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鐵腕回敬(上)—— 明火執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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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的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但整座城市已被無形的緊張感籠罩,一股壓抑已久的怒火即將噴薄而出。
憲兵司令齊恩銘,這位剛才還因護衛不力而麵色慘白的將領,此刻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少帥給了他戴罪立功的機會,他決意要用最猛烈的手段回報這份信任。
“全體都有!”
他站在憲兵司令部門前的高台上,聲音因激動而嘶啞卻異常響亮,
“少帥遇襲,楊總參議重傷!此仇不報,我等有何顏麵身穿軍裝,有何臉麵麵對奉天父老?!從現在起,不談什麽國際觀瞻!我隻要結果!奉天城內,所有日僑產業,給我一寸一寸地查!用最嚴格的條例,最高的標準!雞蛋裏挑出骨頭來!讓他們開門就虧錢,營業就違規!聽明白沒有?!”
“明白!!”台下,黑壓壓的憲兵和警察部隊爆發出震天的怒吼,每個人的眼中都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他們早已受夠了日本人在奉天的囂張氣焰,今日,就是清算之時!
軍靴聲踏破清晨的寧靜,如同戰鼓敲擊在奉天每一條街道上。
往日那些掛著日文招牌、對中國人頤指氣使的旅館、商鋪、煙館、妓院、道場、會社,迎來了它們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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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哐當!!”
一聲巨響,櫻花旅館那兩扇看起來還挺結實的榆木大門,直接被王德柱帶人用軍用撞木生生撞碎!
木屑紛飛中,如狼似虎的憲兵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潮水般湧了進去!
“全體都有!原地抱頭蹲下!奉天憲兵司令部聯合執法!消防大檢查!敢動一下,視為暴力抗法,格殺勿論!” 王德柱叉著腰站在大廳中央,聲如洪鍾,臉上橫肉跳動。
大廳裏的日本旅客和工作人員全嚇懵了。
經理田中,一個梳著油光水滑中分頭的家夥,原本正端著茶杯,優哉遊哉地訓斥一個中國夥計,見狀先是一愣,隨即臉上迅速堆起那種日本人特有的、表麵謙恭實則傲慢的假笑,小步快跑過來,微微鞠躬:
“哎呀呀,諸位長官,誤會,這一定是天大的誤會!我們櫻花旅館是合法經營,正經買賣,受大日本帝國領事館保護的。貴方這樣…這樣破門而入,恐怕非常不合規矩,後果會很嚴重,會影響日滿親善的…”
他語氣帶著居高臨下的“提醒”,甚至試圖用身體擋住士兵的去路。
“規矩?親善?我親你媽了個逼!”
王德柱根本不吃這套,一口濃痰精準地啐在田中油光鋥亮的頭發上,一巴掌將他試圖遞過來的高級香煙打飛,
“我們秉公執法,你是個什麽玩意兒?也配跟老子講規矩?滾你媽的蛋!搜!給老子搜!滅火器!消防栓!電線!耗子洞!天花板!一處不漏!好好檢查質量!”
士兵們早就等不及了,嗷嗷叫著散開,開始進行檢查!
一個士兵抄起牆角的銅製滅火器,掂量兩下,二話不說,“哐當”一聲就砸向櫃台那麵巨大的玻璃鏡!
“嘩啦啦——!”
玻璃瞬間粉碎!“報告排長!這滅火器輕飄飄的!肯定他媽的是空心的!假冒偽劣產品!存心想害死人命!”
另一個兵衝到牆角的消防栓櫃門前,咣咣兩槍托砸碎玻璃,扯出裏麵的水龍帶,掏出刺刀“噗嗤!噗嗤!”就是幾下,直接捅出好幾個窟窿!
“報告!這水龍帶是他媽紙糊的!一捅就破!根本沒法用!黑心爛肺的玩意!”
“報告!後廚所謂的逃生通道,堆滿了白菜幫子爛土豆臭魚幹!這他媽是讓人逃命還是喂蛆呢?!” 士兵一邊喊,一邊用腳瘋狂地把那些腐爛的東西踢得到處都是,惡臭瞬間彌漫開來。
“報告!三樓客房私自用破木板加隔斷,把他媽走廊堵得跟腸梗阻似的!著火往哪跑?這分明是謀財害命!” 幾個兵掄起大錘就開始“哐哐”砸牆,磚石木屑亂飛。
一條比一條離譜、一條比一條凶狠的“罪狀”伴隨著打砸聲和咆哮聲蹦出來。
田中經理臉上的假笑和傲慢徹底崩潰了,變成了驚慌、憤怒和難以置信,頭發上的濃痰順著臉頰流下來,極其狼狽:“八嘎!你們這群支那豬!土匪!強盜!無法無天!我要向領事館控告你們!我要讓你們上國際法庭!這些設備都是帝國製造,最高標準!你們這是赤裸裸的汙蔑!是挑釁!是戰爭行為!”
“戰爭行為?我挑你祖宗!”
王德柱獰笑一聲,一把揪住田中和服的領子,幾乎把他提離地麵,指著滿地滅火器碎片和破水龍帶,
“最高標準?這玩意兒比他媽我的鞋底還輕!這水帶是不是紙糊的?!人贓並獲!鐵證如山!還敢狡辯?”
他左右開弓,“啪啪”兩個勢大力沉的大耳刮子狠狠抽在田中臉上,直接把他打得原地轉了一圈,鼻血狂噴,金絲眼鏡都飛了出去。
“我看你們這破店就是他媽的火藥庫!專門坑害人命!封了!給老子貼封條!停業整頓!啥時候整頓到老子心情好了,啥時候再來舔老子的鞋底申請解封!”
田中被打得眼冒金星,耳鳴不止,半邊臉瞬間腫成豬頭,還想掙紮著說什麽,旁邊一個早就看他不順眼的彪形憲兵,上去就用堅硬的槍托底狠狠一捅他的肚子!
“狗日的小日本!叫你媽呢?!再嗶嗶一句,老子讓你嚐嚐花生米的滋味!”
田中慘叫一聲,像隻被煮熟的蝦米蜷縮在地上,冷汗直流,涕淚橫流,隻剩下痛苦的呻吟,再也說不出一句整話。
白色的、寫著“違規查封”大字並蓋著憲兵司令部血紅大印的封條,被毫不留情地、“唰唰”兩下交叉貼在了破碎的大門上。
裏麵的日本客人和工作人員如同喪家之犬,在槍托和咒罵的驅趕下,連滾帶爬地被轟到冰冷的大街上,目瞪口呆地看著昔日豪華的旅館在短短時間內被砸成一片狼藉,徹底癱瘓。
他們臉上寫滿了震驚、恐懼和前所未有的、刻骨銘心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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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開門!奉天警察廳衛生稽查!再不開門老子拿炸藥炸了!”
“菊正宗”浪人酒館剛下板兒,就被警察隊長趙鐵錘帶人堵了個嚴嚴實實。趙鐵錘親自掄著大錘砸門,聲音震耳欲聾。
老板小林,一個臉上帶著刀疤、身材壯碩、眼神凶悍的浪人,不僅沒害怕,反而帶著幾個渾身酒氣、同樣一臉橫肉的同夥堵在門口,抱著胳膊,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睥睨著外麵的警察:
“支那警察?滾開!這裏是大日本帝國浪人的酒館!不是你們這些低賤支那豬撒野的地方!看見爺爺腰間的刀沒有?”
他故意拍了拍腰間的武士刀刀柄,語氣極盡囂張和輕蔑,
“再不滾,老子手裏的刀,可是渴飲人血的!砍了你們,也就是切幾條臭魚!”
“渴飲人血?我飲你媽的血!”
趙鐵錘眼睛一瞪,不但沒退,反而氣樂了,
“哎呦我操!個小逼崽子癩蛤蟆打哈欠——口氣不小!敢跟你趙爺亮刀子?反了你的天了!弟兄們!給老子上!教教這群東洋矬子怎麽做人!往死裏打!打死了算老子的!”
身後那群如狼似虎的警察早就憋壞了,一聽命令,如同猛虎出閘般一擁而上,槍托、警棍、拳頭、皮鞋沒頭沒腦地就朝著小林和他的同夥們砸過去、踹過去!
瞬間,酒館門口就上演了一場全武行,鬼哭狼嚎之聲不絕於耳!
“八嘎!你們竟敢…”
小林到底是個練家子,反應快,怒喝一聲就想去拔刀。
趙鐵錘眼疾手快,動作更快,一記狠辣無比的警棍帶著風聲,“嗚”地一下精準無比地狠狠抽在他拔刀的右手手腕上!
“哢嚓!”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可聞!
“啊——!” 小林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嚎,他的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耷拉下去,武士刀“當啷”一聲掉落在地。劇痛瞬間淹沒了他。
“竟敢什麽?啊?!”
趙鐵錘得勢不饒人,緊跟一腳,用厚重的軍靴底狠狠踹在小林的肚子上,把他踹得雙腳離地,倒飛出去,“嘭”地一聲撞翻了好幾張桌子,杯盤碗碟摔得粉碎。
“老子依法辦事!打的就是你這不長眼的畜生!銬起來!給老子往死裏銬!讓他好好長點記性!”
其他浪人也被警察們以絕對的人數優勢和凶狠勁兒,三下五除二全部打翻在地,個個鼻青臉腫,胳膊被反擰到背後,用鐵銬子銬得死死的,慘叫連連。
警察們衝進後廚,頓時發出了更大聲的、誇張的“驚呼”和咒罵。
趙鐵彪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指,在油膩膩、黑乎乎的灶台上狠狠一抹,舉起來全是漆黑粘稠的油泥,他走過去,一把全都抹在小林被打腫、因疼痛而扭曲的臉上:“狗日的看看!這油垢比他媽地溝還厚!幾年沒擦了?!你想把客人毒死嗎?!”
他接著一腳踹翻那個半人高的泔水桶,頓時餿水、爛菜葉、魚內髒流了一地,蛆蟲在白花花的油膩物裏蠕動,惡臭瞬間爆炸般彌漫開來,令人作嘔。
“yUe~!嘔——!真他媽比糞坑還臭!”
後麵的文書捂著鼻子,誇張地幹嘔得驚天動地,眼淚都快出來了。
趙鐵錘又指向牆角堆積的垃圾和明顯的齧齒類動物糞便:“耗子屎!蟑螂窩!你這他媽是廚房還是瘟疫培養基地?!”
他拿起一摞油乎乎、還沾著幹癟菜葉和飯粒的碗碟,直接摔碎在小林麵前,碎片崩得到處都是,
“餐具根本沒洗!全是病菌!你想讓客人吃完直接挺屍嗎?!黑心爛肺、斷子絕孫的玩意!”
小林被羞辱得滿臉黑紅油汙,手腕劇痛鑽心,看著周圍凶神惡煞、摩拳擦掌的警察,再也不敢有絲毫囂張,隻剩下巨大的恐懼和屈辱,身體因疼痛和害怕而瑟瑟發抖。
趙鐵錘對文書吼:“記!菊正宗浪人酒館,衛生條件極度惡劣,遠超公共茅坑,已達瘟疫級別!嚴重危害公共安全,意圖製造大規模疫情!罰最高額!一千現大洋!立刻停業!無限期整頓!所有食材、酒水,原地銷毀!看著就他媽惡心!汙染環境!”
他轉頭盯著像死狗一樣癱在地上的小林,皮笑肉不笑,“現在,立刻,交錢!少一個大子兒,就把你扒光了扔進這泔水桶裏泡一夜!”
小林看著周圍虎視眈眈、仿佛隨時要撲上來生撕了他的警察,嚇得魂飛魄散,徹底沒了氣焰。
哆哆嗦嗦地讓同樣被打得不成人樣的夥計去拿錢,屈辱萬分地看著辛辛苦苦攢下的血汗錢被警察抄走,然後眼睜睜看著那張寫著“衛生極度惡劣,予以查封”的白色封條,像招魂幡一樣“啪”地一聲,重重貼在了他的大門上。
他的酒館,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