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深處，雷龍鞭的震顫還沒停。
    那聲“哢噠”之後，整條通道像是被喚醒了什麽，地麵開始有節奏地起伏，像某種沉睡巨獸的心跳。每一下脈動都帶著靈力波動，不強，但持續不斷，像蚊子嗡嗡叫，煩得人腦仁疼。
    慕傾月沒動。
    她靠著石壁，手指還搭在鞭柄上，指尖能感受到金屬內部傳來的細微共振——不是警告，也不是攻擊前兆，倒像是……共鳴？
    “你抖個屁。”她低聲罵了一句，“再抖我也不會給你充會員。”
    話是這麽說，她還是把鞭子拔了出來，橫握在手，緩步向前。
    夜光石早就廢了，神識一放出去就被彈回來，腦袋跟被錘了一下似的。這種地方，隻能靠眼睛和直覺。好在牆壁上有微弱的裂紋滲出淡金色光暈，像電路板上的走線，一閃一滅，規律得很。
    她盯著那光，腳步跟著節奏走。亮起時停，熄滅時進，三步一停，五步一察。
    三十丈外，塌陷的祭壇出現在視野裏。
    說是祭壇，其實隻剩半圈殘破石基，中央立著一具晶化屍骸，通體透明，像是用碎玻璃拚出來的。它盤膝而坐，身上纏著七道符文鎖鏈，胸口嵌著一塊斷裂的石碑，邊緣參差，明顯是從別處硬塞進去的。
    最詭異的是它的眼睛。
    每當地麵脈動一次，那對空洞的眼窩就會泛起一抹紅光，緊接著，空氣裏浮現出斷續的低語，聽不清內容，但語氣陰冷，像是從井底爬出來的回音。
    “又來這套？”慕傾月冷笑，“你們這屆npc統一培訓過念經嗎？”
    她退後三步，從袖中扯出幻靈紗，蒙住雙眼。
    布料一落，耳邊的低語立刻弱了幾分。不是完全消失，而是變得遙遠，像隔著一層毛玻璃說話。她趁機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裏炸開，腦子瞬間清醒。
    係統界麵無聲彈出。
    【馬甲定製功能】——啟用“考古學者”身份消耗1積分）
    眼前景象驟變。
    原本模糊的碑文突然清晰起來，字跡由灰轉金，逐行浮現。
    她眯眼細看。
    “……守誓者非人，乃源之容器……若啟門，則靈歸位，天地重判……昔日封印，非為鎮壓，實為護持……待命定之人至，心核自啟……”
    讀到這裏，她瞳孔一縮。
    “心核”？
    這不是她在主殿就捕捉到的關鍵詞嗎？
    她迅速掃視剩餘文字，卻發現最後一行被硬生生截斷，隻留下一個箭頭符號，指向祭壇後方。
    那裏堆著坍塌的石塊，隱約能看出一道向下的階梯輪廓。
    “所以你們守的不是門，是‘它’？”她喃喃，“合著整個遺跡是個巨型保險箱，裏麵存的不是法寶，是……能源卡？”
    正想著，那具晶化屍骸突然劇烈一震。
    鎖鏈崩斷一節，紅光暴漲，低語瞬間轉為怒吼，哪怕隔著幻靈紗，她也能感覺到一股壓迫感撲麵而來，耳膜發脹，呼吸一滯。
    “急了？”她挑眉，“我說錯了嗎？”
    她不再猶豫，抬手將殘碑從屍骸胸口摳出，動作幹脆利落，像拔蘿卜。
    剛收進儲物戒，係統突然震動。
    【檢測到高純度靈源波動，匹配度87，建議優先接觸】
    她愣了一下。
    這是係統第一次對非任務目標產生主動提示。
    以往都是她問，係統答；現在倒好，係統自己跳出來指路了。
    “你今天這麽積極？”她皺眉，“該不會是想帶我去找充電寶吧？”
    係統沒回應。
    但她知道，這線索是真的。
    她繞過祭壇，走到石堆前，雷龍鞭一甩，靈力灌注，直接轟向碎石。
    轟！
    石塊四散，塵土飛揚。
    下方果然露出一道階梯，向下延伸，深不見底。兩側石壁刻滿符文，與她玉玨上的紋路同源，隱隱泛著微光，仿佛感應到她的靠近，開始緩慢流轉。
    她站在入口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
    指尖有些發麻，不是受傷那種麻，而是體內靈力在自發震蕩，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引著，蠢蠢欲動。
    “原來如此。”她輕聲說，“你們不讓進，不是因為危險……是因為‘它’認人。”
    她忽然笑了。
    笑得有點喪，也有點狠。
    “早說啊，我還以為要刷滿一百萬個副本才能解鎖劇情。”
    她活動了下肩膀，剛才那一炸讓右臂經脈有些滯澀，走路時左肋也隱隱作痛，像是骨頭縫裏卡了根細針。
    但她沒管。
    她知道，有些傷，走著走著就忘了疼。
    她往前邁了一步。
    階梯沒反應。
    第二步，依舊平靜。
    直到第三步落下，兩側符文突然同步亮起，光芒由下而上流動，像電流通過線路板。
    她沒停。
    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
    每走一步，體內的靈力震蕩就強一分，玉玨在儲物戒裏發燙，像是要燒穿空間。
    第七步落地時，她忽然停下。
    因為她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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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下這級台階，比前麵的軟。
    不是泥土那種軟，而是像踩在活物皮膚上，有彈性，有溫度。
    她低頭看。
    石階表麵光滑如鏡，映出她的臉。可就在她注視的瞬間，那倒影眨了下眼。
    她沒眨眼。
    倒影卻笑了。
    她猛地後退半步，雷龍鞭瞬間繃直，鞭梢對準台階。
    可那笑容一閃即逝，倒影恢複如常，仿佛剛才隻是光線晃了一下。
    “有意思。”她冷笑，“連地板都學會演戲了？”
    她沒再貿然前進，而是蹲下身，伸手摸向石階邊緣。
    指尖觸到的一瞬，一股信息流猛地衝進識海——
    畫麵破碎：一座懸浮的倒金字塔，無數人跪拜，手中捧著發光的晶體；一聲巨響，天裂地陷，所有光被吸入地下；最後是一雙眼睛睜開，漆黑如淵，卻映著星河倒轉。
    她猛地抽手，呼吸一沉。
    “不是記憶……是預兆？”
    她盯著那級台階，忽然明白了什麽。
    “這不是考驗，是篩選。”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
    “行吧，既然你要看我有沒有資格，那我就偏要走下去。”
    她抬起腳，再次踏向那級石階。
    這一次，她沒有猶豫。
    腳落下時，石階微微凹陷，隨即恢複正常。
    沒有警報，沒有陷阱，也沒有異象。
    隻有兩側符文的光芒，繼續向上流淌，像在歡迎她進入。
    她一步步往下走，身影逐漸被黑暗吞沒。
    直到最後一絲光消失在頭頂，她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哢”。
    像是鎖扣閉合。
    又像是，某個契約，正式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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