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傾月的手指還在抖，不是因為怕，是因為累得快散架了。她坐在一塊塌了一半的石柱上，膝蓋頂著胸口，像隻被抽掉骨頭的貓。《逆命書》攤在腿上，書頁邊緣焦了，翻起來嘩啦響。
    夜淵站在她身後半步遠的地方，沒說話，隻是掌心貼了下她的後心。一股溫涼的氣流滑進去，不霸道，也不溫柔，就是硬生生把快要熄的火苗給撐住了。
    “你再這麽碰我，”她啞著嗓子，“我就寫個‘此地禁止工具人充電’的牌子掛你腦門上。”
    他收回手，語氣沒變：“剛才你說我是掛件。”
    “掛件是裝飾品，你是移動電源。”她低頭看了眼係統界麵，【生命體征：危】三個字閃得跟蹦迪燈似的，“建議我躺平保命的那個傻逼係統也是。”
    係統沉默三秒，彈出一行小字：【友情提示：本係統為逆襲仙尊專屬服務，不接受人身攻擊，投訴無效。】
    “滾。”她一巴掌拍散光屏，轉頭衝外麵喊，“蘇逸！東西清點到哪了？”
    遠處一堆廢墟動了動，蘇逸從瓦礫堆裏探出頭，臉上蹭了灰，手裏抱著個漆黑的匣子。“主庫房開了！但裏麵……有點多。”
    “多？”她冷笑，“是不是又發現什麽‘神秘組織珍藏版辣條’？”
    “比那嚴重。”他喘了口氣，把匣子放在地上打開，“這是雷紋劍，金丹期能用的那種。旁邊還有六個儲物袋，標簽寫著‘血煞殿三年收成’。”
    她撐著石柱站起來，腿一軟差點跪回去，又被夜淵虛扶了一下。她瞪他一眼：“別碰我，我自己能走。”
    結果走了兩步，膝蓋打顫，直接踩進個坑裏。
    “……這地修得真不專業。”她拔出腳，一瘸一拐往前挪。
    蘇逸已經帶人把主庫搬空了。長條石桌上堆滿了東西——三瓶九轉回魂膏、一本完整的天罡步法、七枚刻著邪紋的令符、還有十幾件泛著寒光的法寶，刀槍劍戟樣樣齊全，連飛針都有兩盒。
    “他們攢這些幹嘛？”蘇逸撓頭，“開修仙雜貨鋪？”
    “當然是留著反撲。”慕傾月拿起一瓶丹藥對著光看，“一群瘋子以為自己能活到改朝換代那天。”
    係統突然跳出來：【檢測到高濃度邪氣波動，建議立即隔離處理。】
    她翻白眼：“你現在才說？剛才炸陣的時候怎麽不見你提醒？”
    【當時您正忙著拯救世界，本係統決定不打擾您的英雄時刻。】
    “少來這套。”她隨手把幾件帶紅紋的匕首扔進係統空間，“封了，等回頭找個道士超度。”
    夜淵掃了一圈桌上的東西，忽然伸手拿起一塊玉簡。“這個沒標記。”
    玉簡通體墨黑，表麵有裂痕，像是被人摔過又粘回去的。
    慕傾月接過來看了眼，眉頭一皺：“這不是他們的東西。”
    “你怎麽知道？”蘇逸問。
    “因為他們偷東西的本事太爛。”她指尖劃過裂痕，“這玉簡的材質是玄冰玉髓，產自北境極寒之地，這種級別的材料，不會隨便丟在雜物堆裏。而且……”她頓了頓，“它上麵有鎖神印。”
    蘇逸臉色變了：“鎖神印？那是上古大能封印記憶用的！”
    “聰明。”她冷笑，“說明裏麵藏著不能讓人看的東西。”
    係統立刻響應：【檢測到未激活任務線索，是否進行解析？】
    “等等。”夜淵突然開口，“先別碰。”
    兩人同時看向他。
    他盯著那塊玉簡，眼神冷得不像話：“北境的人，死前都會封一道神識進去。碰了，可能會喚醒殘留意識。”
    慕傾月挑眉：“你還挺懂？”
    “我不懂。”他聲音低下去，“但我見過有人因此瘋掉。”
    空氣靜了一瞬。
    她把玉簡塞回匣子裏，蓋上蓋：“行，先放著。等哪天我心情不好，再拿來當消遣。”
    蘇逸鬆了口氣：“那……剩下的呢？要不要叫其他門派的人來一起分？”
    “分？”她嗤笑一聲，“現在叫他們來？怕是還沒開口，就有人偷偷把丹藥揣兜裏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
    她走到桌邊，拿起那本天罡步法全本，啪地拍在桌上：“這功法，交給正道藏經閣備案，誰都能學，但得登記名字。凝嬰丹三顆，一顆給我自己留著，另外兩顆給重傷的弟子。幻靈紗……”她瞥了眼夜淵，“送人了。”
    夜淵抬眼：“送誰？”
    “送你。”她理直氣壯，“你剛才幫我扛傷，勞務費。”
    “我沒要。”
    “不要也得要。”她把紗往他懷裏一塞，“不然我良心不安——畢竟你可是冒著被全世界追殺的風險來救我的。”
    他盯著那團輕紗，沒接，也沒推。
    蘇逸默默後退兩步，假裝在數丹藥。
    慕傾月又翻開係統獎勵列表，核對了一遍：“陣法之道·殘卷……應該能補全我們之前缺的那部分禁製知識。”她抬頭，“蘇逸，回頭你帶幾個人去把據點外圍的陣眼都拆了，材料帶回門派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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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
    “還有那些儲物袋裏的靈石，統一上交聯軍賬房，別私吞。”她眯眼看著蘇逸，“我知道你窮。”
    “我哪敢！”蘇逸舉手發誓，“我可是正道好青年！”
    “青年？”她冷笑，“你都快三十了。”
    “三十怎麽了！”他梗著脖子，“修仙界百歲談戀愛的多了去了！”
    “那是人家活得久。”她轉身撿起雷龍鞭殘段，插回腰間，“不是年紀小。”
    正說著，係統又蹦出來：【任務結算完成，額外獎勵已發放：模擬修煉空間使用權限x3限時72小時）。】
    她愣了下：“哦？這次還挺大方。”
    【鑒於宿主多次瀕臨死亡且未領取保險金，係統決定給予精神補償。】
    “我要的是物質補償。”她吐槽，“精神補償能當飯吃？”
    “你剛不是說要辣條？”夜淵忽然開口。
    “那是戰略物資。”她瞪他，“而且你拿走了就沒收回來。”
    “嗯。”他居然點頭承認了，“吃完了。”
    她一口氣堵在喉嚨裏：“……你屬耗子的？”
    蘇逸憋著笑：“那個，師姐，密道那邊還搜出一批藥材箱，都是高階療傷用的，要不要現在搬過來？”
    “搬。”她揉了揉太陽穴，“待會兒還得救人，我可不想半夜聽見誰哭爹喊娘。”
    蘇逸應聲跑開。
    她靠著石柱坐下，順手把《逆命書》翻到最後一頁。那行朱砂小字還在——“真正的遊戲，現在才開始。”
    她盯著看了三秒，合上書，拍了拍封麵：“你少來這套，我玩過的遊戲多了，開局送神裝最後變菜雞的還少嗎？”
    係統幽幽回了一句：【本係統承諾，絕不中途刪號。】
    “最好別。”她冷笑，“不然我把你格式化了。”
    夜淵忽然蹲下來，伸手探了下她的脈。
    她甩手：“幹嘛？我又沒病。”
    “你有。”他盯著她手腕，“心跳比正常慢了三分之一。”
    “那是我懶得加速。”她抬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心髒是個永動機？”
    他沒說話，隻是從袖中取出一枚黑色丹丸，遞過來。
    “這是什麽？”
    “魔修續命用的。”
    “聽著就不靠譜。”
    “比你吃的回春丹便宜。”
    她翻白眼：“所以副作用是不是得用下半輩子還？”
    “不吃就算了。”他收回手，站起身。
    她盯著他背影看了兩秒，忽然伸手：“等等。”
    他回頭。
    她伸出手：“給我。”
    他把丹丸放她掌心。
    她直接扔嘴裏，嚼了兩下，呸出來：“苦死了，你們魔修是不是都以折磨味蕾為樂？”
    “你不早知道？”他淡淡道，“當初救你那次，喂的就是這個。”
    她猛地噎住：“……你那時候給我吃這玩意？”
    “不然你以為你能活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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