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盡頭，是一扇石門。
    不是那種年久失修、歪斜裂開的破爛門，而是嚴絲合縫、紋路如活蛇般緩緩遊走的封印之門。整麵牆都在呼吸，符文像血管一樣搏動，靈壓一波波往外推，逼得人胸口發悶。
    慕傾月站在門前三步遠，沒再往前。
    剛才那一腳踩下去，台階軟得不像石頭，倒像是踩在某種沉睡生物的皮膚上。她現在還記得那倒影眨了眼的感覺——不是錯覺，是這地方真在看她。
    而現在，眼前這扇門，比台階更不講道理。
    她抬起手，指尖剛靠近門縫，一股灼熱猛地從經脈裏炸上來，像是有人拿燒紅的針往她骨頭縫裏紮。她立刻縮手，掌心已經泛起一層焦黑痕跡，氣味像烤糊的紙。
    “靠。”她甩了甩手，“連碰都不能碰？你這是防盜門還是自爆裝置？”
    雷龍鞭在手裏轉了個圈，她試探著用鞭梢輕點門邊符文。
    “滋——”
    一道金光炸開，鞭子直接被彈回來，震得她虎口發麻。還沒等她反應，地麵突然一顫，整個通道嗡鳴，仿佛整座遺跡都在警告她：別試了，滾。
    她眯眼盯著那道反彈的光痕，忽然冷笑一聲：“還挺有脾氣。”
    退後兩步，她盤膝坐下，把玉玨從儲物戒裏掏出來。
    這玩意兒從踏上階梯就開始發燙，到現在幾乎握不住，表麵浮現出細密裂紋般的光路，像是內部有什麽東西要衝出來。她把它按在心口，閉眼調息。
    係統界麵悄無聲息地浮現。
    【檢測到持續性高階靈壓幹擾，是否啟用‘臨時護盾’功能？消耗5積分】
    “用。”她毫不猶豫。
    積分數字跳了一下，一層薄得幾乎看不見的膜貼上她的皮膚。下一秒，門外的壓迫感驟減，雖然還是不舒服，但至少不會讓她每呼吸一次都像吞刀子。
    她睜開眼，抬手就往自己胳膊上劃了一道。
    血珠冒出來，她用指尖蘸了，在門前三尺的地麵上畫了個殘缺的解陣符。
    這是她在淩霄閣藏書閣翻到的古法，專門對付遠古封印類禁製，成功率不高，但聊勝於無。
    筆畫剛落，血符瞬間蒸發，連灰都沒剩。
    緊接著，門上浮現出一行字：
    “非命定者，觸即焚魂。”
    字跡是暗紅色的，像是用幹涸的血寫成，寫完之後還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活的一樣。
    “哦？”她歪頭，“還會罵人？那你倒是說說，誰才是命定者？是你媽生的還是係統生成的？”
    沒人回答。
    但她知道，這門不是死的。它在篩選，在等某個特定的人、特定的東西。
    她收起幻靈紗，不再嚐試潛行接近，也不再浪費靈力硬轟。剛才那一鞭她已經試過了，雷靈之力打上去，連個印子都沒留下。
    “行吧。”她拍了拍褲子站起來，“你不讓我進，我不怪你。畢竟我也不是快遞員，非得把五星好評送上門。”
    她退到牆角，靠著冰冷的石壁，把玉玨貼回額頭。
    這一次，她主動引導體內靈力，順著玉玨的紋路共振。
    嗡——
    識海猛地一震。
    不是幻象，也不是低語，而是一種……數據流一樣的東西，像是係統後台在自動檢索。
    幾息之後，界麵突然跳出一個從未見過的紅色提示框：
    【檢測到‘源核禁製’，匹配度91】
    【建議：需‘星隕鐵令’與‘歸墟真言’方可開啟】
    【提示來源：考古學者身份殘留權限激活隱藏模塊】
    她盯著那行字看了三秒，然後笑出聲。
    “哈。我說你怎麽突然這麽積極，原來是馬甲用多了，腦子自己會動了？”
    係統沒回。
    但她懂了。
    這門不是靠蠻力能破的。它認鑰匙，也認口令。少了哪一樣，都是白給。
    她低頭看向玉玨，那上麵的光路還在跳動，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她試著把它靠近石門。
    刹那間，玉玨劇烈震動，表麵浮現出一幅模糊的地圖輪廓，分成三個光點：
    一個在左翼偏殿，一個深埋地底祭坑，最後一個……竟然就在她剛剛經過的塌陷祭壇下方。
    “三處？”她挑眉，“還挺分散。”
    她閉眼回憶係統提示的頻率波動。剛才那個紅色彈窗出現時，有一段極短的音頻震蕩，像是某種校驗信號。
    她把那段頻率在腦子裏重放了一遍，再對比三個光點的反饋強度。
    左翼偏殿的光點，同步率最高。
    “那就先去那兒。”她把玉玨收回戒指，“總不能在這兒跟門談戀愛，還得有點實際行動。”
    轉身前，她最後看了眼那扇門。
    門上的符文依舊在流動，像是無數隻眼睛在盯著她離開。
    她抬起手，朝它比了個中指。
    “等我回來的時候，記得開門迎客，別裝死了。”
    話音落下，她邁步走向左側通道。
    幽暗的走廊沒有光源，隻有兩側牆壁偶爾閃過一絲微弱金芒，像是電路接觸不良的燈管。她走得不快，每一步都踩在節奏上，防著再來個“會眨眼的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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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約莫半盞茶時間，前方出現岔路。
    左邊是向下的斜坡，右邊則是封閉的拱門，門縫裏滲出淡淡的腥氣，像是鐵鏽混著腐葉的味道。
    她停下腳步，把玉玨又掏出來看了一眼。
    地圖上的左翼偏殿光點依舊亮著，方向指向斜坡下方。
    可就在她準備抬腳時，玉玨突然輕輕一震。
    不是警示，也不是共鳴，而是一種……輕微的排斥感。
    就像是它不想往那邊走。
    她皺眉。
    這玩意兒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反抗她的指令。上次出現這種反應，還是在血魔宗外陣，那時它提前預警了埋伏。
    她盯著那條斜坡，忽然笑了。
    “想騙我走錯路？你還嫩了點。”
    她收回玉玨，轉身推開右邊那扇拱門。
    門後是一間狹長靜室，中央擺著一張石案，上麵放著一枚青銅令符，表麵刻著星軌紋路，邊緣磨損嚴重，像是被人反複摩挲過。
    她走近幾步，還沒伸手，係統界麵再次彈出：
    【檢測到高純度星屬波動，匹配度78，疑似‘星隕鐵令’殘片】
    她看著那枚令符，嘴角慢慢揚起。
    “原來你不讓我走的路，才是對的？”
    她伸出手，指尖即將觸碰到令符的瞬間——
    石案下方，一道陰影無聲蔓延，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覆蓋了整個地麵。
    她動作沒停。
    手指穩穩落在令符上。
    冰涼的金屬觸感傳來。
    下一秒，整間靜室的空氣仿佛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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