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是誰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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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姓書生跟在人群末尾,抬眼打量這五福客棧。隻見雕梁畫棟、錦帷繡幕,處處透著奢靡之氣。他心中驀地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平。
    自己寒窗苦讀十數載,囊螢映雪、節衣縮食,至今仍清貧如洗;而這些紈絝子弟,僅是暫住的一間客房,一日所費竟抵得上他全家一年的嚼用。
    他暗自攥緊拳頭,一股陰鷙之氣自心底悄然滋生。
    此時,吳世子揚聲問道:“趙兄,崔兄進的可是這間房?”
    “進去一看便知。”趙公子說罷,未及敲門便推門而入,眾人也隨之一擁而入。
    吳世子率先驚呼:“崔公子這是在跟誰顛鸞倒鳳?”
    原來,薑耀傑方才告訴他們,崔大公子酒後有些頭痛,已去五福客棧稍作休息。
    吳世子與趙公子一時興起,便攛掇大家夜遊尋趣,帶著一大群人前來尋找崔知許同遊。
    誰知一進房門,衣裳散亂丟了一地,崔大公子與一女子同臥榻上。
    京中人人皆讚崔大公子潔身自好,未料他竟在客棧與女子幽會……
    不過這些在官宦公子裏最多算是德行方麵的問題,也算不得什麽大錯。
    眾人反倒因自己的冒失闖入而心生愧疚,紛紛別開視線。
    一時竟無人看清床榻上女子的容貌。
    還有人歉然道:“崔兄,打擾了,我們這便告辭。”
    崔知許初時見人闖入,還有些惱怒與擔憂,但很快鎮定下來。
    雖覺丟臉,又一想,正好可借此機會坐實他與薑姑娘的關係。
    他生怕眾人離去,急忙出聲:“此事另有隱情,我自會對薑姑娘負責。”
    眾人一聽“薑姑娘”,頓時好奇地抬眼望去。
    很快有人察覺不對:“這……不是崔家那位表姑娘嗎?”
    有人低聲接話:“崔大公子既看上了自家表妹,留在府中納為妾室便是,何須跑來客棧偷情?”
    此時,另一人發現了更大的問題,指向趙公子:“崔家這位表妹,不是早已與趙家訂下婚約,許給趙兄的弟弟為妻了嗎?”
    趙公子早已氣的臉漲紅,再也按捺不住,指著崔知許怒斥:“你們崔家欺人太甚!”
    崔知許回頭望了一眼帳中之人,分明是薑若淺的模樣,不由厲聲道:“休得胡言!這明明是薑五姑娘,你們為何非要攀扯我表妹?”
    眾人麵麵相覷。
    崔大公子這是將眾人當作瞎子不成?
    薑家姑娘與崔家表妹,他們又怎會分不清?
    崔家表妹終於反應過來,雙手緊緊握住崔知許的胳膊,顫聲道:“表哥,我是鶯鶯啊!你究竟怎麽了?莫非……是被人下藥了?”
    崔知許心中一凜,定神細看,那張臉果然漸漸清晰,赫然是表妹鶯鶯。
    他曆時意識到被人算計了,當即轉身沉聲吩咐:“速請提點刑獄司的人帶郎中來!”
    隨後他目光冷峻地掃視房中眾人,又問:“薑耀傑何在?”
    有人答道:“他飲得多了,還在詩宴上與剩下幾位同歌妓鬥詩。”
    崔知許即刻追加命令:“提刑官分兩路,一隊人來此勘查,另一隊封鎖詩宴現場,一個人都不許離開!”
    若真被下藥,最大可能是在宴廳酒水中。
    不久,提刑官率提刑司的人趕到客棧。
    初步了解情形後,郎中上前為崔知許號脈。
    片刻後,郎中詢問道:“崔公子現在可能認出身邊這位是崔家表妹?”
    自察覺異常起,崔知許已看清眼前人確是表妹,遂答:“現在能認出是表妹。可方才我所見,確實是薑家五姑娘的模樣。所以我懷疑被人下藥。”
    郎中卻搖頭:“脈象平穩,神誌清晰,公子身上並無中藥之跡。”
    提刑官追問:“那為何他會將表姑娘錯看成他人?”
    郎中沉吟片刻,看向崔知許:“隻怕隻有一種可能,崔大公子是因心念過重,又飲多了酒,以致產生了幻覺。”
    眾人聽出話中深意,莫非崔大公子暗自惦記薑姑娘,竟魔怔了?
    崔知許冷笑一聲。
    他雖心儀薑若淺,卻更清楚自己身為崔家未來家主,仕途家族才是重中之重,豈會輕易迷失心智?
    他冷靜分析道:“勞煩郎中查一下這房中可有什麽藥物或迷香殘留?”
    郎中道:“大公子之前說過來到客棧未曾吃喝,這房中也無熏香,所以房子裏沒有問題。”
    崔知許自己也未嗅到任何特殊氣味,沉吟片刻道:“那問題定然出在詩宴的酒食之中。諸位請隨我走一趟。”
    一行人又匆匆趕往醉花樓。
    崔知許步履如風,崔家表妹一路小跑才勉強跟上,低聲問道:“表哥,此時趕去……他們會不會早已銷毀證據?”
    崔知許目光凜然:“不會,我早已命人封鎖詩宴現場。”
    “會不會是薑家……”表妹話音未落,心中卻暗自期盼能將矛頭指向薑若淺。
    崔知許麵沉如水:“若真是薑耀傑設計害我,我定讓他付出代價。”
    一到醉花樓,崔知許一腳踹開花廳大門,隻見廳內數人早已被提刑司官兵控製。
    他冷冽的目光如刀鋒般掃過薑耀傑。
    郎中立即著手查驗宴席酒食,極為細致,連用過的酒盞亦逐一驗過。
    片刻後,郎中仍是搖頭:“酒食器具之中,皆無下毒痕跡。”
    崔知許親自上前確認,那確實是他用過的酒盞,毫無異常。
    一旁漸漸響起竊竊私語:
    “崔大公子平日自詡清高,不近女色,沒想到玩得這麽見不得光……”
    “表兄妹暗通曲款也就罷了,可表妹明明許了趙家,他又還睡表妹,這不是送趙家活王八。”
    “忒不要臉了!”
    崔知許素來最重顏麵,此刻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他猛地衝上前,一把揪住薑耀傑的衣領,壓低聲音問:“是你設計害我?”
    薑耀傑一臉茫然,慌忙道:“崔大公子,我、我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啊!”
    崔知許眼眶泛紅,目光淩厲如刀,壓低聲音逼問:“那我問你,為何在房中的,會是我表妹?”
    薑耀傑聞言,急忙解釋:“您剛走不久,胭脂就過來傳話,說我長兄突然來接走了五妹妹。我想著您既去了客棧見不到人,自然就會返回,便沒特意派人通知您……”
    薑若淺怕薑耀傑靠不住,根本沒有跟他交代詳細計劃,因而他此刻的懵懂倒有幾分真實。
    他轉而望向崔家表妹,語氣也激動起來:“至於您家表妹為何會出現於房中,我就更不知情了!我怎麽可能安排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