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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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駕行至半途,裴煜抬手掀起車簾一角,江寒立即驅馬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裴煜目光微沉:“嫻妃現在何處?”
江寒回稟:“早些時候暗衛來報,娘娘帶著李貴嬪往城南的鋪子查賬去了,此刻應當尚未回宮。”
回稟完畢,江寒等著主子吩咐。
聽完回稟,裴煜略頓片刻吩咐了一句“回宮。”便放下了車簾。
馬車內,瑞王悄悄抬眼打量皇帝神色,原本想問是否要去尋嫻妃,可見陛下眉宇間凝著寒意,又覺得不多言更好。
他默默靠回廂壁,他心裏開始想崔知許。
也不知這把火能不能燒死那東西。
待馬車駛入南大街,瑞王猶豫片刻,出聲請辭:“陛下,臣先行回府?”
裴煜瞥他一眼,略微頷首。
德福公公聽聞聖駕提前回宮,不由一怔,原以為陛下與瑞王同出,總要到日暮時分方歸。
今竟然這麽早回來了?
他不敢耽擱,整了整衣冠便匆匆趕往禦書房伺候。
禦書房內,裴煜靜坐於禦案之後,修長指節無聲輕叩紫檀案麵。半垂的鳳眸幽深似寒潭,映出幾分難以窺測的心緒。
德福公公暗自思忖,陛下跟瑞王出去,這是遇到了什麽事?
他謹慎地躬身上前:“陛下,可要傳膳?”
“不必。”裴煜聲音淡漠,“取一壺酒來。”
德福領命退下,再回來時裴煜正伏案作畫。
他輕手輕腳地將酒具擺放妥當,斟了一盞酒置於案邊。
餘光瞥見宣紙上漸成形的丹桂枝椏。
首退至一旁,不敢驚擾。
裴煜執起酒盞一飲而盡,再度提筆繪畫。
待三盞酒盡,畫中人的眉眼已初現輪廓。
德福偷眼一瞧,畫的是嫻妃娘娘。
裴煜察覺到他的視線,淩厲的睨了他一眼。
那一眼涼颼颼的,德福公公縮了縮脖子,把頭低下去再不敢亂瞧。
裴煜屈指敲了敲空盞旁的案麵。
德福公公趕緊執起酒壺斟滿酒。
裴煜端起酒盞,動作卻微微一頓,抬眼吩咐道:“嫻妃回宮後,即刻稟報於朕。”
德福公公連忙應下,心中已打算退出後便派人去關雎宮留意消息。
還未轉身,又聽陛下沉聲下令:“去宣禦史大夫江承覲見。”
德福不敢怠慢,退出禦書房後,先遣小喜子前往禦史台傳旨,又另派了一名內侍速去關雎宮叮囑宮人。
待他重回殿內,隻見禦案上的酒盞已空,執壺斟酒時,察覺壺中餘酒無幾。
不多時,江寒已回來了,恭立於禦案前稟報:“那些書生均已逃出來,無人傷亡。崔知許被擊昏後直接棄於火場……”
他略作停頓,抬眼看向裴煜,“不過這場火驚動了右武衛,臣離開時他們已趕去撲救。”
裴煜正為畫中薑若淺的冠上點綴珍珠,聞言提筆緩緩直身:“戶部尚書唐硯卿,是崔丞相的人。”
他語氣轉冷:“戶部掌管天下錢糧,乃國朝命脈,絕不能繼續握在丞相手中。朕已命人去傳江承,著他查辦唐硯卿之罪證。隻是此人行事謹慎,恐難輕易揪出破綻。”
“你從暗處著手,查他有無把柄可抓,或其至親是否牽連重案。隻要事態夠重,能牽連到他身上——不論手段。”
江寒心下了然,崔知許此番已徹底觸怒陛下。
陛下這是要一步步剪除崔家在朝中的羽翼,而唐硯卿,正是第一個開刀的對象。
隨後,江承也趕到禦書房。裴煜便與他們一同細致商討查辦唐硯卿各個細節。
而薑若淺那邊,在佳樂郡主的軟磨硬泡下,終究還是飲下了不少酒。
待登上回宮的馬車時,她已微醺至需丫鬟攙扶才上了馬車。
她一回到關雎宮,宮人便前去跟德福公公稟。
德福正守在禦書房外,而禦書房內裴煜仍與江承低聲探討著查證的方向。
要懲辦一位戶部尚書並非小事,必須步步為營,絕不能打草驚蛇。。
直至最終敲定方案,待禦史大夫與江寒領命退去後,德福公公才躬身入內,輕聲稟報了薑若淺已回宮的消息。
裴煜聞言,即刻乘步輿返回關雎宮。
準備入殿內之時,宮人稟告:“娘娘正在沐浴。”
裴煜腳步微頓,隨即轉身沿著廊道朝浴室走去。
胭脂正守在浴室門外,見他前來連忙行禮,卻被他一個抬手示意止住了聲音。
他掀簾而入,穿過懸掛的帳幔,薑若淺並未使用浴池,而是慵懶地斜倚在梨花木浴桶中。
她微微仰頭,墨藻般的長發被水浸濕,幾縷黏在泛著粉霞的臉頰旁,映得那張麵容愈發嬌豔,宛若暖玉生暈。
聽見他的腳步聲,她迷離微醺的杏眼盈盈轉過,軟軟地落在他身上。
裴煜走近,望著她低問:“怎麽不在浴池裏洗?”
薑若淺將白皙的手臂探入水中,輕輕撩起乳白的蘭湯,水珠順著她秀美的頸項滑落,滾過玲瓏鎖骨的淺窪,最終沒入那誘人的起伏之間。她語聲帶著醉後的軟糯:“泡牛乳浴桶更方便。”
裴煜站在她麵前,目光自上而下,如實質般籠罩著她。
起初他靜靜地看,薑若淺尚不以為意。可那視線久久不散,她漸漸不自在地來,身子不自覺地往水中縮了縮,聲音裏帶著氤氳的水汽:“陛下,您先回寢殿去吧。”
酒意在她臉上暈開桃粉般的緋紅,那雙清亮的眸子此刻蒙著薄霧,眼波流轉間平添了幾分不自知的媚態。
裴煜伸手輕撫上她臉頰:“飲酒了?”
薑若淺眨了眨迷蒙的眼,語氣帶著幾分嬌憨:“見了佳樂郡主,陪著她隻喝了一點點。”
裴煜捏住她的下巴,鳳眸凝在她嬌嫩如花瓣的唇上,晦暗不明:“這個樣子,叫一點點?”
“真的,陛下,”薑若淺生怕他日後因此不讓她出宮,忙伸出一根手指,神色認真,“就一盞。”
“一盞?”裴煜質疑的聲音很輕。
她又悄悄豎起一根手指,看了看指尖,終於湊成三根:“三盞……這次是真話。”
裴煜鬆開她的下巴,手探入水中:“水涼了。”
話音未落,他已將她從水中撈起,放在地上。
轉身從一旁的架子上取過浴巾,為她擦拭起來。
覆著薄繭的指腹不時擦過肌膚,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薑若淺還是沒有說實話。
佳樂郡主纏著她飲了三壺果酒,雖然後勁溫和,卻也足夠讓她醉意朦朧。
此刻在他輕柔的擦拭下,她身子幾乎站立不穩。
裴煜索性將她攬進懷中。
她身前水漬全蹭在他玄色的龍袍上。
而他卻渾不在意,用浴巾擦拭著她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