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岑予衿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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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芙笙?”岑予衿的視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盯著那張周芙笙的身份證,忽然低低笑出了聲。
    被自己的丈夫親手送到十幾個混混的床上。
    活得好好的,辦了場最盛大的葬禮,被注銷戶口。
    現在又成了他的妹妹,還要把她送去聯姻。
    可笑,實在是可笑。
    笑著笑著,岑予衿的眼尾有了濕意。
    那個為了娶她,不惜和家族反抗,不眠不休跪在祠堂3天3夜,告訴她,天塌下來有他頂著的周時越死了。
    那個她被債主逼到絕境想要自殺,義無反顧挺身而出,把她從深淵裏拉出來的周時越死了。
    那個會在生理期給她煮紅糖小丸子,生病會徹夜守在她床前,密碼全是她生日,記得她所有喜好的周時越死了。
    麵前這個冷漠地注銷她身份,為她舉辦葬禮、親手將她推入火坑的周時越,隻是一個占據著他皮囊的陌生人。
    她的周時越,那個把她放在心尖尖上,連看她皺眉都舍不得的周時越,早就在兩年前那場冰冷的海難裏,隨著他最拿得出手的愛與記憶,一同沉沒,屍骨無存。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辦公室炸響。
    周時越的臉偏向一側,臉上迅速浮現出清晰的指痕,緩緩轉回頭,黑沉的眸子裏先是錯愕,隨即翻湧起駭人的風暴。
    岑予衿的手心還在發麻,心早已痛到麻木。
    “周時越。”她看著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被碾碎後的決絕,“讓我聯姻?你做夢。”
    她一步步後退,拉開與他的距離,仿佛靠近他就會窒息,“我不會頂著‘周芙笙’這個可笑的名字,去嫁給任何人。”
    岑予衿的目光掃過這間她熬了幾百個日夜的辦公室。
    “這個位置。”她扯了扯嘴角,“我替你守了兩年,現在還給你。”
    “從今以後,我們兩清。”最後兩個字,她咬得極重,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再見麵,他們絕對不可能是陌生人,是仇人。
    林舒薇也好,周時越也罷,他們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她會千倍萬倍的還給他們。
    岑予衿不再看他是什麽反應,轉身就往外走。
    “站住!”周時越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兩清?”他語氣裏的譏諷幾乎要溢出來,“岑予衿,我周家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從你對薇薇下手那一刻起,咱們之間就注定不能兩清。”
    岑予衿像是沒聽到他說話,腳步一刻也不曾停留。
    她的沉默和決絕,讓他的怒火更盛。
    他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脖頸上那些刺眼的紅痕,一股難以言喻的刺痛感猛地扼住了他的心髒。
    他失控地對著門外厲聲喝道,“攔住二小姐!把她帶回別墅,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她踏出別墅半步,安心待嫁!”
    保鏢應聲而入,迅速攔住了岑予衿的去路。
    這一次,她沒有掙紮,甚至沒有回頭。
    隻是在那兩個保鏢一左一右架住她胳膊的瞬間,極輕地笑了一聲,那笑聲裏帶著無盡的嘲諷,不知是對他,還是對自己。
    岑予衿被強行帶離了辦公室。
    門緩緩關上,隔絕了她的身影,也仿佛將過去的一切徹底斬斷。
    周時越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臉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著剛才那一巴掌是真實的。
    心髒深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他好像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周時越抬手鬆了鬆領帶,試圖驅散那股莫名的窒悶感。
    “周時越,你會後悔的!”謝司喻留下這麽句話,追了出去。
    他不會後悔。
    舒薇是他的太太,為了她,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對的。
    岑予衿隻是一個想離間他們之間感情的壞女人,是他人生的汙點!
    他隻是親手把這個汙點抹除罷了。
    ……
    西郊周家半山別墅。
    婚期將近,傭人們都在忙,別墅內隨處可見的大紅喜字。
    把岑予衿關在這兒一個月,周時越還是第一次踏進別墅。
    “大少爺。”傭人見到他,恭敬的行禮。
    周時越點頭,徑直往裏走,邊走邊問,“她呢?”
    “夫人她在……”張管家跟在身後下意識的回答。
    聽到這個稱呼,走在前頭的周時越停下了腳步,周身的氣壓都低了不少,“你們的夫人隻會是舒薇!”
    管家冷汗都冒出來了,叫習慣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把頭埋得更低了些,“二小姐在樓上臥室,沒怎麽出過臥室,除了傍晚偶爾會到花園一趟。”
    周時越走到了沙發旁坐下,“沒什麽異常嗎?”
    管家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個方麵,隻得事無巨細的回答,“作息規律,早睡早起,偶爾運動,挺正常的,要說異常……”
    周時越眉頭越皺越深,將視線落在他身上,似乎很不滿他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就說,岑予衿怎麽可能會那麽乖,沒有一點動作。
    “要說異常那就是胃口挺好的,比起前兩年,食欲好了不少。短短一個月,還長了點肉。”
    周時越有些意外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一個月前不是還纏著他,不論如何都要讓他恢複記憶,非他不可嗎?
    現在真的能不作妖的乖乖待嫁?
    臥室裏的岑予衿對樓下的情況一概不知,手裏拿著一隻還未拆封的驗孕棒。
    一個月前她和周時越徹底決裂。
    她清楚周時越的性格,哪怕她逃到國外也會被他抓回來。
    與其無謂掙紮,不如遂了他的願。
    一個月的時間她足夠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懷孕。
    周時越需要她去聯姻,絕對不會再吃住方麵虧待她。
    五星級大廚會根據她的需求提供最營養的餐食,睡覺的環境更是無可挑剔。
    不用東躲西藏,還能吃好睡好,保持心情愉悅,可以大大的增加受孕幾率。
    葉酸和維生素她每天都在按時吃。
    再去找周時越之前,她就去藥店裏買了4根驗孕棒放在自己的包裏,做足了準備。
    在網上查了一下,同房之後7~14天就能查出到底有沒有懷孕,她一直算著日子用驗孕棒測著。
    可前三次,都沒測出來。
    今天是同房後的30天,也隻剩最後一根驗孕棒了,成敗在此一舉。
    要是今天沒懷上……估計沒什麽希望了。
    岑予衿深吸一口氣,拆開驗孕棒的包裝,嚴格按照說明操作後,將它放在洗手台上,背過身看結果。
    心跳的聲音震耳欲聾。
    前三次空白的檢測區,已經快磨掉她僅存的期待。
    等了足有五分鍾,她才緩緩轉身,視線剛落在驗孕棒上,瞳孔驟然縮緊。
    兩條清晰的紅杠,紅得刺眼,卻又紅得讓她鼻尖一酸。
    成了。
    她真的懷上了!
    岑予衿指尖輕輕碰了碰紅杠,小手輕輕撫上平坦的小腹,嘴角抑製不住地往上揚。
    “扣扣扣!”
    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幾分鍾,外頭就傳來了劇烈的敲門聲。
    “岑予衿,開門!”周時越的聲音滿是不悅。
    岑予衿手忙腳亂的把驗孕棒塞回自己的手提包裏,走過去拉開房門。
    門剛開一條縫,周時越就徑直闖了進來。
    黑沉的眸子掃過房間,最後定格在她臉上,語氣裏滿是質問,“一個月不鬧不吵,吃好睡好,你到底要搞什麽幺蛾子?別以為裝乖,聯姻就能黃!”
    他認定了她在耍花樣,認定了她所有的“安分”都是偽裝,就像認定了當初是她把林舒薇騙到小巷子一樣。
    岑予衿看著他,剛才那點因懷孕而起的興奮,瞬間轉化成怒火。
    她想起自己這一個月的隱忍,怒火衝昏了理智,岑予衿沒說一個字,抬手,“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再次在房間裏響起。
    比上次在辦公室的那一巴掌,更重,更狠。
    周時越臉上的錯愕瞬間蔓延開來,連怒火都頓了頓,他捂著臉,緩緩轉頭,“岑予衿,你敢打我第二次?”
    岑予衿手心發麻,聲音帶著極致的決絕,“打你怎麽了?周時越,是你上趕著找打,你除了用惡意揣測我,還會做什麽?”
    “在你眼裏,我呼吸是不是都是錯的?是不是隻有我死了,才不算搞幺蛾子?”
    周時越被她眼中那濃烈的恨意釘在原地,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揪了一下,那股熟悉的刺痛感再次襲來。
    他看著她滿是恨意的眼眶和微微顫抖的身體,那句“是”卡在喉嚨裏,竟一時說不出口。
    岑予衿看著他臉上的指痕和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怔忡,心底湧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她不再看他,猛地後退一步,“砰”地一聲,用力摔上了房門,將他徹底隔絕在外。
    謝司喻給她準備的手表,恰好彈出兩條消息,是他發過來的。
    【你準備好,今天是林舒薇的生日,是行動的最佳時機,我已經安排好了人帶你出來,出來之後私人飛機會送你到國外,周時越已經完全瘋了,走了就別回來了。】
    岑予衿看著他發過來的消息,回了句,【好,謝謝。】
    她不能走,與其東躲西藏的過一輩子,不如主動出擊,賭一把。
    岑予衿攥緊了裙擺,片刻之後毫不猶豫的撥通了另外一個電話,“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可以發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