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關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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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雎宮院裏種滿了各種應季的奇花異草,德福公公見薑若淺麵露驚喜之色,連忙躬身適時為主子美言:“回嫻妃娘娘,這關雎宮從前住的德妃不尚花草,院裏素來簡淨。如今這些花木,全是陛下知您喜愛,特意命人精心布置的。”
    往前走了一段路,德福又含笑指向一側:“娘娘請看,那座秋千也是陛下新吩咐搭建的,專為供您閑暇時散心。”
    薑若淺循著他所指望去,隻見那秋千做得極為精巧,椅背與扶手處皆雕有繁複花紋,可見確實費了一番心思。
    步入殿內,陳設布置皆見用心,各處皆按她的喜好擺放了插瓶鮮花,清新雅致,一應俱全。
    德福公公躬身笑道:“關雎宮諸般陳設,皆是奴才依陛下吩咐打點,娘娘若還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吩咐便是。”
    薑若淺暗讚此人伶俐,口中隻溫言道:“有勞公公了。”
    隨即瞥了胭脂一眼,胭脂會意,將早已備好的賞封遞上:“今日是娘娘入宮的好日子,一點心意,請公公收下。”
    德福公公笑著接過荷包:“那奴才便沾沾娘娘的喜氣了。”
    他不再多言,躬身一禮:“陛下吩咐,請娘娘好生歇息。待政務忙罷,陛下會來關雎宮,陪娘娘一同用晚膳。”
    德福公公退下後,秋菊與胭脂方敢打量殿中景象。
    胭脂不禁輕聲驚歎:“娘娘,這關雎宮竟不比鳳陽宮小,景致還更精巧些。”
    太後是皇後時便住鳳陽宮,她曾隨薑若淺昔日去過,那裏恢弘肅穆,而此處小橋流水、花木蔥蘢,別有一番婉約風情。
    “先看看寢殿吧。”薑若淺轉身步入內室,略略打量一番,見布置妥帖,便走向床榻。
    才一坐下,倦意便陣陣襲來。她掩口輕輕打了個嗬欠,正要吩咐,“我”字剛要出口,忽意識到要早些適合今身份,遂改口道:“本宮歇息片刻。你們去查清關雎宮中所有宮人的底細,家中親眷一並登記清楚。”
    雖眼下宮中僅她一妃,卻也不可鬆懈。
    身邊之人若有隱患,將來必成禍端。必要將這些人與其親眷的底細牢牢握在手中,才不至於將來他們因把柄被人威脅而叛主。
    吩咐妥當,她便倚榻合眼,漸漸沉入睡意之中。
    這一覺睡得昏沉綿長,連午膳時辰都錯過了。
    近黃昏時,薑若淺才在煙粉色帳幔間悠悠轉醒。
    側過身,伸手撩開紗幔,寢殿內一片寂靜,胭脂與秋菊皆不在跟前。唯有榻邊青玉乳釘熏香爐中白煙嫋嫋。
    她踩著軟緞繡鞋走到窗邊,正瞧見一隻雀鳥獨立枝頭,羽翼被夕光染成淡金。
    胭脂這會兒正在廊下,估摸著時辰差不多,輕步進來欲喚主子起身,卻見薑若淺已立在窗前,忙加快腳步上前:“娘娘醒了?您這一覺睡得可真好,小臉白裏透紅,氣色真好。”
    薑若淺輕撫臉頰,昨夜雖然被裴煜給折騰慘了,有痛有累是真的,不過也有愉悅,身子得到紓解放鬆,這會兒睡足了,身心都通泰:“是呢,睡得極好,連夢都不曾有一個。”
    胭脂輕聲請示:“晚膳陛下要過來用,娘娘看準備哪些菜?”
    薑若淺便依著自己與裴煜的口味,略點了幾樣。
    胭脂領命往小廚房去。
    不多時,秋菊手捧一冊簿子進來:“娘娘,宮中諸人親眷底細已登記在此。”
    薑若淺接過細看一番,遞還給她:“謄一份送出宮去,交予大伯父處置。”
    秋菊應聲退下。
    進宮之前薑若淺便把兩個丫鬟職責安排妥當,胭脂在身邊久,薑若淺習慣她的侍奉,掌管起居瑣事;秋菊沉穩周到,專司外務與人事調度。
    胭脂安排好晚膳事宜回轉,見薑若淺正對鏡梳發,便含笑上前:“娘娘,奴婢為您梳妝吧。”
    發髻挽好,胭脂正拿著一支海棠花流蘇釵準備為她簪入發間,銅鏡映出裴煜的影子。
    薑若淺含笑回頭:“陛下來這般早。”
    裴煜微笑走向她:“今日淺淺要入宮,朕便早早趕著把折子批改完了。”
    薑若淺點頭:“晚膳還要等一會兒。”
    他自胭脂手中接過發釵:“朕來。”
    他站在薑若淺身後,通過銅鏡端詳薑若淺,垂眸從妝匣裏拿出一支碧玉荷花釵:“這個更合適。”
    說著俯身為她簪入雲鬢。玉色澄澈,襯得她烏發如墨,眉目間也添了幾分清雅光暈。
    胭脂進來奉茶,把茶盞放在榻幾上。
    裴煜執起薑若淺的手引她至榻邊坐下,輕輕將她衣袖往上挽起。
    薑若淺微怔:“陛下這是……?”
    他指尖溫熱,聲音放得極低:“朕看看,你身子好些沒。”
    薑若淺這才明白他是查看,昨夜那些痕跡,沒想到他仍惦記著那些。
    薑若淺耳根微熱,輕輕將手從他掌中抽回,聲柔似絮:“陛下賜的藥極好,那些痕跡……都已消了。”
    他俯身湊近,貼她耳邊:“還痛嗎?”
    薑若淺烏溜溜的眸子似浸了水,含羞帶惱地睨他一眼:“青天白日的,陛下說什麽呢。”
    裴煜唇邊含笑,神色卻幾分委屈:“昨日還不是你嚷著疼來著。”
    她張了張嘴,終究抵不過他灼灼的目光,聲若蚊吟:“那時……確實是疼來著。”
    他順勢攬住她的肩,指尖輕輕撫過她衣料的褶皺,追問:“那此時呢,還痛不痛?”
    薑若淺見他非要問個分明,隻得搖頭:“抹過藥,早就不痛了。”
    裴煜鳳眸中笑意流轉,將她輕輕擁入懷中,薄唇幾乎貼上她耳尖,聲音裏帶著幾分誘哄:“淺淺,跟朕說實話……除了痛,可也有半分歡愉?”
    薑若淺生怕他再說出什麽不著調的話,連忙繃起小臉,故作氣勢地瞪他:“陛下!”
    可她這副模樣落在裴煜眼中,卻隻覺奶凶奶凶的,惹得他悶笑出聲。
    他忽然抬手指向榻角正打呼嚕的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