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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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小白在冰崖裂縫中潛伏了整整兩日。這兩日裏,他對雪熊部落的日常運作、人員結構有了更深入的觀察。他確認這個部落規模不大,總計可能不超過兩百人,但幾乎人人皆兵,即便是婦女和半大的孩子,也身手矯健,能熟練使用一些簡單的骨製武器。部落的核心似乎是那座最大的冰屋,以及幾位時常聚在屋外的老人,其中包括一位手持鑲嵌著藍色寶石骨杖、氣息格外深邃的老者,趙小白猜測那可能就是部落的祭祀或族長。
    他同時也確認了那些圖騰柱的功效。它們確實能形成一個微弱的精神力場,任何帶有明顯敵意或陌生精神波動的生物靠近,都可能被圖騰柱感知,並引起部落戰士的警覺。這也讓他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他苦苦思索該如何才能在不引發衝突的情況下與部落接觸時,一個意料之外的機會,悄然降臨。
    這一日,天色依舊灰蒙,細小的冰晶如同永恒的塵埃,在空中緩緩飄落。趙小白注意到,一支約莫七八人的狩獵小隊離開了部落,向著冰穀的西北方向進發。這支小隊由一名格外雄壯的漢子帶領,正是他前日觀察到的那位巡邏隊首領級別的戰士。此人身材高大,肌肉虯結,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各種疤痕,眼神如同最凶狠的冰原狼,充滿了野性與力量感,其氣血之旺盛,赫然達到了結丹後期體修的層次!他身披一張完整的、獠牙外露的白熊皮,手持一柄門板般的巨型骨刀,氣勢迫人。
    趙小白心中微動,決定暗中跟隨這支小隊。或許能從他們的狩獵活動中,找到接觸的契機。
    狩獵小隊行進速度很快,他們對地形了如指掌,穿過一片布滿鋒利冰棱的區域,進入了一條被巨大冰丘環繞的狹窄冰道。這裏似乎是某種食草性冰獸經常活動的路徑,地上有雜亂的蹄印和啃食苔蘚的痕跡。
    小隊在隊長趙小白從他們的呼喊中得知其名叫“熊烈”)的指揮下,熟練地分散開來,借助冰岩掩護,開始布置陷阱和埋伏。
    然而,獵人與獵物的角色,在危機四伏的北冥冰原,往往隻在瞬息之間便會互換。
    就在熊烈等人全神貫注於前方可能出現的獵物時,異變陡生!
    “嗷嗚——!”
    淒厲而充滿嗜血欲望的狼嚎,毫無征兆地從他們側後方的冰丘頂上響起!不是一聲,而是數十聲匯成的死亡合唱!
    隻見兩側的冰丘之上,瞬間冒出了一雙雙幽綠色的眼睛。緊接著,一道道快如閃電的白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坡頂撲下!它們體型堪比小牛犢,通體雪白長毛,唯有利爪和吻部呈現出暗灰色,獠牙外露,涎水在低溫中凍成冰絲,眼中閃爍著饑餓與殘忍的光芒。
    雪狼!而且是超過三十頭的大型狼群!
    這些雪狼顯然早已盯上了這支狩獵小隊,甚至可能是有意將他們驅趕到了這條利於圍獵的冰道之中!
    “結陣!背靠冰壁!”熊烈反應極快,發出一聲如同暴熊般的怒吼。剩餘的六名隊員雖驚不亂,顯然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立刻收縮陣型,背靠著一處向內凹陷的冰壁,手持骨矛、骨刀和簡陋的骨盾,麵對四麵八方撲來的狼群。
    戰鬥瞬間爆發!
    雪狼極其狡詐凶殘,它們並不盲目衝鋒,而是三五成群,輪番撲擊,利用速度優勢不斷騷擾、撕咬。它們的利爪能輕易在冰麵上留下深痕,獠牙更是能咬穿厚厚的獸皮鎧甲。更麻煩的是,它們噴吐出的寒氣,雖然不如冰牙獸的凍氣霸道,卻帶著一種陰冷的麻痹效果,能緩慢侵蝕獵物的動作和反應。
    熊烈作為結丹後期體修,實力最強。他怒吼連連,手中巨型骨刀揮舞起來,帶著沉悶的破空聲,每一次劈砍都勢大力沉,直接將一頭撲來的雪狼連皮帶骨斬為兩段,或者將其狠狠砸飛,骨斷筋折。他如同磐石般頂在最前方,承受了最大的壓力。
    其他隊員也奮力搏殺,骨矛突刺,骨刀揮砍,配合默契。不時有雪狼被刺穿喉嚨或劈開頭顱,藍色的狼血染紅了冰麵。
    但狼群的數量太多了,而且極其擅長配合。它們利用同伴的屍體作為掩護,不斷從刁鑽的角度發起攻擊。一名隊員稍有不慎,持盾的手臂被一頭雪狼死死咬住,盡管他奮力將狼頭砸碎,但手臂已然鮮血淋漓,動作變得遲緩。另一名隊員為了救援同伴,後背空門大開,被一頭潛伏的雪狼猛地撲上,雖然被同伴及時救下,但後背也被抓出幾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寒氣侵入,讓他臉色迅速變得青白。
    傷亡開始出現,小隊的防禦圈在不斷被壓縮。熊烈雖然勇猛,但雙拳難敵四手,他身上也添了幾道傷口,白色的熊皮被染紅,呼吸變得粗重。照此下去,這支狩獵小隊全軍覆沒,隻是時間問題。
    遠處,隱匿在冰丘陰影中的趙小白,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眉頭微蹙,心中快速權衡。
    出手,還是不出手?
    出手,必然暴露自己的存在。這些雪原遺民對外來者態度未知,貿然現身,福禍難料。而且,他並不想過多介入此地土著之間的生存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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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出手,難道眼睜睜看著這群鮮活的生命葬身狼腹?尤其是那隊長熊烈,如此悍勇的戰士,隕落於此未免可惜。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絕佳的、施恩於對方的機會!若能救下他們,或許能成為與雪熊部落建立良好關係的敲門磚。
    就在他思忖的這片刻工夫,戰場形勢再度惡化。狼群似乎看出了熊烈是核心,攻擊更加集中。幾頭格外健壯的雪狼不要命般撲向熊烈,牽製他的動作,而狼群中那頭體型最大、毛色隱隱帶著一絲銀芒、一直在後方嚎叫指揮的頭狼,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狡黠,它悄無聲息地繞到側翼,抓住熊烈格擋正麵攻擊的一個空隙,如同白色閃電般躥出,張開血盆大口,直噬熊烈的脖頸!這一下若是咬實,即便熊烈是結丹體修,也絕無幸理!
    熊烈已然察覺,但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眼中閃過一絲不甘的絕望。
    就是此刻!
    趙小白眼中精光一閃,不再猶豫。他並指如劍,隔著近百丈的距離,指尖之上,三縷細如發絲、凝練到極致的赤金色丹火悄然浮現。這丹火被他極力壓縮,幾乎沒有任何靈力外泄,在灰白色的冰原背景下,毫不起眼。
    去!
    他手指輕輕一彈。
    三縷赤金火絲如同擁有了生命,無視了空間的阻礙,在漫天風雪和混亂的戰場中,以一種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精準無比地射向目標——那頭淩空撲起的銀芒頭狼,以及另外兩頭正對受傷隊員威脅最大的壯碩雪狼!
    “噗!”“噗!”“噗!”
    三聲輕微得幾乎被風雪和喊殺聲淹沒的異響。
    那頭誌在必得的頭狼,在利齒即將觸碰到熊烈皮膚的刹那,身體猛地一僵,幽綠色的瞳孔瞬間放大,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它的額頭、心髒、以及腹腔,同時出現了一個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焦黑小孔。沒有鮮血流出,因為傷口在出現的瞬間就被極致的高溫碳化、封堵。它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龐大的身軀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從空中無力地墜落,“啪”地一聲砸在冰麵上,再無生息。
    幾乎在同一時間,另外兩頭凶猛撲擊的雪狼,也以同樣詭異的方式,瞬間斃命,倒地身亡。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瘋狂進攻的狼群和苦苦支撐的狩獵小隊都愣住了。
    狼群的攻勢驟然一停,它們茫然地看著突然倒地的頭領和兩名強大的同伴,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淡淡的焦糊味,與血腥氣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的氣息。失去了頭狼的指揮,狼群陷入了短暫的混亂和恐慌。
    熊烈死裏逃生,粗重地喘息著,他驚疑不定地掃視著四周,目光最終落在那三頭死狀奇特的雪狼屍體上,尤其是頭狼額頭那個細微的焦痕。他不是愚笨之人,立刻明白是有高人在暗中出手相助!能以如此精準、如此詭異的方式瞬間秒殺三頭強大的雪狼,尤其是那頭堪比結丹中期修士的頭狼,其實力簡直深不可測!
    他壓下心中的震驚,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立刻用骨刀指向混亂的狼群,發出震天怒吼:“殺!”
    殘餘的狩獵隊員雖然受傷不輕,但求生欲和鬥誌被瞬間點燃,紛紛發出怒吼,主動向陷入混亂的狼群發起了反衝擊。
    狼群本就因頭領暴斃而士氣崩潰,此刻見獵物反而凶悍地殺來,頓時再無戰意,發出一陣驚恐的哀嚎,夾著尾巴,如同潮水般向著冰丘後方潰逃而去,轉眼間便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戰鬥,結束了。
    冰道上隻剩下遍地的狼屍和喘息不已、渾身浴血的狩獵小隊成員。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對那神秘出手之人的驚疑,交織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熊烈沒有立刻處理傷勢,他緊握著巨大的骨刀,目光如電,掃過周圍每一個可能藏匿的冰丘和裂縫,抱拳行禮,用粗獷而恭敬的聲音,向著空無一人的風雪深處高喊道:
    “雪熊部落熊烈,多謝前輩出手相救!懇請前輩現身一見,讓我等當麵拜謝!”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冰穀中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與期待。
    遠處,冰丘陰影中,趙小白緩緩收回了手指,嘴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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