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龍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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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煜坐在床沿,一雙眸子,幽深半斂,盯著女子微啟的櫻唇,隱含欲色。
    若崔家不心思如此活泛,他願看在之前之功寬宥。
    裴煜站起身脫下身上的玄色衣裳,丟在地上,堆疊在地的衣裳玄黑與素白,兩個極致的顏色,中間降紅色小衣特別亮眼。
    他手捏住女子的下巴,誰說這張臉“狐媚”,分明是讓人看一眼便心動的瓊姿花貌。
    目光下移,視線落在玲瓏有致的身形上,微挑的眉梢細細巡視。
    崔知許那廝,竟敢覬覦不屬於他的臻愛。
    大掌的相對於如溫玉般的肌膚,顯得有些粗糲。
    他曾在高堂之上端坐了數月,那些人便真將他當作一尊慈悲的泥塑神像。
    隻知俯首參拜,卻從不知畏懼。
    男子用勁韌的手臂撐在床榻,寬厚的肩、緊窄的腰,長腿繃出利落的線條,肌理分明,不見半分冗餘。
    他低哼一聲,思緒卻如暗潮翻湧。
    按崔碧瑤所說,上一世她登上後位,而淺淺……竟嫁給了崔知許。
    那麽他們崔家,豈不是通吃全場,贏得太輕易?
    他眸光一沉,伸手牢牢鉗住那段纖腰。
    炙熱的呼吸逼近,每一次吐納,都挾著獨屬於他的龍涎香氣,
    如網如牢,將她徹底籠罩。
    薑若淺清淺的呼吸也漸漸有些急促。
    裴煜發狠。
    他早晚了結崔知許那廝。
    女子白玉般的手臂輕輕抬起,如柔蔓攀附,無聲環上他的脖頸。
    裴煜的視線緊緊鎖住她,那雙濃密如蝶翼的睫羽正微微顫動,每一次輕抖。
    他帶著薄繭的修長手指,一根根掰開她蜷握的指尖,用力握住。女子小巧的手就這樣被他完全包裹在掌中,被舉到頭頂上方。
    男子滾燙的體溫,如暗湧的暖流,一點點從緊密交纏的指縫間滲入,燙進肌理,也烙進戰栗的心間。
    女子粉嫩的腳尖不自覺蜷起。
    ……
    寅時剛至,燭影昏朦。
    低垂的天青色帳幔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緩緩挑開。裴煜起身,取過一件白色素羅裏衣穿上,然後下床去梳洗。
    一切收拾妥當。
    他立在床榻邊,重新撩開帳幔,目光灼灼地落在她沉睡的臉上。
    望著那恬靜的睡顏,他忽然想起昨日新得的那串紫玉手串,還收在昨夜的外袍裏。
    於是轉身走到榻邊矮架前,拾起那件外袍,從內袋中取出一隻紫檀木小方盒。
    打開盒蓋,他將那泛著瑩瑩光澤的紫玉手串取出,隨手將空盒丟在榻上。
    回到床沿,他輕輕執起女子露在衾外的手。
    那手腕白皙嬌嫩,纖細的指尖透著淡淡的粉色,像初綻的花瓣。他將紫玉手串小心地為她戴上,深紫的玉石襯得她肌膚愈發瑩白。
    裴煜低頭摩挲了一下那圓潤的玉珠,唇角不自覺地翹起。
    她向來最喜歡這些鮮亮的顏色,待會兒醒來瞧見,定會歡喜。
    直至走出關雎宮,他唇角的笑意仍未消散。
    候在院中的德福公公悄悄抬眼,見主子今日神色舒展,不似之前朝務煩憂時的凝重,便湊趣地上前一步:“陛下與娘娘的感情真是愈發好了。”
    裴煜對這句奉承不置可否,心底卻泛起漣漪。
    他的心早已被她填得滿滿當當。至於自己在她心裏占據多少份量他其實不敢深究。
    不過他也從不願為此糾結。
    反正她人已是他的。
    隻要她願意給他,那他便會當作,這就是她愛他的證明。
    *
    這些時日,朝堂之上一派風平浪靜,未見任何波瀾起伏。
    然而風起於青萍之末,浪成於微瀾之間。
    裴煜連日忙碌,常至夜深。
    他有一個始終恪守的習慣,無論公務何等繁冗,終是要回到關雎宮歇息。
    隻是他心中若積了沉鬱,便要紓解。
    有時薑若淺睡中,會被他鬧醒。
    薑若淺近日也頗為忙碌。北靖的王子與公主不日將至,一應接待與安排皆需她親自打點,諸多事宜尚待布置。
    數日之後,派往龐縣的人順利返回,帶回了秋娘的孩子。
    得知消息後,薑若淺將此事告知裴煜,隨即帶著那孩子與李清歡,並由兩名丫鬟隨行,乘馬車返回薑府。
    她並未急於去見秋娘,而是先去薑老夫人院中陪著說話。
    薑老夫人一見她,還未開口,眼角已泛起淚光。
    兒孫雖不算少,但唯獨薑若淺自幼喪母,父親又常年在外為官,可說是她唯一親手帶過的孫女,情分自然不同旁人。
    薑老夫人剛站起身,薑若淺已直直跑過去撲進她懷中。
    薑大夫人站在一側,眼中亦濕潤起來。
    過了片刻,薑若淺從薑老夫人懷裏輕輕退開:“祖母,咱們都坐下說話吧。”
    薑老夫人這才鬆開她的手,細細端詳她麵容:“淺淺,陛下待你如何?”
    薑若淺含笑點頭:“祖母放心,陛下待我極好。”
    薑老夫人方才迎接時已見過李清歡,低聲問:“我怎聽說你入宮沒多久,陛下便又封了一位美人、一位貴嬪?你這次歸寧,怎麽還帶著那位貴嬪?”
    薑若淺輕聲解釋:“那兩位都是陛下為了堵朝臣之口安排的人,並未真正侍寢。方才您見到的那位貴嬪,其實是陛下派給我的暗衛,護我出行周全。”
    薑老夫人點了點頭,眉間愁雲卻未散去:“陛下這是何意?往後他終究要在後宮添人。”
    裴煜雖曾承諾永不選妃,薑若淺卻未說出口。
    她隻怕一日他若辦不到,反令家人心中添堵。
    沒有過多的期望,失望便也少些。
    “祖母,陛下暫無選妃之意,至於日後……日後再說吧。”
    薑老夫人頷首:“如此甚好,可見陛下還是知道疼你。若等你有了身孕再進新人,那是最好。”
    她目光落向薑若淺的腹部:“你可有動靜了?”
    薑大夫人適時插話:“母親,娘娘入宮也不過數月,此事急不得。”
    薑老夫人含笑點頭:“是我心急了。隻是趁著得寵,早些懷上終究是好的。”
    她轉向薑大夫人:“能否尋些助孕的方子,讓淺淺帶回宮去?”
    薑若淺連忙製止:“不必。陛下說子嗣一事順其自然,而且……他不會選妃。”
    薑老夫人與薑大夫人聞言皆是一怔。薑老夫人追問:“那皇後之位呢?陛下可有什麽打算?”
    薑若淺淺笑答道:“陛下說,後位是給我留的。”
    薑老夫人大喜過望:“陛下親口說了,要立你為後?”
    薑若淺點頭:“如今後宮事務,已是由我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