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舟探頭探腦的從張姐的辦公室出來，一眼就看見了在辦公椅上坐得跟個大爺似的許安之。
    “你來得剛好，走，跟我幹活去。”
    許樂舟拽上他就往門外走去。
    許安之順手拿起了她落在桌上的包，瞟了眼她牽著自己的手腕的手，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去幹嘛？”許安之輕快地問道。
    “布景，你的人魚造型要準備開拍了。”
    許樂舟急匆匆地攔下一輛路過的出租，把許安之塞了進去。
    “師傅，去濱海灣。”
    許樂舟說完，砰一聲關上了車門。
    許安之一個人坐在車裏，懵懵地搖下車窗，“你不一起走？”
    “我回家收拾點東西，你先過去。”
    許樂舟說完轉身就要走，被許安之攔住。
    “你的包，不用上去拿了。”
    許樂舟看見包，眼睛都亮了一下，任務重時間急，愣是把這東西忘了。
    “謝謝，我等會就過去。”
    外後視鏡裏，許樂舟的身影漸漸縮小，拐了個彎，消失不見。
    許安之靠在後座上，懶洋洋地合上眼睛。
    許樂舟匆匆跑上樓，正收拾衣物，手機響了起來。
    她顧不上看，直接接通了。
    “喂，是有什麽要我幫你帶過去的嗎？”
    對麵愣了三秒，許樂舟再次開口，“許安之？”
    “不是他，是我。”
    沈楷的聲音裏滿滿的都是失落。
    許樂舟尷尬的笑笑，“不好意思哈，我沒看，我以為是許安之有什麽東西要我幫忙帶上。”
    “沒事，是早上你的卡掉我車裏了，我來問問要不要給你送過去，你們，是要去哪嗎？”
    許樂舟翻了一下自己的包，原本放在夾層裏的購物卡果然消失了。
    “我們要去濱海灣，要明天才回來，我後天再找你拿吧。”
    沈楷瞟了眼沙發上癱坐著的人魚，“我送你過去吧，正好我也過去玩玩。”
    許樂舟短暫地猶豫了兩秒，同意了。
    沈楷掛斷了電話，剛剛的柔和在眨眼間消失了，看向人魚的眼神滿是不耐煩。
    “他們要去濱海灣。”沈楷說道。
    “好機會啊。”人魚興奮地從沙發上彈起。
    “那個女孩，現在是一個人吧，擄走她，我會滿足你的心願，她身邊的那條人魚，也可以趁機弄死了。”
    人魚的表情逐漸興奮，臉頰上的鱗片忽閃忽閃地泛著光，顯得他的笑容更加陰森詭異。
    “你真的要讓許安之死？”沈楷斜睨了一眼，不懂他們有什麽深仇大恨，隻能活一個。
    人魚愣了三秒，表情完成了“你在說誰？”到“他居然讓一個人類賜名”的轉變。
    人魚仰天大笑，“你是在說祭司的名字嗎？”
    他抓過沈楷的車鑰匙，推著沈楷出門，“趕緊，我迫不及待想弄死他了。”
    人魚興奮地搓手。
    沈楷瞥了他一眼，感覺身邊坐了個瘋子。
    許樂舟拎著兩個輕便的手提包站在路口，沈楷的車穩穩地停在她麵前。
    她拉開副駕的門鑽了上去，沈楷接過她的包扔到了後座。
    許樂舟剛扣上安全帶，隱約感覺車上的氣氛不對，竟然有點發毛慎的慌的感覺。
    她悄悄向後偏頭，直覺告訴她後麵有點什麽。
    沈楷一腳油門，加速駛離了路口。
    慣性將許樂舟牢牢摁在了座椅上，她默默攥緊了身前的安全帶。
    許樂舟側頭瞄了眼沈楷，他今天很不對勁。
    “你和那個許安之不是遠房親戚吧。”
    沈楷目視前方，冷冷的說著，沒有準備等許樂舟的回複。
    “為什麽要騙我？”沈楷問。
    許樂舟解釋道：“這事有點複雜，我當時覺得他很快就走了，隨口一說，沒故意騙你。”
    “自從他來了，我們之間就疏遠了。”沈楷自顧自的說道。
    “我準備了很久，打算七夕跟你表白的。”
    許樂舟錯愕地看著沈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順帶著也忽略了自上車以來的詭異感，忘了要朝後排看一眼的事。
    “我喜歡了你三年，陪了你三年。”
    “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喜歡你了，好不容易從同學變成朋友，我做足了所有的準備。”
    “可那個許安之，他才來多久？他就打破了這一切，打亂了我全部的計劃。”
    前方紅燈，沈楷在斑馬線前緩緩停下，陰沉地看著許樂舟欲言又止的模樣。
    許樂舟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麽才不會刺激到他。
    就算說她願意和他在一起，以沈楷現在的狀態，應該也不會信吧。
    後排的人魚聽得笑出了聲。
    許樂舟聽到那瘮人的笑聲，像缺了潤滑油軸承卡的不行的玩偶似的一頓一頓的轉過頭。
    後座探來一雙黑漆漆的手，指甲鋒利，布滿鱗片，顯然和許安之是一個品種的。
    那隻手捂上許樂舟的口鼻，繞過頭枕，將她禁錮在座椅上。
    人魚笑著朝沈楷伸過手，還沒碰到就被拍開。
    紅燈跳轉綠燈，沈楷緩緩鬆開刹車，輕踩油門，平穩地駛出。
    “要這樣說的話，小家夥，你應該更恨我。”
    沈楷抬眼看向後視鏡，鏡裏人魚陰沉的調笑裏透著點驕傲。
    沈楷對著鏡子回了他個白眼。
    “是我把他驅逐上岸的。”
    人魚說話的語調都不自覺提高了三分，連帶著捂著許樂舟的手都用力了些。
    許樂舟回想起第一天見到許安之時他的狼狽不堪滿身是傷的樣子。
    她穩住情緒，趁著沒人注意到自己，悄悄將手伸進包裏，準備給許安之報個信，讓他快跑。
    順利摸到手機，順利解開鎖，順利被發現。
    人魚冰冷的手冷不丁跟了過來，指腹輕輕劃過許樂舟的手背，激起許樂舟一陣戰栗。
    “不乖哦，這種時候了，還走神呐。”
    人魚探過頭貼著許樂舟，每個毛孔都能感受到他散發出的寒意。
    手心即刻冒出一陣冷汗，嘴被捂住隻能發出嗚嗚的嗚咽聲。
    “是準備通風報信嗎？”
    人魚輕輕一抬手，手機從許樂舟捏得發白的指尖抽離。
    “告訴他，我們一會就到，別著急。”
    人魚將手機拋向沈楷。
    沈楷接過手機，找到許安之的聯係方式，趁著開車的間隙低頭給許安之發去消息。
    叮。
    忙著幫忙搬東西造景的許安之放下手裏的箱子，掏出手機看了眼，皺起了眉頭，神色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