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懲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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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嬤嬤悄悄拽了拽還在發怔的安和公主,暗暗遞了個眼色。
    安和公主心頭一凜,頓時明白過來,崔碧瑤這“花粉過敏”,多半與貴太妃脫不了幹係。
    她定了定神,語氣轉為溫和,向裴煜進言:“皇兄,既然表姐是過敏所致,不如早些讓她回去用藥休養,以免症狀加重。”
    薑若淺從裴煜腿上起身,跪在地上:“陛下,嘉德縣主來宮中赴宴,遇到此事,合該查清為她做主。”
    裴煜垂眸看她:“嫻妃,你起來。”
    德福公公極有眼色,立刻搬來一張椅子放在裴煜一側,請薑若淺落座。
    裴煜目光轉向兩位太醫,最終停在白太醫身上:“白太醫,你既推斷嘉德縣主的花粉過敏乃藥物所致,可有發現什麽端倪?”
    白太醫不敢直言耳飾有異,隻謹慎回稟:“此等藥物需近身接觸方能起效,臣鬥膽,請準近前查驗縣主衣飾佩物。”
    裴煜頷首:“準。既為查毒,不必拘於虛禮。”
    白太醫上前道:“縣主,得罪了。”
    他目光先掃過崔碧瑤周身,隨後拿起她腰間荷包輕聞,最終落在那對耳飾:“縣主可否將耳飾取下,給臣看看。”
    崔碧瑤下意識抬手護住耳墜,這時也意識到,毒隻怕在貴太妃督造的這對耳飾裏。
    而她早已落入薑若淺精心設下的局中。
    對方怕是早知耳飾藏毒,才故意賜予她佩戴,誘她們借機發難,將事態鬧大。
    左右現在鬧事的是她們,耳飾是太妃讓人造辦,被她們自己人揭露。
    這些朝中重臣的女眷回去,還不知道該怎麽笑她們。
    白太醫再次出聲催促:“縣主?”
    崔碧瑤隻有取下了耳飾,放在太醫手中。
    白太醫將耳飾置於掌中輕搖,神色倏然凝重,轉身躬身稟報:“陛下,臣發現耳飾裏麵有東西。”
    裴煜聲線驟冷:“打開。”
    “且慢,”薑若淺忽然出聲製止。
    這耳飾經過她的手,她必要撇清自己的嫌疑:“陛下,此物經手多人,為免節外生枝,臣妾以為應先請金匠驗看,再行開啟。”
    裴煜當即下令:“傳造辦處金匠。”
    在等待金匠前來的間隙,貴太妃匆匆趕到。
    她目光淡淡掠過崔碧瑤與安和公主,隨即轉向裴煜,臉上綻開慈祥的笑容:“陛下,本宮聽說安和與瑤姐兒給陛下添了亂子,這才急忙過來看看。”
    語罷,她麵色一沉,轉向崔碧瑤與安和公主,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你們兩個也太胡鬧了。嫻妃素來賢良寬厚,怎會做出下毒這等事?”
    接著,她又望向薑若淺,聲音溫和下來:“嫻妃,安和性子急,心思也單純,縣主過敏之後她一時情急才口不擇言……你不會怪罪吧?”
    薑若淺卻淡淡答道:“貴太妃親自趕來,想必也是關心縣主,也想揪出下毒之人。太妃放心,有陛下在此主持公道,待查明真相,定不會讓縣主平白受屈。”
    裴煜鳳眸微抬,淡淡掃了貴太妃一眼:“太妃既然來了,不妨也坐下,一同等候真相水落石出。”
    陛下稱呼她“太妃”,貴太妃心頭一凜,麵上仍強作鎮定,依言走到一旁坐下。
    金匠很快奉命趕到。
    裴煜命人將那對耳飾遞給他,吩咐道:“太醫說耳飾中間藏有異物,你仔細看看,是否有二次處理的痕跡?”
    金匠接過耳飾,凝神細察片刻,回稟道:“回陛下,這對玉兔耳飾腹部中空,確實藏有異物。不過耳飾表麵並無任何修補痕跡,應是打造之初便已置入其中。”
    裴煜遂命金匠將其打開。
    金匠小心翼翼地從兔腹中取出一粒藥丸,白太醫上前辨認後奏道:“陛下,正是此藥,遇花粉則引發過敏之症。”
    裴煜聲線平穩,聽不出喜怒,隻淡淡瞥向侍立一旁的德福公公:“這副耳飾,有何來曆?”
    德福心知陛下是有意讓在場眾人聽清來曆,便揚高聲音回話:“啟稟陛下,月前貴太妃特命內務司為仲秋節打造一批頭麵。其中一套以菊花紋為主的首飾,由貴太妃派人贈予嫻妃娘娘,這副耳飾正是其中一件。”
    裴煜微微蹙眉,目光轉向貴太妃:“太妃,你來告訴朕,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貴太妃睜大雙眼,作出一副錯愕震驚的模樣,急聲道:“本宮……本宮也不知為何會如此!這必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意圖構陷本宮,還請陛下明察,還本宮一個清白!”
    薑若淺在收到首飾那日便料到她定有開脫之法。
    此時聽她開脫之詞,心底不由泛起一絲涼意,抬眸望向裴煜:“陛下,這首飾由貴太妃親自督造,又是她讓人送給臣妾。如今單憑一句"被人陷害",恐怕不能交代吧。”
    杏眸微閃,直直看著裴煜。
    裴煜視線與她短暫相交,隨即移開:“江寒,將打造這對耳飾的金匠押往慎刑司審問。”
    鳳眸微轉,落在貴太妃身邊的桂嬤嬤身上,眸光一斂,沉聲下令。
    “貴太妃說是被陷害,把貴太妃宮裏接觸過頭麵的人也全部抓進慎刑司嚴審。”
    江寒領命揮手,侍衛當即向桂嬤嬤走去。
    桂嬤嬤是貴太妃身邊最得力的心腹,若連她都被押入慎刑司,貴太妃的顏麵何存?
    貴太妃頓時著急了:“陛下,桂嬤嬤在本宮身邊侍奉多年,絕不會做出這等事!”
    裴煜幽深的眸子靜如深潭,不起一絲波瀾:“太妃既說是遭人陷害,而能行此陷害之事的,往往正是身邊親近之人。朕嚴加審訊,正是為了還太妃一個清白。”
    薑若淺緊繃的心弦微微一鬆。
    若能借此斬斷貴太妃一條臂膀,她這番謀劃便不算白費。
    如果說剛才貴太妃還算鎮定,這時又不解,又震驚:陛下這是絲毫不顧她的顏麵了?
    江寒帶著護衛押著桂嬤嬤了下去。
    貴太妃才真正意識到,裴煜這次是動了真格。
    安和公主同樣震驚地望著裴煜:“皇兄!您怎能將桂嬤嬤抓走?她可是母妃身邊最久的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