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章 宸王府的祠堂沒有蘇與之牌位

字數:4723   加入書籤

A+A-


    蘇與之看著那三封信,有一種強烈預感,其中一封裏有兄長的消息。
    猶豫半晌,把狗包裹好放到地毯上,手不受控製地朝矮桌上的三封密信摸去,拆開。
    “你在幹嘛?”
    謝墨寒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冰冷審問的眼神盯著她。
    信的內容還沒來得及看,蘇與之暗道自己倒黴,第一想法是謝墨寒誤會她是細作,放三封密信做誘餌,聯合齊王給她設套,逼她露出馬腳。
    她捏著三封密信,尷尬地笑了笑。
    “我如果說我隻是看它太亂,整理一下,殿下信嗎?”
    謝墨寒撣了撣衣袖,坐到左側軟墊裏,不答反問。
    “你說呢?”
    謝墨寒的確曾經一度把何語當作細作,近些日子以來,他給過何語多次刺殺他的機會,可何語一直沒動手。
    書房裏的軍事機要就攤在桌案上,何語貌似也不感興趣。
    錢初霜和周幽雪跟丟兩次何語,過後他派人去何語去過的地方打聽過,說過什麽?做過什麽?見過什麽人?
    “你在找人。”
    謝墨寒手肘搭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盯著蘇與之的眼睛逼問她。
    “找誰?”
    謝墨寒的影子落在蘇與之身上,一股無聲而強大的壓迫感籠罩著她。
    手裏的密信被她攥出幾個褶皺,蘇與之在找蘇硯知。
    可如今她是何語,她沒有立場找蘇硯知,蒙騙春喜的那套說辭在謝墨寒身上不適用。
    蘇與之思忖半晌,收起欲蒙混過關的笑意,正了正神色,回視謝墨寒,薄唇輕啟。
    “殿下派人跟蹤下官,又是在找什麽人?”
    琥珀色的瞳仁一眨不眨地回視謝墨寒,藏著幾分不滿以及破罐子破摔的決絕。
    問題踢回給謝墨寒。
    謝墨寒眸色愈發晦暗不明,盯著蘇與之看了半晌,錯開視線看向別處。
    “本王的事輪不到你管。”
    聲音帶著幾絲回避意味,那種無聲的壓迫感也隨之消散,蘇與之暗暗鬆了一口氣。
    謝墨寒攤手,“拿來。”
    蘇與之攥著密信,信裏內容她還沒看,謝墨寒若真是閱後即焚,再獲取兄長消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她緊了緊手指,密信往自己懷裏貼了貼。
    “下官……能否看看?”
    謝墨寒氣笑了,“這是密信,本王憑什麽給你看?”
    “下官見識淺薄,隻是好奇密信長什麽樣?”
    蘇與之瞄了一眼謝墨寒腰腹位置,意有所指,“殿下隱疾有好轉趨勢,若是為殿下施針的時候因此事神遊天外,不小心紮錯了地方,殿下的後半生幸福可就……”
    謝墨寒眯了眯眸子,冷厲的眼底藏著幾分看不慣又殺不掉的無可奈何,就那麽盯著蘇與之也不說話。
    蘇與之仔細觀察謝墨寒的神色,沒說話就代表同意了。
    當著謝墨寒的麵,展開密信,粗略掃了兩眼。
    被她猜中了,第一封密信裏便是蘇硯知的消息,落款來自北境。
    信中說蘇硯知是北境皇帝最得力密探,四年前被北境皇帝封為異姓王,目前已潛入大俞上京城。
    蘇與之壓住眼底情緒,為了不惹謝墨寒懷疑,相繼拆開第二封,關於六皇子在西郊私養了一個外室,第三封密信某侍衛和某妃子有染,平均看每封信的時間大致相同。
    密信還給謝墨寒,半開玩笑,“內容還挺豐富的。”
    謝墨寒接過密信,不悅地瞅了一眼蘇與之,打開信也開始看起來,在沒給蘇與之一個眼神,三封密信,桃色消息隻是粗粗地掃了一眼。
    那封關於蘇硯知的密信,謝墨寒盯著看了半晌,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蘇與之抱起小狗,查看小狗傷勢,心裏想著密信中的內容。
    兄長成了北境皇帝的密探,用不好聽的兩個字形容就是細作。
    謝墨寒在抓北境細作,隻要留意謝墨寒想要抓的人,大概率就能找到兄長。
    小狗緩緩抬了抬眼皮,大概服用的止血散起了作用,恢複了一些精神,舌頭舔了一下她的手指,蘇與之回神。
    唇角淡淡地笑了笑,找到兄長她就可以帶著何念安和雲巧走了。
    蘇與之抱著小狗回錦瑟軒的時候,何念安高興得又蹦又跳的,看到小狗臉上血,肉嘟嘟的小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小手叉腰。
    “它怎麽受傷了?誰幹的?”
    蘇與之讓雲巧把桌子收拾出來,小狗放在上麵,拿來藥箱取出銀針,隨口回何念安的話。
    “老妖婆摔的。”
    “啊?”何念安瞪著眼睛,有些懷疑,“還真有妖怪。”
    蘇與之為小狗施了銀針,五日的治療,小狗能自主進食,見到她便搖尾巴。
    針灸停了,蘇與之把小狗交給何念安照顧,何念安還給狗取了名字叫小白。
    小白的到來,何念安好像比以前更懂事了,注意力被小白吸引。
    前幾日何念安總念叨著要去找謝墨寒學習箭法,蘇與之攔著不讓去。
    小孩子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擔心何念安那日偷偷溜出去找謝墨寒,趁著何念安這幾日對小白上心,讓雲巧偷偷把那張鹿筋弓藏了起來。
    蘇與之蹲在地上,陪何念安給小白喂米湯,雲巧氣衝衝地進來。
    “怎麽了?誰惹我們雲巧生氣了?”
    雲巧張了張嘴,瞟了一眼春喜,又把嘴閉上了。
    蘇與之站起身,“今天天氣好,春喜帶念安和小白去院子裏玩。”
    “好嘞!”春喜答應的痛快。
    春喜和何念安出去後,雲巧一臉憤憤不平,眼淚在眼圈裏打轉。
    “小姐。”
    這個稱呼好久沒聽雲巧說過了,蘇與之給雲巧倒了一盞茶水,讓雲巧坐下。
    “慢慢說。”
    雲巧抻著脖子看了看門外,“奴婢方才被叫去祠堂幫忙,您好歹也是宸王府的王妃,祠堂裏竟然沒有您的牌位。”
    “您和姑爺三年夫妻,祠堂裏留個牌位的情分都沒有。”
    雲巧哭得梨花帶雨,受了大委屈的模樣。
    沒有她的牌位,皇室玉牒都寫著她的名字,謝墨寒的祠堂裏沒有她的牌位。
    蘇與之指尖一下一下地摩挲著杯沿,盡管她是假死,可心裏還是難免不是滋味。
    雲巧哭得稀裏嘩啦,她不能也跟著哭。
    換個角度想,女主趙清沅已出現六年,她還活著,她有自己的兒子,有厲害的藥王穀穀主的師傅,還有雲巧在身邊。
    即便她隻是一個作者一筆帶過早死的小角色,如今也有了屬於她自己的一片天地,有錢有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蘇與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安慰雲巧。
    “你家小姐活得好好的,弄個牌位擺在那多不吉利?”
    雲巧怔愣抬頭,“小姐真的不在意?”
    蘇與之故意板起臉。
    “你該叫我什麽?”
    雲巧用帕子抹去眼淚,心疼地笑了笑。
    “公子。”
    蘇與之本想反向跟蹤謝墨寒,先於他找到蘇硯知,沒想到還沒等她動作,也不知哪裏出了紕漏,反倒是等來了謝墨寒新一輪的試探。