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姑娘中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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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知許進入醉花樓之時心神恍惚,險些與迎麵而來的人撞在一起。
    隻聽一道女聲先致歉:“公子恕罪,是我走得太急了些。”
    他抬手讓她離開,抬眼卻認出那是薑若淺的貼身丫鬟,當即出聲攔下:“且慢……可是薑五姑娘身邊的丫鬟?”
    胭脂聞聲駐足,連忙行禮:“崔大公子安好。剛才是奴婢冒失了”
    崔知許眸光微亮,追問道:“五姑娘也來參加詩宴了?”
    胭脂清聲:“來這裏參加詩宴的皆是男子,姑娘怎會在此。”
    “我家姑娘今日去參加佳樂郡主府的賞花宴去了。”
    崔知許頷首不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腰間玉佩。
    胭脂出聲告辭:“崔公子,我還得去宴上尋我家姑娘,便先行告辭了。”
    待胭脂離去,崔知許推門步入詩宴。
    滿堂喧嘩中陸續有人與他寒暄,他抬眼掃過全場,詩宴來的約莫二十餘人,不是門第稍遜,便是才學平庸之輩,再不然就是無需繼承家業的庶子次子,沒有幾個值得他深交之人。
    薑耀傑站起身招呼他:“崔兄這邊請。”
    崔知許順勢在他身旁落座,對麵吳世子斜挑著眼梢笑道:“崔大公子來遲了,該罰一盞才是。”
    對麵的吳世子他挑著眼睛:“崔大公子來晚了,是不是要飲一盞。”
    崔知許淡漠的睨了他一眼,端起薑耀傑剛斟的酒飲了一大口,並不是因為吳世子的話而飲罰酒,而是他心裏煩躁想飲。
    這幾日崔碧瑤回府,崔丞相和崔夫人埋怨是他出的主意害了妹妹。
    而他原本想借此斷了薑若淺入宮的路,也未能成功。
    薑耀傑見他麵色沉鬱,隻顧飲酒,也不多問緣由,隻起身朝那邊唱曲的歌妓招了招手:“你過來,好好侍奉公子飲酒。”
    歌妓手執銀壺走到崔知許跟前,輕聲道:“公子,奴家為您斟酒。”
    崔知許斜過一雙桃花眼,目光落在她臉上,心中更煩:“滾開!”聲音不大卻透著威壓。
    歌妓年紀尚小,被他這麽一吼,嚇得身子微微一顫。
    薑耀傑素來憐香惜玉,伸手將人拉到自己身旁,笑道:“崔大公子何必跟她計較?這小丫頭剛出來見客沒多久,膽子小得很。”
    崔知許臉色依舊冷峻:“讓她到一邊去,你陪我喝幾杯。”
    薑耀傑拍了拍歌妓的後腰,溫聲道:“你過那繼續唱曲去。”
    待歌妓走開,他湊近崔知許,低聲問:“崔兄今日似乎心情不佳?”
    崔知許端起酒盞,目光微沉:“你知道的,我一直心儀你家五妹妹。”
    薑耀傑如今被薑若淺捏著把柄,沒有和她通過氣,自然不敢輕易接話,隻得幹笑幾聲,拿起酒壺為崔知許斟滿:“崔兄先嚐嚐這個,醉花樓今春新釀的‘春日醉’,滋味甚好。”
    崔知許轉過臉,直直望向他:“你五妹妹可是要入宮了?”
    薑耀傑聞言一怔:“沒有啊,陛下不是早已暫停選秀了麽?”他是真不知曉薑若淺要入宮的消息。
    崔知許仔細打量他片刻,見他不似作偽,陛下在宮中修繕關雎宮是事實,可,莫非……並非為了薑若淺,入宮的另有其人?
    他又壓低聲音問道:“你在府中……可常能見到五姑娘?”
    無論如何,他不敢冒險。必須得尋個什麽法子,徹底絕了她入宮的路才好。
    崔知許越想越是心中鬱結,一股戾氣也隨之翻湧而上。
    什麽法子可用?
    如今要從長計議、跟她談感情早已來不及。
    尋常那些下作手段,無非是下藥、落水,或是設計拿到她的貼身私物……
    他抿了一口酒,不自覺搖了搖頭。
    他畢竟是京中第一公子,未來崔家家主,聲名不容半點汙損。方才所想法子,風險太大,皆非萬全之策。
    正思忖間,一旁正與人推杯換盞的薑耀傑瞥了他一眼,隨即高聲稱讚一位書生剛對的詩:“好!張兄這句當真絕妙!”
    立馬有人出聲附和。
    席間頓時響起一片附和之聲。
    “妙極!”
    “張兄高才!”
    “切。”正在飲酒的崔知許,卻冷不丁嗤笑一聲,“上句‘紅牙聲徹玉雲停’,他對‘九轉珠喉歌好聽’,嗬,這妙在何處?”
    那張姓書生當眾被駁,頓時麵紅耳赤:“崔公子此言何意?”
    卻聽崔知許淡然吟道:“紅牙聲徹玉雲停,九轉珠喉醉鳳庭。滿座王孫皆忘酒,欲乘鸞鶴覓仙伶。”
    席間眾人先是一靜,隨後不由得紛紛歎服,不愧是京中第一公子,一出口直接對出完整一首詩,意境全出。
    “這……果然還是崔大公子!”
    “此詩更妙!更雅!”
    “是啊!高明得多!”
    崔知許卻對滿堂讚譽恍若未聞,依舊漠然垂眸,獨自飲盡杯中殘酒。
    即便被冷待,有人心裏暗自不爽,卻不敢多言。
    很快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對詩。
    宴席間氣氛越發喧鬧荒唐,這一次竟是要與歌妓對詩,要求眾人出上句,三名歌妓來對。若對不上,便須脫去一件衣裳。
    醉花樓的生意靠的便是這種附庸風雅的公子,這裏的歌舞妓無不精通詩詞歌賦。
    正當眾人情緒高漲,哄笑著看歌妓解衣之時,崔知許卻一把扯過薑耀傑,低聲問道:“你哪來的閑錢辦這等宴席?”
    薑耀傑笑道:“這回是我母親給的。她盼我多結交些人物,好謀劃一個職位。”
    崔知許瞥他一眼:“結交人脈?想找個職缺你們薑家還缺需要求人?”
    “咳,別提了。”薑耀傑笑容微斂,“前些日子祖母病重,要我母親去侍疾。她吃不得苦,惹怒了祖母,後來又查出她挪用了公中銀兩……你也知道,我們這一房畢竟是庶出。我母親,這是盼我能自己爭氣。”
    崔知許目光從他臉上輕飄飄地掠過,心中暗嘲:果真是個扶不上牆的紈絝。家中讓他經營人脈,他倒拿來請這群子弟喝花酒。
    “薑兄,這一場宴下來,手頭怕是又要緊了吧?”
    薑耀傑心頭一喜,這是要給銀子?白來的銀子,不要白不要,他不直接回話,訕訕一笑,撓了撓頭。
    崔知許正待開口,卻見穿著黃綠褙子、紮雙丫髻的胭脂匆匆進來,神色慌張地走到薑耀傑身邊,壓低聲音道:“三公子,不好啦!五姑娘在賞花宴上不小心喝了旁人摻藥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