著拍向係統界麵。
    【積分扣除80，激活‘幻靈紗’殘影護盾——持續三息，冷卻無限。】
    一道半透明的薄紗憑空展開，像被誰抖開的舊床單，歪歪斜斜地罩住三人。灰光砸在上麵，發出炒豆子似的劈啪聲，護盾邊緣立刻焦黑卷邊，但終究沒破。
    “呼……”她剛鬆半口氣，胸口就猛地一沉，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塊燒紅的鐵塊。喉嚨發甜，一口血直接噴在幻靈紗上，染出一朵歪歪扭扭的花。
    可她沒空管這個。
    頭頂的玄陰老祖雙手緩緩抬起，掌心對地，魂核旋轉得越來越快，嗡鳴聲從低頻震顫變成了刺耳的尖嘯。地麵開始抖，不是輕微晃動，是那種能把人骨頭抖散架的高頻震顫。
    “不對勁！”慕傾月猛地抬頭，瞳孔一縮，“他不是要砍下來，他是要——”
    話沒說完，整片地麵轟然炸裂。
    石柱像被無形巨手掰斷，嘩啦啦倒了一片。地底湧出暗紅色的靈流，像是大地在流血，所過之處，空氣都扭曲出裂紋。原本嵌在牆上的古老符紋一個個亮起，不是防禦陣法那種溫和靈光，而是猩紅如血的殺陣標記。
    一道符紋爆開，三道雷蛇從裂縫裏竄出，不分敵我地亂劈。夜淵翻身滾開，左臂擦過一道雷光，皮肉焦黑一片。蘇逸趴在地上，玉符早碎成渣，連個遮擋的東西都沒有，全靠本能往牆角縮。
    “別動！”慕傾月吼出聲，聲音沙得像砂紙磨鐵，“動就是靶子！”
    她強撐著坐直，識海疼得像是有人拿勺子在挖腦漿。係統界麵在她眼前閃了幾下，終於蹦出半行字：
    【警告：檢測到‘地脈逆衝陣’激活，環境殺陣無差別鎖定靈力波動源。建議：降低存在感，或……躺平。】
    “你閉嘴。”她咬牙，反手把殘劍碎片往石縫裏一插，借力撐起身子，“現在誰動誰死，都給我貼牆，別亂跑！”
    話音剛落，地麵又是一震。一道裂縫在蘇逸腳邊裂開，三道虛影鎖鏈從地底探出，像毒蛇一樣纏上他腳踝，猛地往裏拖。
    “操！”蘇逸整個人被拽得前傾，手在地上亂抓，指甲崩斷兩根。
    夜淵想衝，可一道火牆憑空升起，攔在他麵前。火焰不是橙紅，是那種死氣沉沉的灰白，溫度高得離譜，靠近半尺皮膚就開始發皺。
    “陣法！”慕傾月眼神一凜，神識掃過鎖鏈，“鎮魂縛……老古董玩意兒，靠頻率共振鎖人。”
    她手一揚，把最後一片殘劍碎片甩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血線。指尖在虛空中快速點畫，不是完整符陣，而是幾個歪歪扭扭的節點標記。
    “蘇逸！聽我數——三、七、九！震蕩！”
    蘇逸抬頭，滿臉是汗，眼神卻沒亂。他咬破舌尖，神識猛地一震。
    三。
    七。
    九。
    鎖鏈發出一聲脆響，像是玻璃裂開，瞬間崩解。他整個人被夜淵的魔氣卷回，摔在斷牆邊，腿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劃痕，血順著往下淌。
    “謝了。”他喘著氣，抬手抹了把臉，結果抹了滿手血，“下次能不能提前說？我差點以為我要被拖去地府相親。”
    “沒空。”慕傾月盯著玄陰老祖，聲音冷得像冰，“他還在引靈脈，這招沒完。”
    半空中，玄陰老祖懸浮不動，雙手仍按在虛空，魂核旋轉得幾乎看不清輪廓。灰光不再凝聚成刃，而是化作一張大網，和地底湧出的靈流交織在一起，像在編織某種更恐怖的東西。
    石柱接連倒塌，一塊碎石擦過慕傾月肩膀，劃出一道血口。她沒躲，也沒喊疼，隻是死死盯著那旋轉的魂核。
    “原計劃廢了。”她低聲說，聲音剛好能讓身後兩人聽見，“九擊破沒用，他現在根本不調頻，是直接把魂核當發動機使。”
    夜淵靠在牆邊，左臂垂著，明顯斷了。他抬眼，眼神卻亮得嚇人：“那就打發動機。”
    “問題是——”蘇逸喘了口氣，“怎麽打？他現在跟這地連成一體，你砍他等於砍地脈，搞不好咱們先被反噬成幹屍。”
    慕傾月沒說話，手指在係統界麵上快速滑動。積分隻剩七點，連個回春丹都買不起。模擬空間進不去，馬甲功能倒還能用一次，但她現在連站都快站不穩，哪有力氣扮演什麽神秘陣法師。
    她閉眼三息，再睜眼時，眼裏那點慌亂沒了。
    “聽好。”她聲音壓得極低，卻像刀子一樣利，“不打了。等。”
    “等什麽？”蘇逸問。
    “等他撐不住。”她冷笑，“魂核當發動機？行啊，我倒要看看他能轉多久。這玩意兒又不是永動機，遲早過載。”
    夜淵眼神一動。
    “所以戰術改。”她抬手，把插在石縫裏的殘劍拔出來，劍身裂了大半，劍尖隻剩一寸，“所有人貼我身後，別分散。他要是衝我們來，你擋。”她看向夜淵，“他要是搞大範圍殺陣，你震。”她看向蘇逸，“我負責盯著他，等他出破綻。”
    “破綻？”蘇逸苦笑，“他現在連臉都看不清，哪來的破綻？”
    “有。”慕傾月盯著玄陰老祖的左手，“他每轉十息，手指會抖一次。不是節奏問題，是負荷太大，控製不住。那一下，就是破綻。”
    話音剛落，玄陰老祖左手猛地一抽，像是抽筋，魂核旋轉速度肉眼可見地慢了半拍。
    就是現在。
    慕傾月剛要開口，地麵突然劇烈一震，一道靈雷從天而降，劈在她剛才站的位置，炸出一人深的坑。
    “草！”她往後一仰，差點栽倒，殘劍脫手飛出，插在兩步外的地上，劍柄微微顫動。
    夜淵伸手想撿，可玄陰老祖雙手猛然下壓，整個空間嗡鳴聲驟升，地底靈流瘋狂上湧，石柱殘骸、碎石斷牆全被卷向半空，像被無形巨手捏住，緩緩拚湊成某種巨大的輪廓。
    慕傾月抬頭，瞳孔驟縮。
    那不是人形。
    也不是獸。
    更像是一張嘴——一張由碎石和靈流拚成的、正在緩緩張開的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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