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杖責貴太妃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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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煜他擅長磨,總有法子讓她失去理性,而潰不成軍。
    安和公主退出殿外後並未立即離去,她眸光微轉,低聲吩咐心腹宮人:“速去將此處情形回稟貴太妃。”
    自己則悄然留在廊下,遠遠盯著那扇緊閉的殿門,眼中情緒暗湧。
    不料才站了須臾,裏頭便隱約傳來些許細微聲響。
    她常與寶相廝混,對這動靜再熟悉不過。
    一時間臉頰緋紅,手中繡帕幾乎被絞得變形,心裏暗罵:薑若淺這個狐媚子,果然慣會勾引皇兄!
    ……
    裴煜將用過的錦帕丟在一旁,將薑若淺從書案上抱下。
    他轉身取過新送來的玄色錦袍,利落披上衣襟,神情已恢複一貫的疏淡。
    薑若淺抬眸望向他,語氣輕柔卻篤定:“臣妾去探望貴太妃,陛下可否隨臣妾一同前往?”
    裴煜淡淡“嗯”了一聲,未多言語。
    兩人收拾妥帖,一前一後踏出殿門。
    安和公主一見他們出來,立刻瞪了薑若淺一眼,隨即快步走到裴煜麵前,語氣委屈:“皇兄,我們也沒想到那個宮人如此大膽……”
    她並不擔心裴煜將清韻帶走,隻想將一切歸咎於她自作主張。
    裴煜未作回應,徑直邁步朝前院走去。
    薑若淺安靜跟在一側,神色平靜。
    回到前院時,秋菊已帶著兩名禦醫靜候多時。
    薑若淺目光掃過,語氣清淡:“兩位太醫,隨本宮進去吧。”
    踏入寢殿,貴太妃正靠在床頭,由宮人伺候著吃果子。
    薑若淺快步走近榻前,語氣懇切:“聽聞太妃吐血,臣妾心急如焚,立刻趕了過來。”
    她細細端詳貴太妃的麵容,輕歎一聲:“哎呀,臉色確實比之前差了許多。”
    隨即麵露憂色,轉向林姓太醫:“還不快為貴太妃診脈。”
    安和公主冷眼旁觀,隻覺得她這副關切模樣虛偽至極,忍不住出聲譏諷:“陛下早已命薛太醫診過,等嫻妃娘娘這時候趕來,未免太遲了些。”
    薛太醫乃太醫院院首,醫術公認最高超。
    薑若淺順勢詢問道:“不知薛太醫先前是如何說貴太妃的病症?”
    此言一出,貴太妃與安和公主皆是一頓。
    她們自然不願提及病因是服用人參過量?
    貴太妃聲音低柔,避重就輕:“嫻妃便不必掛心,薛太醫已重新調整了方子。”
    “事關貴太妃身子無小事,”薑若淺語態依舊親和,目光卻在二人麵上一掃而過,“萬事都需從細微處謹慎才好。”
    “貴太妃的鳳體關乎國運,豈有小事?”
    她們越是遮掩,薑若淺心中疑竇越深,她轉而直接訓斥起林太醫:“太妃初病時肖太醫診斷不過微咳,為何換了林太醫來照料,反倒嚴重至吐血?”
    一頂大帽子壓下來,林太醫嚇得渾身一顫,急忙躬身辯解:“臣、臣殫精竭慮為太妃調理,隻是……秋日燥邪過盛,太妃玉體孱弱,臣實在不敢用藥過猛啊……”
    薑若淺不與他多言,直接伸出手,聲音清冷不容置疑:“把脈案拿來,本宮要親自過目。”
    殿內眾人目光不約而同投向裴煜,卻見帝王麵無表情地端坐一旁,手裏端著茶盞撥弄浮沫,不言不語,全然由著嫻妃處置的姿態。
    林太醫雙手微顫地捧上脈案。
    他心知自己的方子有問題,待薑若淺接過那疊紙頁,他緊張得隻能用袖口反複擦拭額角的冷汗。
    太醫院為宮中貴人診病,每次脈象、症候、用藥都需嚴格記錄在案。
    薑若淺先翻開薛太醫新寫的脈案,上麵清晰地寫著“燥症,參劑過重”。
    她隨即又仔細查閱林太醫過往的記錄。
    片刻後,她抬起頭,目光投向林太醫,聲音清冷:“薛太醫診斷,貴太妃病情加重是因服用了過多人參。本宮也看了林太醫你所記脈案,你診斷太妃體虛肺燥。林太醫,你難道不知,這等症候不宜用參補麽?”
    林太醫冷汗涔涔,下意識先偷眼去瞥陛下,隻見那雙鳳眸冷冽地睨著他,不見半分溫度。
    他惶然又望向貴太妃,卻對上她冷厲逼人的眉眼,頓時如墜冰窟,連牙關都開始打顫。
    林太醫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娘娘明鑒!臣……臣初時開的方子裏並無人參,是安和公主說太妃氣血兩虛,定要臣添入人參。臣斟酌再三,隻加了極少的量,那點份量……絕不可能導致吐血之症啊!”
    他並非貴太妃的人,在太妃讓她放人參的時候,便已經記載清楚,為自己留了後路。
    薑若淺把手中脈案遞給白太醫:“白太醫你來瞧一下,是不是如林太醫所說。”
    白太醫剛要伸手接脈案……
    他本非貴太妃心腹,此刻為求自保,隻得將實情和盤托出。
    薑若淺將脈案遞給一旁的白太醫:“白太醫,你來看看,是否如林太醫所言。”
    “罷了,”貴太妃忽然出聲打斷,語氣帶著幾分疲憊與無奈。
    她心知既已至此,不如坦言,免得薑若淺糾纏不休。
    何況方才薛太醫診脈時,陛下也在場,真實原因早已瞞不住:“此事與李太醫的方子關係不大。是哀家病中這幾日,小廚房時常燉湯,裏頭……也放了人參。”
    薑若淺聞言,緩緩合上脈案,遞予身側的秋菊。
    再抬眼時,眸中已凝起厲色:“好些不奴才,侍奉主子竟如此不經心,必要嚴懲,方可立規矩。”
    她聲音陡然一沉:“去小廚房,將這幾日負責燉湯的婆子拿下,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貴太妃臉色頓變,急聲道:“嫻妃!你豈敢在瑞安宮內喊打喊殺,動哀家的人?”
    薑若淺清澈的杏眼微眨,麵上浮起幾分無辜與委屈,聲音卻清亮堅定:“陛下命臣妾統攝六宮事宜,瑞安宮……自然也在其列。”
    貴太妃氣息微促,強壓下怒意,語氣轉為勸誡:“那些奴才又不懂醫術,哀家都不予追究了,嫻妃待人須寬厚些才是。”
    薑若淺又抿了抿唇角,看向裴煜:“太妃自此病情加重,都是這些奴才侍奉不用心,雖說他們不懂醫術,燥正不能用人參是常識。這次懈怠造成貴太妃咳血,寫次若做了跟藥相衝嚴重的食物,那豈不是……”
    貴太妃見薑若淺竟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心中慍怒暗生,目光不由轉向一旁的裴煜。
    那人參一事,並非小廚房不慎多放,而是為了加重病情引來裴煜,有意為之。
    然而此刻,她見裴煜仍默然端坐,神色難辨,竟無開口之意。
    貴太妃實覺難以揣測帝王的想法,她安排清韻作用有兩層。
    一,勾引陛下。
    二,即使勾引不成,還有蘭嬪中藥之事。
    此時,陛下沉默,貴太妃覺得可能是生氣,陛下勾引之事出在她宮裏。
    哪怕說是宮人私下為之也免得惹陛下生氣。
    薑若淺卻並不管裴煜怎麽想,睨向秋菊:“立即把小廚房的婆子押到院裏執杖,也敲打敲打瑞安宮的奴才,看以後侍奉太妃誰還敢不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