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當做了一個拿著攻略打遊戲的玩家。
    自以為掌握了所有通關秘籍，卻忽略了遊戲裏的NPC其實擁有自己的思想和敏銳的洞察力。
    吳老狗聽到解九的話沒有發表意見。
    倒是不急不緩地撫摸著懷裏的三寸丁，目光依舊溫和地落在樓下，像是隻是隨口一提。
    "聽說西南山裏有種鳥，羽毛豔麗，叫聲也好聽。”
    “初到林子的頭幾個月，總愛在豹子窩邊打轉，因為它沒見過豹子撲食的模樣。"
    低頭看著懷裏的狗子，語氣輕緩。
    手指也輕柔地撓了撓狗下巴，三寸丁舒服地眯起眼睛。
    "等真見著了，要麽學會怎麽飛得更高，要麽......"
    吳老狗後麵這句話語氣平淡。
    雖然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白。
    人總是看不到認知以外的事情，即使聽說過，但也隻是想象。
    沒有親眼見過，總是抱有幻想。
    解九看著樓下那個笑得一臉燦爛的姑娘，輕輕放下了茶杯。
    這種不合時宜的輕鬆和有恃無恐，讓他眼裏閃過沉思。
    在他這樣的人看來，這世上隻有兩種人會在這般境況下還如此放鬆。
    一種是蠢得無可救藥，根本看不清周遭的危險。
    另一種，就是有所倚仗。
    而且是足夠強大的倚仗，讓她覺得自己超然於常人麵臨的危險和規則之外。
    解九指節輕輕叩著桌麵，目光漸深。
    他更傾向於後者。
    這林溪水，絕不簡單隻是個普通的苗女。
    她那手蠱術固然詭譎，但解九見過不少能人異士。
    光憑這個，還不足以讓她在麵對陳皮那樣的戾氣時，依舊遊刃有餘，甚至，還帶著幾分戲謔。
    她倚仗的究竟是什麽？
    是對九門每個人的了解？
    可她從何得知？
    是對未來某種走向的預知？
    這更近乎荒誕。
    還是說……
    她背後站著什麽人，或什麽勢力，給了她這樣的底氣？
    解九暫時還想不通。
    輕輕放下茶杯，瓷杯與托盤相觸，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最後低聲說了一句。
    “再看看吧。”
    “是鳥兒，總要飛，是狐狸，也總會露出尾巴。”
    就是不知道，等她真的撞見豹子的那一天，是能及時振翅高飛，還是就此折翼？
    茶樓下頭，林溪水還挽著丫頭胳膊，興致勃勃地指著前麵賣糖畫的攤子。
    “姐！快看！能轉出大龍呢！”
    正高興著呢，突然，旁邊猛地竄出來個男的！
    穿得破破爛爛，眼神凶得很，手裏攥著個磨得尖尖的鐵錐子。
    然後二話不說就朝丫頭衝過來，眼睛死死盯著丫頭手腕上的玉鐲子。
    這變故太快了，丫頭嚇得臉唰一下就白了，腳下一軟往後退。
    “師娘！”
    一直跟在後麵陰沉著臉的陳皮，這會兒動作快得像道影子，嗖一下就擋在了丫頭前頭。
    剛才那副不高興的樣子全沒了，眼神狠得嚇人，一隻手已經摸向了後腰別著的家夥事兒。
    那股子壓都壓不住的狠勁兒一下子全放出來了，周圍空氣好像都凍住了。
    那搶錢的被陳皮這架勢嚇得一愣，動作都慢了半拍。
    站在丫頭旁邊的林溪水，可是結結實實感受到了這股子殺氣。
    這跟之前陳皮看她不順眼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