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頂那片由浩瀚星辰構成的虛假天穹之下氣氛壓抑得仿佛連光線都無法自由流淌。
    青玄子癱坐在那張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真皮沙發上，他那張布滿了歲月溝壑的老臉此刻比腳下的養魂玉地板還要蒼白。他引以為傲了五千年的智慧與城府在秦磊那如同上帝視角般的絕對信息碾壓麵前脆弱得就像一層一捅就破的窗戶紙。
    搜魂！
    這兩個字如同兩柄淬了劇毒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他的神魂之上讓他渾身上下每一個念頭都在劇烈地戰栗。
    作為化神期的大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搜魂”意味著什麽。那是一種比死亡還要恐怖一萬倍的酷刑，是將一個生靈從存在的最根本層麵進行抹除的終極手段。靈魂被撕裂、記憶被掠奪最終隻會剩下一個空洞的、連輪回資格都沒有的軀殼。
    他怕了。
    這個活了五千年的老怪物這個曾經將自己的天才弟子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幕後黑手在這一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名為“恐懼”的情緒。
    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那雙平靜的眼眸深處仿佛倒映著宇宙生滅的冷漠。他毫不懷疑隻要自己敢說一個“不”字對方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變成他口中那最完美的“情報來源”。
    “我……我說……”
    最終求生的本能壓倒了那點可憐的尊嚴。青玄子艱難地從幹澀的喉嚨裏擠出了這兩個字。他的聲音嘶啞、幹澀充滿了無盡的頹敗與認命。
    “很好。”秦磊滿意地點了點頭，他並沒有立刻開始“審問”而是重新坐回了對麵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已經涼了的“龍血寶參”茶。
    他需要給這隻老狐狸一點時間讓他自己去消化這份恐懼去徹底地擺正自己的位置。
    有時候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具壓迫力。
    果然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青金子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道心徹底崩潰了。
    他不再有任何僥幸心理開始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他所講述的是一個比葉凡的版本更加完整也更加黑暗的關於“背叛”與“陰謀”的故事。
    原來當年青玄子雖然是天玄宗的太上長老但實際上他的壽元早已將近修為也卡在化神初期數百年再無寸進。就在他心灰意冷準備坐化之際一個神秘的存在找到了他。
    那個存在自稱是“第一使徒”是“虛空教派”的創始人。
    他向青玄子展示了“虛無”的偉大描述了一個沒有生死、沒有輪回、萬物歸一的永恒的“終極樂土”。
    他告訴青玄子所謂的“飛升”所謂的“大道”都隻是“行者”編織的謊言是一個用來奴役眾生的枷鎖。
    而他“第一使徒”是來解放眾生的。
    他賜予了青玄子更強大的力量修補了他虧損的根基甚至給了他虛假的“永生”的希望。
    而作為代價青玄子需要成為他在青木界最忠實的“代行者”。
    他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葉凡。
    因為葉凡是那個時代整個青木界氣運最強盛的人是最有可能被那件他們尋找了數千年的“行者遺物”所選中的“鑰匙”。
    於是便有了後麵那一場師徒反目、道侶背叛的驚天大戲。
    青玄子成功地從葉凡的屍體他以為的）上拿到了那條“乾坤褲”。
    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也被那個“第一使徒”給耍了。
    他根本無法使用這條褲子！
    更無法從中找到那個傳說中通往“神之遺跡”的終極坐標！
    他成了一個守著金山卻無法使用的可悲的看守者。
    三百年來他用盡了各種辦法都無法解開這條褲子的秘密。
    直到那個神秘的瘋道士張大爺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用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他眼皮子底下偷走了那條褲子。
    再之後便是秦磊的出現。
    當青玄子通過安插在地球的“虛空道標”第一次“看”到秦磊以及他身上那條熟悉的牛仔褲時。
    他欣喜若狂！
    他以為這是“第一使徒”的後手是計劃重新回到了正軌。
    所以他才會將計就計又是送功法又是談合作試圖用更溫和也更隱蔽的方式將秦磊這把新的“鑰匙”重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卻沒想到這一次他遇到的根本不是什麽“天命之子”。
    而是一個不講道理、不按套路出牌的……怪物！
    ……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當青玄子將這長達三百年的恩怨情仇都吐露幹淨之後他整個人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精氣神癱在沙發上如同一個真正的風燭殘年的老人。
    “那個‘第一使徒’他的‘神國’就隱藏在天玄宗後山那片被列為禁地的‘葬仙穀’深處的空間夾層之中。那裏是他在青木界的大本營。”
    “他每隔百年便會降下一道神念分身來檢查我的‘工作進度’。算算時間下一次降臨的時間應該就在……一個月後。”
    青玄子說完便閉上了眼睛一副任由秦磊處置的等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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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磊靜靜地聽完沒有說話。
    他的手指在星辰黑曜石的茶幾上有節奏地敲擊著。
    他在思考。
    他在消化這龐大的信息量。
    “第一使徒”，神國，降臨……
    一個個關鍵詞在他的腦海中構建出了一幅更加清晰也更加危險的敵我態勢圖。
    一個月的時間。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但對於擁有“時間作弊器”的他來說足夠了。
    足夠他將自己的實力再次提升一個甚至幾個台階！
    也足夠他為那個自以為是的“第一使徒”準備一份讓他永生難忘的“歡迎”大禮！
    “你很不錯。”
    許久秦磊終於開口了。
    他看著青玄子臉上露出了一個充滿“讚許”的笑容。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覺悟很高嘛。”
    青玄子聞言身體猛地一顫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了頭。
    他……他不殺我？
    “前……執行官大人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秦磊站起身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死太便宜你了。”
    “你還有你身後的天玄宗對我來說還有利用的價值。”
    “從今天起你以及整個天玄宗正式成為我‘三千世界’集團在青木界的獨家戰略合作夥伴兼總代理。”
    “而你青玄子，”秦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魔鬼般的弧度，“就是我任命的第一任‘青木界大區總裁’。”
    青……青木界大區總裁？！
    青玄子徹底懵了。
    他感覺自己好像又掉進了一個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的新的“套路”裏。
    “當然，”秦磊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繼續說道，“這個‘總裁’也不是白當的。”
    “作為你們天玄宗投靠我‘三千世界’的‘投名狀’。”
    “以及你個人對我進行了‘商業欺詐’的賠償金。”
    秦磊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需要你們天玄宗寶庫裏所有萬年以上的藥材和礦石。”
    他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我需要你們宗門‘藏經閣’裏所有功法典籍的完整拓本。”
    最後他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我還需要你們天玄宗每年百分之五十的資源產出作為‘管理費’和‘品牌授權費’上交給我。”
    “當然你們也可以理解為……”
    秦磊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保護費。”
    青玄子：“……”
    他看著眼前這個正用一種最和善的表情說著最無恥的敲詐勒索的話的年輕人。
    他感覺自己五千年來所受到的所有屈辱加起來都比不上今天這短短一個時辰。
    但是他敢反抗嗎？
    他不敢。
    他隻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用一種近乎“悲壯”的語氣回答道：
    “能……能為集團的發展做出貢獻……”
    “是……是晚輩和整個天玄宗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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