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燙得幾乎要嵌進她的皮肉，慕傾月指尖一顫，三枚青銅盤同時嗡鳴，地麵裂紋裏浮起一層淡不可察的波紋。那道影子終於動了，門檻外的石磚哢地陷下半寸，仿佛有千鈞之力壓下。
    她沒眨眼，刀柄在掌心轉了半圈，刃口朝上，寒氣順著經脈回流，壓住體內翻騰的虛火。雲逸趴在地上，鼻尖貼著冰涼的地磚，連睫毛都不敢抖一下。
    門框邊緣，一隻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搭了上來，指節粗大，虎口處有一道陳年刀疤。緊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不是一個人，是三個。
    黑袍人魚貫而入，兜帽遮臉，周身裹著陰寒霧氣，像是從墳地裏爬出來的守陵人。為首那人腳步一頓，目光掃過大殿，最後落在歸魂瓶與斷劍之間的空地上，聲音沙啞如鏽鐵摩擦：“誰動了祭器？”
    慕傾月沒答話。她知道這時候開口太早，容易露怯；不開口太久，又會被當成心虛。她隻是緩緩抬眼，視線平平迎上去，像在看一塊路邊石頭。
    雲逸偏偏在這時腳滑了一下，後跟蹭到碎石，發出“咯”一聲輕響。
    黑袍首領猛地偏頭，鎖定了他。
    “我們來時，此地已空。”慕傾月終於開口，語氣平淡得像在報菜名，“若你們追的是傷者，他往東南裂穀去了——血跡未幹。”
    “撒謊。”那人冷笑，“此地殘留雙金丹氣息交鋒痕跡，你二人修為不過金丹初期，怎會毫發無損？”
    慕傾月眸光微閃。他們不知道打鬥結果？那說明不是追殺者的同夥，也不是獵手一路的人。三方勢力？這遺跡倒成了趕集場。
    她不動聲色將左手背到身後，指尖在陣旗邊緣劃出三道隱符，靈力無聲注入。雲逸抱著旗子的手感忽然一沉，旗麵泛起微弱黃光，像是被曬透的舊布突然吸飽了陽光。
    “你們看到什麽，就是什麽。”她淡淡道，“我們隻是路過，順手撿了幾塊晶核，不值錢的東西。”
    “晶核？”旁邊一名黑袍人怒極反笑，掌心猛然爆出一團幽藍火焰，“那就是你們該死的理由！”
    火球離掌瞬間，慕傾月袖中玉瓶裏的紅液驟然沸騰，一股熱流直衝天靈蓋。她早就在等這一刻——這種級別的攻擊，絕不會隻衝人，必定帶範圍壓製。
    她旋身橫刀，刀鞘砸地，一圈無形氣浪以她為中心炸開，與紅液共振形成屏障。火球撞上屏障，“轟”地炸成漫天火星，燒焦了半片地磚。
    “還手！”她喝。
    雲逸咬牙催動陣旗，黃光升騰，化作四根光柱將兩名黑袍人困在原地。其中一人抬手劈砍，光柱晃了晃，裂出細紋，但沒破。
    慕傾月踏步前衝，刀光乍起，直逼首領咽喉。對方反應極快，側頭避讓，卻被她削落兜帽一角，露出一張蒼白瘦削的臉，眉骨高聳，右眼下方有一道蜈蚣似的舊疤。
    刀鋒停在他喉前三寸，寒氣刺得他皮膚起栗。
    “我不是搶東西的人。”她收勢退後兩步，刀尖點地，“但也不怕搶。”
    黑袍首領撫了撫裸露的臉，眼神陰鷙：“你以為這點手段，就能在我麵前耍橫？”
    “我沒耍。”她甩了甩手腕，刀柄上的血漬甩出一道弧線，“我隻是告訴你，別把別人當傻子，也別把自己當神。”
    “聖物必須奪回！”另一名被困在陣中的黑袍人嘶吼，“殺了他們！”
    他雙手猛拍地麵，陰霧暴漲，竟凝成兩條蛇形黑氣，朝雲逸撲去。雲逸臉色發白，死死攥住陣旗，額頭青筋暴起。
    慕傾月眼角一跳，正要出手，係統界麵忽地彈出：【檢測到陰煞煉魂術波動，建議使用雷屬性反擊，積分兌換雷符僅需30點】
    她冷笑，直接拒絕。三十積分？上次完成困難任務才賺二十，這係統比黑市販子還黑。
    但她還是從儲物戒裏摸出一枚紫紋符紙，咬破指尖一抹，符紙瞬間燃起銀白色電光。她甩手擲出，符紙中途炸開，一道細小雷蛇劈下，正中黑氣蛇首。
    “滋啦”一聲，黑氣慘叫般扭曲潰散。
    “你懂驅邪符？”首領眯眼。
    “自學成才。”她撣了撣袖子，“網上教程挺多，搜‘怎麽打鬼’第一條就教這個。”
    黑袍人集體沉默了一瞬。
    “瘋子。”有人低罵。
    “瘋子活得久。”她活動了下手腕，感覺丹田裏那股虛脫感越來越重。剛才那一擊耗了不少靈力，再拖下去，遲早露餡。
    首領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抬手，示意手下暫停進攻。
    “你說傷者去了東南裂穀？”他問。
    “嗯。”
    “那你為何不去追？”
    “我追我的，你追你的，各憑本事。”她聳肩，“再說了，我又不認得他長啥樣，總不能見個人就喊‘嘿兄弟你是逃犯嗎’吧？”
    黑袍首領嘴角抽了抽，似乎想笑又硬憋回去。
    “你很特別。”他說，“但特別的人，通常死得更快。”
    “我知道。”她點頭，“所以我從來不靠特別活命，我靠臉——長得好看，敵人愣神的時間都長半秒。”
    雲逸在後麵聽得差點噴出來，強行憋住，結果嗆了口氣，咳得滿臉通紅。
    黑袍首領終於沒忍住，嗤了一聲。
    可就在這鬆懈刹那，慕傾月察覺到異樣——那股之前感知到的雙重靈力波動，又出現了。不是來自眼前三人，而是……更深處。
    她猛地扭頭看向東南角那塊凸起的地磚。
    磚縫間，一絲極淡的紅霧正緩緩滲出，像血泡在水底慢慢上升。
    係統提示跳了出來：【警告：精血禁製波動增強，目標回歸概率上升至91】
    她瞳孔一縮。
    還沒等她開口，地磚“砰”地炸開，一道黑影從中竄出，速度快得隻留下殘影。那身影掠過歸魂瓶，伸手就要抓取——
    慕傾月一刀斬空，隻劈下一片袍角。
    黑影落地，轉身，露出一張滿是疤痕的臉，左耳缺失，右手指節畸形，卻穩穩握著一隻漆黑小盒。
    “找到了。”那人咧嘴一笑，聲音像是砂紙磨鐵，“等了三十年，終於拿到鑰匙。”
    慕傾月看著他手中盒子，係統界麵瘋狂閃爍：【檢測到上古封印核心，匹配度89，疑似為……】
    文字尚未顯示完整，黑衣人猛然抬頭，目光直勾勾盯向她袖中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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