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盤上的紅光還在震顫，慕傾月指尖一壓，三道符令瞬間打出。東南節點的靈流波動戛然而止。
    蘇逸推門進來時，她正把最後一塊備用靈石塞進儲物袋，動作幹脆利落。
    “查清楚了。”他喘著氣，“是地脈回湧，不是人為幹擾。你派去的那兩人剛回來，說底下裂隙有自愈跡象。”
    她嗯了一聲，沒抬頭，繼續整理手裏的訓練名單。
    “你真要在辰時開練？那些人……可不全是好脾氣的主。”
    “那就讓他們發脾氣。”她合上玉簡，抬眼掃了他一下，“正好試試誰先扛不住。”
    演武廣場上已經站了百來號人，三五成群，交頭接耳。有人抱著劍打哈欠，有人偷偷嗑瓜子，還有幾個外門弟子幹脆蹲在地上畫符玩。
    慕傾月踏進廣場那一刻，風剛好掀起了她的袖口，露出手腕上一道未愈的焦痕。
    沒人鼓掌，也沒人讓路。
    她徑直走到中央高台，把令牌往地上一插。靈力一震，一圈銀紋擴散開來，所有人腳下的地麵同時亮起禁製符線。
    “現在退出，不算違規。”她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釘子，“想走的，左前三步。”
    沒人動。
    “很好。”她抬手，掌心浮出一團凝實的青焰，“接下來十分鍾，我要破三層幻陣——你們可以試著攔我。”
    話音落下，第一層防禦陣已升起，金光交錯如網。
    她沒蓄力，沒念訣，人影一閃，青焰直接轟在陣眼。哢嚓一聲，整個陣麵崩出蛛網裂痕。
    第二層剛成型，她已在陣中穿行，腳步未停，指尖劃過之處，符文逐一熄滅。
    第三層是複合型困殺陣，能鎖神識、斷經脈。她隻用了三息，從破靈到拆陣眼，幹淨得像是切豆腐。
    收手時，青焰收回掌心，她連呼吸都沒亂。
    全場靜了足有五秒，才有人低聲罵了句：“妖女。”
    她聽見了，笑了笑：“明天這時候，你們每個人都要做到比我更快。”
    蘇逸在台下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這哪是訓練，這是立威大會。”
    訓練正式開始。
    她把人分成五組，每組二十人，輪番進入投影結界。係統消耗五百積分，調出三批虛擬敵影——血魔宗的刺客、萬妖穀的狼群、陰冥教的咒傀。
    第一組進去不到兩分鍾就全軍覆沒。
    “你們在打架，還是在跳大神？”她站在指揮台前，語氣冷得像冰，“敵人會等你擺完起手式？會聽你喊完門派口號？”
    有人不服：“我們從沒見過這種打法！”
    “所以你們該慶幸現在是在練，而不是躺在山門口被啃臉。”她盯著那人，“下一個組，準備。”
    第二組進去撐了七分鍾，勉強完成突圍任務。
    她點評：“還行，至少知道背靠背了。但你們中間那個使錘的，別老想著當英雄，你不是主角。”
    第三組失誤最多，卻最敢拚。
    她難得點頭：“有點意思。回去加餐一碗肉，算我請的。”
    到了第四組，終於有人在最後一秒擊破敵首幻影。
    她抬手打了個響指，係統提示音在腦內響起：【協同反擊術熟練度達標，獎勵積分+200】
    “不錯。”她看向眾人，“但記住——活下來的才算贏。”
    第五組是臨時加進來的，全是各派精銳，趾高氣昂。
    她沒多說，直接把難度調到“極限模式”。
    十息之內，全員出局。
    “你們太依賴功法了。”她走到那群人麵前，“一套招式練十年，以為天下無敵？現實是，敵人不會按你們的套路出牌。”
    有人冷笑：“那你倒是說，該怎麽打？”
    “真正的戰鬥，隻允許你做必須做的事。”她轉身，指向結界，“比如——現在重新進去，限時五分鍾，活著出來的人，今晚多領一枚回春丹。”
    沒人再廢話，全衝了進去。
    太陽升到頭頂時，第一批輪訓結束。
    有人癱在地上起不來，有人捂著手臂上的灼傷低聲呻吟，還有個姑娘一邊吐一邊笑：“我剛剛……真的砍中了那個鬼東西！”
    慕傾月走過人群，忽然從懷裏掏出一塊護心鏡，邊緣卷曲，背麵滿是幹涸的血跡。
    “這是血魔之戰裏，一個弟子留下的。”她聲音平靜，“他死的時候，手裏還攥著半塊幹糧，說是想帶回去給他娘。”
    她頓了頓：“你們覺得累？可你們知道，真正的戰場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我不是要你們成為英雄，我隻要你們活著回來。”
    場下一片寂靜。
    她抬手，一道光幕浮現，上麵寫著《九極雷罡訣》四個字。
    “今天表現最好的一組，能進藏書閣參悟這部殘法一個時辰。”她說，“願意拚的，現在就開始。”
    人群瞬間沸騰。
    掌門不知何時來了，站在廣場邊緣，默默看了許久。臨走前，他對蘇逸說：“讓她放手幹。”
    下午的訓練更狠。
    她親自下場，帶著一組人模擬突襲反製。一腳踹飛一個愣頭青後，自己也踉蹌了一下，肋骨處傳來一陣悶痛——那是舊傷，昨夜靈流震蕩時又裂了。
    沒人發現。
    直到她抹了把額角的汗，指尖沾了點血。
    “你沒事吧？”蘇逸湊過來。
    “死不了。”她甩了甩手腕，“去通知下一組，加訓內容換成負重奔襲十裏。”
    申時末，特訓結束。
    她回到指揮堂，調出今日數據：協同反應速度平均提升47，靈力損耗控製率提高31，三人輕傷，無人重傷。
    還算滿意。
    正準備複盤，耳邊忽然掠過一絲低鳴，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直接響在腦子裏。
    她手指一頓。
    係統提示浮現在意識中：【檢測到未知頻率共鳴，建議立即核查】
    她沒動，隻是把剛批完的玉簡輕輕放回桌上。
    窗外風穿堂而過，吹起她袖間一道微弱符光，一閃即逝。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五指緩緩收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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